第37集 查处董海（一）

    龙德一中的罢课事件，高考表彰会龙源村的讨薪、追征地款事件，让孙义德觉得有机可乘。孙义德想：自己已经40多岁了，也算年轻，今年如果能再上一个台阶，前景就更远大些。

    可是老董，董海，年纪大了，五十多岁了，就是不愿意让位。他还想在这个位置做到退休。如此，可就影响自己向上发展了。龙岩村讨薪的事件，说明他在这方面有猫腻的。如果能找到证据，那是最好不过了。

    可是如何去找证据呢？孙义德内心很不甘心，还在沉思着。

    孙义德在自己的大房子里，踱着方步，终于想到了办法。至于叫谁去办，他在斟酌。

    怎么样才能拿到过硬的证据，让上级纪委能立案。这是个关键。窃听是比较好比较快的方法。但是这是违法的事，不能暴露，否则就会像尼克松一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做这件事的人，最好的是董海身边的人。

    一是田菊，如果能通过田菊来安装窃听器，那就最好不过了。但是田菊与董海的关系实在太好，已经亲如一人了，要攻破它可不是那么容易。这可是双刃剑，风险不小。

    按照孙义德对田菊的了解，他觉得田菊是一个势利分子，功利主义比较浓，从她多次向孙义德示好，和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他勾引他来说，她是一棵墙头草，是会正确选择前途的。

    以前，她做孙义德秘书时，孙义德之所以要她，一是想通过她了解一些董海的内幕，毕竟她很单纯，与董海又有肌肤之亲，容易了解到真相；二是麻痹一下董海，让他放松对他的监视。孙义德以前之所以不敢向她示好，不敢与她交往太深，就是因为觉得他是董海推荐来的人，过渡一下，利用一下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太机密的事，还是要与她保持距离。

    所以，当田菊想进入他的圈子，甚至想进入他的私生活时，他委婉的、淡淡的拒绝。

    现在要利用她来办这个窃听的事，必须要让她知道，董海已经失势了，只有投靠他孙义德，她才能够有美好的前程。

    要做到这一步，让她反戈一击，只有上级领导，上级纪检机关，才能够让雷菊伸出援助之手。这得看看时机了。否则，投机不成蚀把米，就是赔本买卖了。

    第二个是电工。让电工去布置一个窃听工具，但这个也是一个危险的事，万一那个人不可靠，那就前功尽弃，引火烧身。

    但是斗争这个东西本身就是冒险的，吕不韦的父亲曾经对吕不韦说过：“你要经商，赚的是钱，是万贯家产；输了，赔的也就是钱财，可能全家人的钱财。你要去做官，赚的利益是经商的万倍，是高官厚；输了，赔的就是性命，可能全家族的性命。毕竟成王败寇。”

    迎宾苑的讨薪事件，龙源村追讨征地款事件，应该是切入董海生活、扳倒董海的一个最佳切入点。

    怎么打开缺口，就值得思考了。

    相比来说，叫电工安装窃听器是最佳方法，但是也要田菊的配合。因为要她开门让电工进去，或者她无意中提供一个让电工去董海的办公室的机会。这个机会可以是有意的，可以是无意的。如果是无意的，就不需要田菊帮忙了。

    孙义德找来了小风乡乡长李荣，向他说清厉害，看看能不能找到董海的证据。李荣心领神会，立即请综合科的电工班的班长郭虎子，向他面授机意，同时许诺，如果事情成功，他可任办公室副主任或其他职务，由工人变成干部。

    电工班班长收到任务后，密切关注董海办公室的申报通知。为了达成目的，尤其是为了早日达成目的，有一次他利用打雷的时候，巡视各办公室的线路和电箱，故意在董海的办公室的电箱制造了一点麻烦。一般情况下，公共办公室的电箱是放在外面的，这为郭虎子提供了方便。

    那时，下雨又打雷，雷电光闪之时停电了，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立即在董海的办公室电箱的保险丝上喷了一点水。等到电闸复原后，保险丝断路，则董海的办公室就没有电了。

    田菊马上联系电工班班长郭虎子，郭虎子马上出动。董书记那时正好去了会议室开会，田菊没事干，就一前一后总是陪在郭虎子的身边。郭虎子不好意思直接叫她不要跟着，他就只好拖延时间，他详详细细的检查了董海办公室各个房间的每一条电线每一段线路，耗费了近一个小时，问题还没有查到。于是他向田菊建议说：“田秘书，你去忙自己的吧，不应再跟着了，我一定查出症状，修好它。”田菊跟了半天，没起到什么作用，也就无趣了，所以，她就到其他办公室去聊天了。

    于是，郭虎子就趁机把李荣给他的窃听器分别安装在下列地方：在董海的那个休息室的床角安装了一个摄像头；在他办公室的天花板的角落上安装了个窃听器。

    正当他想把窃听器安装到电话机旁边的墙角时，传来了脚步声，他赶紧停住，拿出试电笔，装作检查线路。一会儿，脚步声远了，他立即他电话机旁的办公桌靠墙边那个位置也安装好了窃听器。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郭虎子行事严密，安装的位置都是偏僻的，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地方。

    做好这些后，郭虎子班长才换上保险丝，恢复正常。

    郭虎子班长回到自己的房间，试了一下，音量还不错，就像李荣汇报了。

    从此，田菊和董海在办公室打情骂俏的声音就被电工班长郭虎子知道了。在董海的休息室里安装了的那个摄像头，把董海和田菊赤裸裸的样子全拍摄下来了，把他们在床上的一举一动全部拍摄下来了。看得郭虎子心跳加快，有点不能自已。

    李荣将这些材料送给了孙义德。

    孙义德对于做这个违法的事，还是有点顾虑。所以，看了这个视频与录音后，有点生气，觉得还不够分量，男女关系现在还不足以彻底打倒他。男女关系，是可轻可重的东西。

    最好要有其他的硬东西就更好，要能一招致命。

    自从董海书记说要更换龙德一中校长之后，县里启动了对龙德一中校长的选拔程序。

    为了迷惑朱飞校长，上级对朱飞校长说：“现在是县内选拔一个正科级的中学校长。请龙德一中积极配合。”

    朱飞校长一听，非常高兴，他觉得龙德一中的领导能送出去外面做领导，那是龙德一中的光荣与骄傲。在人事部门召开教师大会，进行民主推荐时，朱飞校长精神振奋、还振振有词地说：“老师们，你看县里对高中多么重视，准备再办一所高中，要选拔一名高中的正科级校长，大家好好推荐，你们好好干，大家都有机会的。”

    老师们对这个民主推荐早就习惯了，有的人悄悄议论说：“推荐不推荐，不是看推荐人数多不多，而是看领导欣赏不欣赏。”有的人则小声聊天说：“现在风气那么差，欣赏不欣赏，不在于才华与品德，关键看你懂事不懂事，送不送炸弹；尤其是女同志，关键看给不给媚眼，看上不上床。”也有的人低声嘀咕：“也不能说全都是这样，靠本事上去的也不是没有，关键看上面的领导腐败不腐败。上梁正了，下梁也不会歪到哪里去。上梁不正，下梁正了，也无济于事呀。”

    人事部门的人听了朱校长的话，都沉默不语，而人事部门来的女同志则报以莞尔一笑，不屑一顾，当成了耳旁风。

    人事部门民主推荐正科级校长的范围很广，只是是当了五年副股级、三年正股级、二年副科级或中级以上职称的老师都可以推荐，有点像大海捞针，可上的人太多了，谁上谁不上，还真不好说。

    但是李明却很敏感，他觉得这是他再遇上一个台阶的好机会，他从他的同学当中间接的了解到朱飞校长要被免了，他想把这个校长位置拿下来。

    李明向他老爸李方说了这个想法，李方也觉得龙德一中现在最有实力的年轻人，一个是副校长唐亮，另一个就是副校长李明。现在是李明要上一个新台阶的好机会。

    李方想，如果这样，这个时候正好可以向董书记表示表示，争取把这个位置拿到手。

    于是李方，就带着三十万人民币，用茶叶盒子装着，用大文件包提到，到了董海的办公室。

    本来李方是想送到董海家去的，但是想想趁汇报工作之机，把这事做了，也是一举二得。

    李方来到了董书记的办公室，田菊在外面迎接。田菊打着官腔说：“李大书记，什么风把你刮来了。”李方则开玩笑地说：“是田菊美女的香味把我吸引过来了。”

    田菊向他翻了一个白眼，拦住了李方，也开玩笑又带有点挑逗性质地说：“嗅嗅，是哪个美女的香味把你引过来了。”说完，把手伸给了李方。

    李方则抓住机会，抓住田菊的手，用鼻子嗅了一下，谄媚地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位美女。太香了，擦了什么香水，下次我也给你买几瓶。”

    田菊又挖苦式地说道：“李大书记身边美女如云，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什么时候记得我这号人物呀。”

    李方立即接话说：“哎哟，龙德第一美女，我想讨好你也不敢呀。怕你不理我呀。既然这么说，这个项链送给你了，可否赢得美女一个微笑？”

    李方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双手递给了田菊，田菊拿到小盒子，一看上面的标价，五位数，立即吐了一下舌头，抛了一个媚眼，又给了李方一个飞吻。这才伸出手，一边与李方握手，一边客套地说：“李书记光临，蓬荜生辉，欢迎光临。”

    李方紧紧握住田菊的双手，久久不愿意放。那嫩嫩的白白的手，让他心旷神怡，想入非非。

    田菊泡了一杯龙井茶，双手端给了李方，李方双手去接，趁机又摸了一下田菊的手，田菊莞尔一笑，瞟了他一眼，把他带进了董海的办公室。

    董海和李方进行了亲切地交谈！

    李方首先向董书记递了一支芙蓉王，给董书记点上火，然后用谄媚的话说：“董书记，你的身体可是越来越结实了，减肥了，更精神了。可要注意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好才是真的好。”

    董海一听，也微微一笑，也谦虚地说：“县里事务繁多，我也常去德山登山的，也去打球。我觉得打球真好，一是可以健身，二是可以缓解压力。一举二得。很值得做。”

    李方一听，立即说：“书记喜欢打篮球，那是龙德人民的福气。要不，选择一个周五的下午，我们龙新镇篮球队向县委篮球队学习学习，打完球后，就到旺角山庄热闹热闹？”

    董海书记高兴地说：“我正有此意，那就本周五我们去龙新镇交流交流。你可要上场哟。”李方谦虚地说：“我那三脚猫功夫，就不好意思在董书记面前班门弄斧了，不过，我也极尽全力，努力锻炼，争取为国家为龙德多做贡献。”

    董海听了，极为赞许。接着李方向董海书记汇报龙新镇在教育基金百万行活动中，克服重重困难，顺利完成了县委县政府交给的捐款20万元的工作目标。李方又向董书记汇报龙新镇正在进行大面积种植皇帝柑，以期三年后，龙新镇经济翻一番。

    董海书记对龙新镇的工作进行了表扬。看到董海书记高兴，李方这才把儿子想竞选和龙德一中校长的意愿说了出来，并趁机将茶叶献给了董书记。董书记看到茶叶，高兴地收了。李方怕董海书记不太明白，他特意向董海书记说：“书记，我这龙井茶是特制的，可要亲自拆包，亲自品尝。”说完，眼睛正视那茶叶，还重重的拍了拍茶叶，

    董海书记湖了，这点心思还会不明白，他一边收茶叶，一边在估量重量与数量。等到李方一走，他立即就进了自己那间小卧室。他一边拆包，一边自言自语地说：“不错，有人送点东西来办公室，如果送到家里，老太婆拿去了，我拿什么钱来给田菊，拿什么钱出去娱乐。哟，30万元。那还差不多，李家的人懂事呀。忠于我董书记，忠于上级，上级才会重用你呀。李明是个好苗子，当当龙德一中校长也是绰绰有余。”

    董书记看了一遍，闻了闻新钱的香味，又数了一遍，的确是30万元，他心里有了一丝丝的满足。他把钱一叠一叠地放在床上，排成一排。欣赏着，想象着。又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把这30万元钱，给田菊做一件连衣裙，穿在她的身上，会是怎么一个美景？”

    他闭上眼，想像着，想象着，陶醉了，陶醉了。

    嘴上还自言自语不停地说：“这个李方还懂事，知道向领导表忠心，30万，这个校长可以考虑给他儿子。”

    这不打自招的视频，让郭虎子高兴了好几天。他相信孙义德也会非常高兴的。

    郭虎子将视频交给了李荣，李荣转交给了孙义德。孙义德看了后，要李荣转告郭虎子，要他立即将窃听器与拍摄头拆除。郭虎子不明白，李荣踢了他一脚后，骂了他一句：“笨蛋，做这种事是违法的，如果让有关部门知道了，是要坐牢的。所以，现在你不能对任何人说你做过这事，就当这事没有发现。明白吗？”郭虎子这才明白，要得一个副科级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像鸡啄米似的，不停地点头。

    孙义德要李荣亲自将这种视频录音，只交董海自言自语部分地录音，只要上级会来查，会立案，事情就有成功的希望。录好音后，李荣叫郭虎子寄到市有关部门。同时，李荣也将一封信给了郭虎子，要他随视频一同寄出。信的内容是向龙州市有关部门反映了征地款没有拨付给龙源村农民的事。同时说明：为什么征地款到位了，而农民至今还收不到征地款？请有关部门明查，看看龙德县主要领导董海书记等人是不是存在贪污腐化的问题。

    孙义德这次高明了，一是不明说，只交一部分材料，若影若现，留下线索，埋下伏笔，让有关部门去寻找，去发现。但是又不能说得太明白，说得太明白，万一市有关部门有董海的嫡系，则会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赔上李荣或郭虎子就不合算了。

    龙州市有关部门收到这份材料，对这次事情非常重视，一看线索比较清楚，证据比较可靠，请示有关领导后，马上立案侦查。

    龙州市有关部门立即组织六个人，成立了调查组，马不停蹄地向龙德县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