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中原中也的目光从女首领极力掩饰着惊慌的小脸下移,掠过她的锁骨、腰、腿,最后停留在了她的脚上。
包裹在黑丝中的小巧脚趾因为对未知的恐惧而不自觉蜷缩起来,陷入地毯米白色的绒面……
那双被黑丝包裹的脚着实纤细可爱,像是被男人的一只手便可以握住把玩。
的确有人这么做过。
仅仅是不算遥远的过去而已,于首领办公室的沙发上小憩的白发王后将脚放在那个男人的大腿上,进门的干部恰好看见了王后的丈夫把玩她的模样。
不过是一眼,察觉到他的目光的男人就用毯子遮住了妻子的脚,冰冷而温柔地唤他的名字——
【中也。】
干部偶尔会产生那个男人对学生其实付出了真心的错觉,但到底是什么样,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我要休息了……你快点出去。”
女子鼓起勇气再说了一遍,中原中也看见她的脚趾头也随着她声音的增大而绻缩得愈发紧了。
……他其实并没有想对她做什么,只是因为看见她落魄离去的模样而情不自禁地为她感到焦急心慌而已,一定要重新在那张漂亮白净的脸上找到一丝开心的情绪才肯放心。
只不过现在看来要让她高兴还是有些难度,中原中也走进了房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本来依她所言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赭发干部看着那宛若受惊小兔般的女子又觉得有点儿舍不得。
于是沉默半晌,干部才终于又开了口:“我看着你睡觉。”
“你……”女子像是要把整个身子都缩起来了,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的样子,随即吐露的言语里困惑与羞怒交杂,“你为什么要看着我睡觉……”
“我怕你一会儿忍不住哭。”
“我不会哭。”
“你之前每天晚上都要哭。”
中岛敦几乎要挂不住面子了。
她并没有每天都哭,但躺在昔日与丈夫日夜亲热的爱巢里,如今却与丈夫阴阳两隔,身旁再也没有了丈夫的身影,她作为寂寞的遗孀,在夜里为丈夫流几滴眼泪又怎么了?
这样一想,女子又立刻理直气壮起来:“……我为太宰先生哭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我是他的妻子,也只会为他哭泣。方才我也只不过是被中也先生赶去休息罢了,不至于因为这个流眼泪。”
中原中也见她说着说着,两边雪白的腮帮都好像鼓了一点儿起来。
他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在女首领愈发羞恼的瞪视下对她说道:“那就好,我怕没有丈夫在身边你又变得更加软弱了。”
“请好好休息吧,我的首领。”
说罢,男人便转了身,如她所愿走出了卧室。赭红色消失在门板后,徒留女子一人在室内。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从方才起就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中岛敦放任自己的身体软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深而缓地吐息。
焦虑与惊恐使她失去了一夜好眠,如今松懈下来,疲惫便迅速支配了她的整个躯干,督促着她陷入酣眠。
几分钟后,卧室门被再一次推开了,而这一次与上次不同,推开门的力道轻而缓,端足了小心翼翼。
再次走入卧房内的赭发青年踏着不可闻的脚步来到了那张大床边,蓝眼睛温柔地注视着熟睡的女子。
她太累了,累得不会自己盖好被子。男人觉得这没有关系,他会帮她盖好,就算她一直都学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他都可以陪在她身边照顾她。
她不会的所有东西,他都会为她填补——
那个已经死去的人曾经也是这样对待她的。
但是赭发青年想,他不会像那个人一样这么做了之后又丢下什么也不会的她。
王后被放平在大床的中央,温暖舒适的被褥盖上了她的身躯。做这一切时,赭发青年的动作像是在摆弄一件易碎的瓷娃娃……漂亮,却也需要小心呵护,而他显然愿意对此付出他的耐心和爱。
做完这一切,他望着床上的女人,眸色逐渐趋向暗沉。当然,除了耐心与爱之外——
他或许还要付出更多。
那天中岛敦的确是在午餐前被叫醒的。
睁眼看见赭发男人在床边抱臂俯视着自己,她难免受到了些许惊吓,可是发现干部叫醒她之后转身就走,中岛敦又安下心来。
她用完午餐后回到办公桌前,看见昨天自己处理得乱七八糟的文件已经被中原中也重新整理好,放在桌子的一角了。
不得不说干部大人效率高,准确性也好,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比她更加适合做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有着这样想法的显然不止中岛敦一个人。
作为盘踞一方的强大势力的首领,中岛敦自从登上首领之位以来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离开过黑色大楼了。
为了首领的安全着想,她确实最好是不要随意出入基地,但是像她的亡夫那般整日闷在最高层的办公室也没有必要。一是有中原中也在,事实上并没有那么多需要她在办公室里动脑子想办法的文件要处理;二是中岛敦的异能本来就能让她在受了旁人足以致死的伤后还能完好无损。
所以,在她即将被关在大楼里满一个月之时,中原中也批准她出门放风了——
当然,是在干部大人的陪同下。
中原中也允许自己的首领在大楼周边走一走,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就当是让她放松了。去繁华地带也可以,但是其实中岛敦本人并没有兴趣去那种地方,她只是想出来走走。
可就算是这样,也有不长眼的东西发现港口黑手党的新首领第一次外出就如同耗子嗅到了食物的香气,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中岛敦冷冷地看着干部将那个放暗枪的家伙从阴暗的角落里揪出来,恶狠狠地摁在了被重力四分五裂地面上。
方才射击出来的子弹被-干部用异能及时停住,现在那枚子弹正被他捏在手指间,直接利用重力射进暗杀者大腿时,暗杀者发出了痛苦的哀嚎,从大腿的伤口流出了汩汩黑色的血……为了对付拥有超再生的月下兽,那枚子弹想必是嵌入了特殊的毒。
“啊啊啊……”
如果不是被-干部大人甩给了下属控制住,那个暗杀者现在一定会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赭发干部用一种冷酷的目光注视着那人,转头告诉首领,这个人会马上移交给拷问部门处理。
而女首领只是点了点头,好似并不在意。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刺杀港口mafia首领还被抓住不可能活下来,又或许是他所刺杀之人那淡漠的态度刺激了他的神经,暗杀者在一阵凄惨的嚎叫后就虚脱般停了下来。
他强撑着抬起头,纸一样苍白的面庞上镶嵌着一双阴毒的眸子,正用毒蛇般的眼神注视着那位新的首领,一个看上去美丽而柔弱的女人:“区区靠着张开大腿就得到地位与财富的女人……还妄想继续用你的色相坐稳这个位置吗?!”
这刺耳的话传入港口mafia首领的耳中,那位女首领并未回头,仿佛根本就懒得理会。
而一旁的赭发干部已经用看死人的方式看他了,蓝色的眼底积攒起暴怒前的阴沉:“把嘴闭上,我还能留你活到拷问结束。”
“呵哈哈……”暗杀者从喉咙里发出了笑声,带着一股身体深处的迸发出的血腥气息,那是注定命不久矣的征兆,也是短暂的无所畏惧的资本,“堂堂port mafia的重力使是因为埋在前任首领穿过的破鞋的□□里出不来了吗?把首领之位拱手让出……呕——”
皮鞋坚硬的鞋尖毫不留情地踹在了暗杀者的腹部,他不可遏制地呕出了带着血腥味的黏液,强行终止了剩下的话语。
像是要刻意折磨般,皮鞋鞋尖在人体脆弱的腹部继续狠狠碾磨几下,直到那人彻抽搐着翻了白眼,说不出一句话来,干部才将脚抽离。
他回头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自己的首领。
“拷问完以后这个人我会处理掉……或者你想怎么处理?”
干部大人这么问的时候,被暗杀者羞辱了的女人依旧没有回头。从中原中也的角度只能看见她些许侧颜,小巧的下颌藏匿在高耸的白色皮毛下,连那双生动漂亮的眼眸也瞧不见……
不过,让他清楚她此时心情不佳便足以,这关系到那个不识好歹的暗杀者的下场。
干部已然在心里为出言羞辱了女子的家伙安排好了一个注定凄惨的结局,而这个时候,女子总算是开口了:
“随便你处理吧……我想回去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要消散在空气里。
然后,干部便看见她主动朝着五栋黑色大楼的中央走去,一步一步,迈向了那个巨大的、坚实的、连虎那样的猛兽都可以关住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