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花奋斗史9
时沛在屋里收拾着行李,谢迢倚在门口一脸阴沉地看着她。
时沛被看得直发慌,不明白自己究竟又是哪里得罪他了。
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就换洗衣裳和一些首饰盘缠之类零零碎碎的东西。她很快就收拾好了。
她背着行李走到门口,刚想叫谢迢让一让,谢迢就长腿一伸跨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淡淡地道:“丁眉音。”
“怎、怎么了?”时沛弱弱抬头。
“你走了,我的……脱敏治疗,怎么办?”他想那个奇怪的名词想了半天。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时沛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后退一步,“我看王爷你也快好了,这个治疗就不用继续了吧。”她现在可不能再撩他了。
她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清单,补充道:“你想要继续也行的,可以找其他人来帮你。”比如说端妃就不错。
谢迢盯着她手里的纸看了片刻,自嘲似地勾了勾嘴角,“不必了。”他抬起眼来看她,“走之前再陪我做一个任务吧,我记得……上次进行到了第二十六条?”
时沛面带狐疑地打开清单,看到第二十六项后面只写着两个字——亲吻。
时沛:……
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坑了呢?
而此时谢迢已经按着她的肩膀倾身而来,低低地道:“我保证……这次肯定不会吐。”
时沛被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给蛊惑住了,呆呆地没有动作。
谢迢忍不住展开一个微笑,两人呼吸交融。
最后一刻,晕乎乎的时沛终于想起了她的任务。
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奋力推开了谢迢!
谢迢没有防备,被她推得狠狠撞在了门框之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时沛也被吓了一大跳。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管谢迢,迅速跑出了门,上了马车,不敢再回头看一眼,催促车夫快走。
马车疾驰而去。
谢迢维持着被推到墙上的姿势,在原地静了很久,才慢慢蹲下身去捡起了时沛掉在地上的清单。
“丁眉音,你竟然讨厌我至此么?”
嗓音里是化不去的落寞。
时沛浑浑噩噩进了皇宫,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端妃住的沐锦宫门外,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有人在里面?她的脚步顿了顿。
“殷容,腿可还在疼?”虽然那声音比平时温柔了许多,但时沛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那是皇帝的声音。
“并无大碍,多谢皇上挂怀。”端妃的声音冷冷清清。
“让朕瞧瞧。”皇帝的语气甚是关切。
却是“啪”地一声,皇帝的手被拍开了。端妃滞了一下,才道:“……皇上,不用了,臣妾真的挺好的。”
“行,你不让朕碰,那朕便不碰了。”皇帝笑笑道。
这还是那个喜怒无常的变态皇帝吗?面对端妃,脾气竟然能这么好?时沛咋舌。
“端妃啊,”皇帝道:“你身体本就不太好,还往观景阁上跑,万一受了风,又要卧床不起了。朕让下人看着你,你还把人支开。现在摔了,痛快了?”
端妃沉默不语。
皇帝幽幽道:“说来也奇怪,那阁楼栏杆有半人高,若非有人故意推你,你如何能掉得下去?”
“臣妾靠在栏杆上,不小心打了个盹儿,身子一歪就跌了下去。”端妃不慌不忙地答道。
“哦?”皇帝拖长了音调,缓缓道:“朕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呢?”
“……皇上。”端妃的气息有丝不稳。
“殷容。”皇帝的声音突然变了,似是终于撕破了脸皮,咬牙切齿像要噬人血骨,“朕再重复一遍,别再妄想离开朕。”
“便是死,也不行。”
时沛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木门被打开,皇帝脚步沉沉走出来,看到时沛,眼神变得更冷了。
时沛连忙请安。
皇帝脚步也不顿就拂袖而去,像是完全把她当透明人。
他不再追究自己踢他龙根的事了?时沛松了口气。目送皇帝离开,连忙进了大殿。
端妃躺在里间床上,面色苍白,看她进来,笑道:“眉音,你来了?”
时沛看她的神情不佳,也不敢问她和皇帝到底怎么了,只是问:“你的腿,怎么样啦?”
端妃隔着被子摸了摸腿部,“暂时还不能动,太医说要等半个月后才能下地,但正常走路,还需要半年的恢复。”
时沛放下包袱,眨眨眼笑道:“我来陪你,保管你马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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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沛在宫里待了整整一个月。
期间她就没有见过谢迢一面。
她每天都绞尽脑汁地和端妃吹捧谢迢的各种优点,各种趣事,然而端妃腿上的姻缘线就是个最难伺候的小妖精,一个月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快要入冬的时候,端妃已经可以自己拄着拐杖下地走路了。
时沛陪着端妃在御花园散步。她揪着手上的叶子,恨恨想着,谢迢这个大猪蹄子,不来看她也就罢了,连端妃也不看望一下,这样怎么刷好感度啊?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回家啊?
忽然远处一片嘈杂,似乎有兵刃交接之声。
丫鬟们神色慌张,匆匆跑过她们面前,时沛唤住一人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那丫鬟恐惧道:“昀王举兵造反了,现在已逼至金銮殿!”
昀王?谢迢?谢迢造反了?!
时沛呆住了。
端妃愣了片刻,立即反应过来丢掉拐杖,往金銮殿的方向走去。
脚步沉稳,丝毫不见平常一瘸一拐的模样。
时沛连忙跟上,震惊道:“怎么回事?你的腿……?”
端妃望着她笑了笑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受伤,这不过是我和阿迢的一个计谋。”
羽林卫已被谢迢的军队尽数镇压,一路上竟然都有谢迢那方的兵士把守。
时沛跟在端妃后面快速地跑着,两个身份尊贵的女子,此刻衣袂翩飞,发钗凌乱,一点形象也没有,引得路过的丫鬟太监纷纷围观。
时沛喘着气问:“那谢迢谋逆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端妃看她一眼:“早在你还未入王府之前,我与阿迢就一直在暗中谋划这件事了。”
怪不得她们一路上畅通无阻,原来端妃也算是这些兵士的半个头目。
金銮殿殿门大开,皇帝凄凉的笑声从里面传来:“谢迢啊谢迢,原来你日日纵情酒色,不过是迷惑我的假象。”
时沛跟着端妃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殿内,皇帝坐在龙椅之上,谢迢手握一柄利剑,横在他脖颈之上。
皇帝看到端妃进来,眼神闪动几下,低低笑道:“看到昀王带着你父亲的军队攻进来,我就猜到,是你……”
端妃道:“没错,是我与阿迢合谋篡位。”
“为什么……”皇帝低低笑了起来:“殷容,我对你那么好。”
“不,你就是个疯子,”端妃闻言却抖了一抖,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紧紧地握住时沛的手:“你自认为对我好,却不知我有多害怕。不论我对什么东西多看一眼,你都要把它夺走……
我至今还记得,当年我不过就逗了那白兔几下,第二天你就送了份礼物给我,我打开盒子看到的,却是白兔那七零八落的尸体……还有,你嫉妒我与阿迢亲近,就从中作梗,让先皇将他送给恶毒的菱妃,断送了他本应顺遂的前程,当初你也不过才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而已……”
时沛听着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皇帝的占有欲简直变态至极,也怪不得自家老婆要联合别人造反了。
“你不喜欢我做这些,我知道,所以我愿意为了你忍耐。”皇帝面容狰狞,指了指谢迢又指了指时沛:“他!还有她!他们和你那么亲近!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他们吗?!我每天都在忍耐,可是你呢?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时沛默默向后缩了一步,抹掉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
“还有谢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皇帝又拿手指着谢迢,“你对丁眉音这样好,就是因为她长得像殷容吧!”他又悲又笑,整个人已经陷入狂乱之中,“可惜啊可惜,你也就只能找个替身了,殷容永远都是我的!哈哈哈哈……”
这个疯子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谢迢慌张地看了时沛一眼,他根本没有这样想过,可是他该怎么跟她解释?
他铁青着脸抬了抬手,让士兵将皇帝押下去。
皇帝被押着走了几步,突然暴起,摆脱了士兵的束缚,却不是冲往谢迢的方向,而是扑向了端妃。
“殷容,你永远别想摆脱我!我便是死,也要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他的玉带间竟藏有一把匕首,应该是早有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因此打造了这个暗器用以自保,没想到他明明可以刺向谢迢奋力一搏,说不定还能扭转现状,可他最后却选择了带端妃一起死,这爱意也算是畸形到极致了。
变故发生得突然,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沛心系任务对象,条件反射地冲出去护住端妃,那匕首直接插进了时沛的身体里。
“眉音!!!”时沛在因为剧痛而昏过去的刹那,听到谢迢焦急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