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花奋斗史6
时沛自以为神出鬼没,却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然暴露无遗。
她回了莲池,此时下人们已挖出好几段又白又大的莲藕。
众人兴致高涨。
此时突然有个女人尖叫了起来:“均儿!快救救我家均儿!”
时沛一看,湖心里有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在水里挣扎扑腾,显然是溺水了。
这孩子估计是看下人们挖藕有趣,自己也想挖着玩,于是趁着大人没注意偷偷跑下了湖。
时沛想都没想就跳了进去,立刻就被冷水冻得浑身一激灵,可她顾不着那么多,抹了把脸上的水向四周看,确定了那孩子的位置就飞速游了过去,终于在孩子失去意识往下沉的那一刻将他捞了起来。
转身往回游,才发现背后跟下饺子似地呼啦啦来了一群人,有挖藕的,有岸上跳下来的,全是下人。
她把小孩交给了最先赶来的太监,然后自己慢吞吞地游了回去。
等上了岸,才发现秋天的水到底有多么冰。特别是晚上的冷风一吹,上下牙就忍不住磕了起来。
更糟糕的是,她的衣裙浸了水,此时紧紧贴在肌肤上,将全身的曲线勾勒无遗,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无处遁形。
在场的皇族都看不起她这个出身卑微的村女,一时竟没人出手帮她,而下人们因为主子没发话,都不敢动作,时沛一身是水站在那里,简直尴尬至极。
这群万恶的封建社会统治者!
时沛心中气愤不已,痛骂自己为什么要不假思索地跳下去!
在各色的眼神中,时沛感觉到一个十分露骨的目光,灼热到难以忽视,抬眼看去,竟和皇帝视线交错。皇帝扫了眼她的身体,竟轻轻笑了一下。
天威不可冒犯,时沛立刻低下头去。
一件玄色外袍当头罩住了她,时沛抬头一看,差点就感动得哭了出来——谢迢终于幽会回来了。
谢迢脸色阴沉地蹲下身来,将外袍牢牢裹住她,在领口处紧了又紧,不让一丝风透进去。她的碎发被水沾湿,漆黑柔顺地贴在脸上,嘴唇有些发白,微微地颤抖。
两人视线相交,时沛尴尬地笑了笑。
比哭还难看。谢迢忍了忍,没忍住,低声骂道:“蠢钝如猪。”
时沛就见他伸出手来,包裹往自己的手,轻轻将她拉了起来。
两人肌肤相触,谢迢虽然面色有些难看,但却十分争气地没有当场呕吐。
皇帝看到这一幕,果然陷入了沉思。
时沛感到十分欣慰。
谢迢面色冷冷地向皇帝拱了拱手道:“圣上,眉音入了水,不能受风,臣先带她回寝殿休息。”
皇帝收回停留在时沛脸上的目光,宽和地笑笑,准了。
时沛就见谢迢犹豫了一瞬,随后做出了练习清单上第十六条姿势——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带离场中。
时沛忍不住唇角勾起,这油然而生的浓浓自豪感是怎么回事?
等到走了很远之后,时沛才朝着谢迢伸出一个大拇指,高兴道:“王爷,你刚刚做得太好了,又是抓手又是搂腰的,面色还能保持如常。我刚才偷偷观察了皇上,他看得眼睛都直了!一定打消了不少怀疑。”
时沛喋喋不休。
谢迢冷着脸没有说话。
时沛声量渐渐消下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谢迢生气了。
回去之后没多久,时沛打起了喷嚏。
太医为她把脉后开了方子,丫鬟熬了药汤端给时沛喝。
时沛裹着厚厚的狐裘斗篷,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窝在床上瑟瑟发抖,拿起药碗舔了一口,苦到差点怀疑人生。
对于吃西药都难以下咽的时沛来说,喝中药实在是难以完成的挑战。她不由得将视线移到了桌上的蜂蜜罐上。
一只手将蜂蜜罐拿了起来,交给一旁的白露,让她拿了下去。
是哪个混蛋?!时沛愤然抬头,看到谢迢冷着一张不近人情的脸,“喝药。”
非常有震慑力。
“喝!必须喝!”时沛立刻没有骨气地应和道。过了一会儿,又道:“王爷若是忙的话,便快去处理吧,这药太烫了,我再等会儿。”
谢迢看破一切地呵呵笑了一声,岿然不动,一副你慢慢喝,我不着急的模样。
时沛只好低头玩着自己手指甲以拖延时间,过了没一会儿便开始低低咳嗽起来。
谢迢看着她脸颊上浮起淡淡的粉红,鲜红的舌尖在唇瓣深处若隐若现,心里涌起一阵烦躁,于是猛然伸手钳住时沛的脸颊,向中间捏,直把她的嘴巴捏成0型,神似一只尖叫鸡。
时沛:……
“既然你不愿意喝药,本王便帮你一把。”他抄起桌上的药碗,就要往时沛嘴里灌。
时沛惊恐万状:“唔呼唔呼唔呼!!”我喝我喝我喝!!
她这样完全就是一只合格的尖叫鸡了。
周围的下人们都抿着嘴憋笑。
失去了自尊的时沛含泪灌下了名为屈辱的药汁。
谢迢践踏完时沛,这才离开寝殿,候在门外的大太监连忙迎上来道:“王爷,今夜不如让夫人暂时安置在厢房,以免将病气过给您?”
谢迢淡淡道:“不必了。”
大太监愣了一下,连忙道了声好。
当天晚上,时沛发起了烧,在睡梦里难受得哼哼了起来。
谢迢坐起来推了推她,没醒。
他拧着眉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连忙让人打了盆冷水进来,将棉布浸足水放到时沛头上降温。
时沛蜷起身体在被子底下发抖,嘴里喃喃自语。
谢迢问:“怎么了?不舒服?”
时沛不舒服地道:“冷……冷……”
谢迢起身,把自己的被子给时沛盖上。
盖了两层被子的时沛又开始发热,踢腿想要把被子蹬掉,谢迢隔着被子压住她脚腕,不让她乱动。
时沛迷迷糊糊热出了一身汗,不高兴了,皱着脸嘟囔:“王八蛋谢迢,辣鸡渣男,把我当替身呜呜呜……”
谢迢没听懂她的话,只听到“王八”“鸡”之类的字眼,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脸顿时就黑了起来。
时沛哭完,又开始作妖了,“好冷,冷死了,我的军大衣哪去了……”
谢迢额头青筋暴起,从柜子里取出一床棉被给她盖上,时沛又开始嚎了:“卧槽谁在坐我?我快窒息了!走开走开!”
谢迢气笑了:很好,我娘都没让我这么伺候,你是第一个。
时沛嘤嘤嘤嘤哭个没停。
谢迢烦躁地撸了把额发,干脆把两床棉被全部卸掉,只留一床,然后自己钻到被子里去,犹豫着抱住时沛。
感受到浑身上下被暖意包裹,时沛终于消停了。
谢迢看着离自己只有一拳距离的时沛的脸,面颊酡红,因为鼻塞而微微张开的嘴唇粉嘟嘟的,心里产生一股从未有过的怪异感觉,有点像儿时看到好玩的玩具时的那种渴望,又有些不同,似乎要更加强烈一百倍。
他的唇距离时沛的越来越近……
“军大衣,真暖和……”时沛幸福地梦呓。
谢迢猛然清醒,立刻退了回去。
他好像,生病了。
第二天早上,端妃过来探望时沛。
时沛要起来拜见她,端妃按住她不让她动。
“听说你染了风寒,不必多礼。现在可还好些了?”
时沛苦着脸道:“喝了几天药,已经好多了。”
端妃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古怪,“你那药,很苦吧?”
时沛立刻捂住嘴,摆摆手道:“娘娘别提了,一想到那药我就反胃。”
谁知端妃竟毫无同情心地笑出了声来。
时沛看她笑了半晌才停住,心说你不要以为你长得美我就舍不得打你。
端妃擦了擦眼泪道:“阿迢还没告诉你吧?”
时沛:???
“他命人在那药方子里加了两倍剂量的黄连,那药本来就苦,这样一来更是苦上加苦了。”
啊???他是魔鬼吗?
时沛露出了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为什么啊?”
端妃笑道:“他说要让你多吃点苦头,下次才能学乖,不再滥充好人。”
时沛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可以,这个理由她竟无法反驳。
她看了看端妃脚上的姻缘线,问道:“娘娘觉得王爷如何?”
端妃笑而不答,反问道:“你呢?”
为了抛砖引玉,时沛思索片刻,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我当初不过是被强迫送给王爷的,本来只是一介村姑,进了王府,还差点丢了性命。能好好活着已是不易,又谈何喜欢不喜欢。”
端妃听了沉默下来,她们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身不由已,命运永远不在自己手上,时沛的话显然是勾起了她的共感。
“所以,你不喜欢阿迢,是吗?”端妃问。
不喜欢,没想法,那是你的真命天子。时沛在心里默默说着。
“……是。”时沛道:“娘娘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端妃笑了笑,抿了口茶,“谢迢是我从小的玩伴,相互扶持直到今日。在我心里他是一个值得托付一切的好友。”
好大的一张好人卡。
时沛不由得在心里默默为谢迢点了一根蜡。也为自己的任务捏了一把汗。
她很想再劝劝端妃,但是端妃现在可是皇帝的宠妃,她总不能劝端妃给皇上戴绿帽子吧。也许端妃不会跟皇上说,但万一哪天皇上发现了呢?自己岂不是要就地凉凉?
算了,来日方长。
端妃告辞出门,却并没有往大路走,而是往一棵大树后面走去。
“刚才明明都到了门口,为何不进来?”
谢迢从大树后面转出来,眼神复杂不已。
端妃好笑道:“你都做了什么,眉音姑娘对你可是一丝情意也没有,竟还想把我俩凑做一对。”
谢迢面色难看地摇摇头。
他听到端妃的问话,莫名地想知道丁眉音的回答,下意识站在门外听了片刻,却是越听越心乱,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缠绕着,心脏上仿佛压了一块巨石。
丁眉音不喜欢他……是了,他对她那么的恶劣,她又怎么会喜欢他?
端妃看到他的脸色,想了想他从前的劣迹,大惊道:“难不成……你想杀了她,还被她发现了?”
谢迢:“……”
端妃陷入沉默。半晌,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下午的时候,白露进来给时沛送药。
时沛道:“信鸿呢,怎么一天没见到他了?”信鸿是殿里的大太监,平日里总喜欢在院子里对丫鬟们呼来喝去的,今天倒是没吵吵。
白露道:“后院里跪着呢,谁叫他惹恼了王爷。”
时沛八卦道:“说来听听。”
“奴婢也不太清楚,”白露嘟囔:“好像是王爷让他查‘辣鸡’是种什么鸡,‘军大衣’又是种什么衣裳,还有好些奴婢从来没听过的怪词儿,信鸿查不出来,王爷便让他跪着了。”
时沛:……她昨天晚上到底说了些啥。
白露问:“夫人您知道吗?”
“……”时沛面不改色,摆摆手道:“连王爷都不知道的事儿,我哪能知道。”
五天后,时沛的病完全好了,她终于泡上了心心念念的温泉。
美中不足的是,她必须和谢迢一起泡,以营造出两人你侬我侬的假象。
时沛穿着亵衣,裹着狐裘斗篷,一到池边就迅速解开斗篷跳了下去,皮肤浸在温热的水里,不由得舒服地叹息了一声。
因为风寒,她这几天都不被允许洗澡,作为一个爱干净的现代人,这已经彻底突破了她的下限,要不是现在天气寒冷,她简直怀疑自己都要臭了。
谢迢就没她这么迫切了。只见他脱去外袍和中衣,只着中裤,还要把脱下来的衣裳都叠好放到池边,这才慢悠悠下水。
于是时沛就看到了谢迢一身紧实的腱子肉。宽肩窄臀公狗腰,手臂线条流畅,八块腹肌壁垒鲜明,走起路来那个大长腿,时沛只想说三个字——我可以。
谢迢从刚开始下了池子,就自动地走到了她的对角线处,此时两人泾渭分明。想来也是,以他恐女症的严重程度,和自己泡在一个池子里,就已经是极限了。
谁知她正想着,谢迢就向她游了过来。
“别说话,叫。”谢迢游到她面前小声道。
他裸着上身离自己那么近,声音在胸腔里震动,时沛觉得自己快要被震晕了。
“叫什么?”她一头雾水,但也配合地小声道。
“隔墙有耳,”谢迢言简意赅,紧接着他又冷冷地解释道:“行事之时的叫声。”
时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