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花奋斗史4
谢迢今夜心情不好,酒喝得多了些。
他出府时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身边却多了一个搔首弄姿的女人。
那女人扶着他下了马车,又扶着他进了院子,一双饱满的胸脯有意无意蹭在他肩膀上,身上的香气浓烈得刺鼻。
让他非常非常想要给全身、尤其是她触碰过的地方来一个彻底大清洁。
谢迢皱皱眉,丁眉音身上就不像这样,她的香味总是淡淡的,若有若无,闻起来很舒服。
他酒意上头,浑身燥热,一进院子就躺在了凉椅之上。
他这几夜都宿在时沛的碧澜院里,下人拿不准他的主意,犹豫了一会,还是恭敬问他今夜宿在哪里。
他揉了揉眉心道:“今夜我就宿在这儿,便不去丁眉音那里了。”下人领了命退下,清了场。
丁眉音……谢迢头痛地想着,明天先跟白露说一声,暂时别再给她下毒了。
女人坐到旁边,将脑袋伏在他肩上,轻轻唤他:“王爷……”
谢迢腹中一阵剧烈反胃,迅速将她推开,“滚,离我远点。”
女人没想到谢迢和传闻中纨绔的一点也不一样,非但不好色,还过分地不近女色。她如此卖力勾引,他还这么岿然不动。她只好有些尴尬地坐直了身体,轻轻为他打起了扇子。
谢迢渐渐睡了过去。
女人的视线从他身上缓缓扫过,看着他凸起的喉结,宽阔的肩膀,骨节分明的手指,肆意交叠却难掩修长的双腿,身体止不住热了起来。
她看看谢迢闭着的双眼,缓缓挪了过去,轻轻解开了他的腰带……
谢迢被下身的动静惊醒,他睁开眼,看到女人双目含春,脸颊通红,正欲做些什么,这张带着恶心表情的脸与他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重叠起来。
他猛地抬腿踹开女人,侧过头难以抑制地干呕了几声。
女人摔坐在了地上,双目圆睁,明显是被吓呆了,与此同时,被吓到的还有站在门边的时沛。
她很快反应过来,走过去扶着谢迢,对女人道:“这位姑娘,王爷喝醉了,需要休息,你今晚先去偏房睡吧。”
女人打量了时沛几眼,见她长得极美,明显是要和她抢王爷,便不高兴地道:“我不走,你又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
时沛不想和她过多纠缠,眼睛一瞪脱口而出,“哪里来的没眼色的,我是谢迢她娘!”她凶神恶煞地道:“让开让开,别挡道儿!”
女人傻眼了,呆呆看着时沛扶着谢迢进了正殿,喃喃道:“老王妃……竟然这么年轻?”
进了房间,谢迢推开时沛,冷冷道:“丁眉音,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连老王妃也敢冒充?”
他没醉?
时沛冷汗涔涔而下,凑过去扶住他,笑着道:“哎呀,我这不是为了带您脱身嘛,不然那美人铁定不肯让我带您走了。”
她说着端了水来给谢迢漱口。
谢迢冷冷看了她半晌,最终没有说话。
他脱了外袍,时沛扶着他躺到床上。他背朝外,向里侧躺。
时沛吹熄烛火,也爬上床去。
静了好一会儿,她缓缓凑到他的背后,轻轻伸出手,探进他中衣领口里。
谢迢呼吸一滞,醒了,“你在干什么!”
他把她作乱的手抓出来,牢牢制住,转过身来瞪着她。时沛见双手动弹不得,就顺势爬到他身上,紧紧贴着他。
谢迢压低声音怒吼:“丁眉音,你给我下去!”
时沛充耳不闻,柔软的身躯如同藤蔓似地缠在谢迢身上,她靠近谢迢的耳侧小声道:“怎么,都这个时候了,王爷还要当正人君子么?”
暧昧的热气往自己耳朵里钻,谢迢浑身僵硬成了石块。
趁这个机会,时沛迅速凑上去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下,发出“啵”的一声响。
谢迢僵硬的脸色瞬间崩裂,迅速煞白,再转为铁青。电光火石之间,他一把推开时沛,扒着床沿干呕起来。
时沛看着他的举动,发出一声轻笑。
谢迢这下彻底怒了,他猛然把她压到墙壁上,红着眼低吼:“丁、眉、音!”
时沛不挣扎,看着他缓缓道,“王爷,毒是你让白露给我下的吧。不光是我,还有那些女人们,她们最后都死在你的手里。”
谢迢止了动作,眸色沉沉看她。
时沛说:“因为你怕别人知道……你根本就无法触碰女人。”
刚才引起他呕吐的恐怕不是醉酒,而是因为那美人的举动——他有恐女症,与女人肌肤相触会感觉恶心甚至引起呕吐。不论平时隐藏得多好,甚至刻意营造出风流的假象,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暴露了他。
谢迢盯着她看了良久,缓缓勾起嘴角笑了:“今晚你若是不来招惹我,或许可以活得久一些。”
他钳制着时沛肩膀的手缓缓移到脖子处,仿佛下一秒就要使力。
时沛连忙道:“王爷有没有想过,多一个知道秘密的人,秘密反而能保守得更长久。”
谢迢幽幽道:“哦?”
“若是王爷相信我,从此我就是王府里最得宠的女人,而王爷专宠一人,日日纵情声色,为了讨我欢心,不再接纳别人献的各色美女,也不必为了保住秘密而煞费心思了。”
“你很聪明,”谢迢笑了笑:“可惜我从来只相信死人的嘴巴,所以她们一个也活不了,你,亦然。”
他眉眼冷淡,手下开始使力。
时沛急道:“王爷可以试着相信我,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谢迢不为所动。
他的手指很轻易地陷进女人柔软的肌肤,她的挣扎对他来说不过尔耳,很快,她就面色发红,唇齿微张,这是窒息的征兆。
时沛眼前一阵阵发黑,她竭力摸出她早就藏在腰间的匕首,倏地架在谢迢脖子上。
谢迢松了力道,看着她喘着气瞪着自己,像一只因为警觉而竖起耳朵的小兔子。他长长的睫毛微垂,好笑地勾起嘴角:“就凭这个,你也想威胁我?”
“我知道王爷武艺高强,我这点抵抗在您眼里不过是挠痒痒。”时沛柔柔地说:“只是我早已给白露留书一封,并且告诉她,如果我没有活过今晚,就把里面的内容散播出去,‘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王爷想必是知道的。”
谢迢闻言,眯起眼幽幽地看着她。
时沛背心浸了一层冷汗。她根本就没有留什么信给白露,因为谢迢恐女这件事,她也是今晚看到他呕吐,才突然起了疑心。
她在赌,谢迢就算怀疑她,也承担不起任何可能让秘密败露的后果。
堂堂昀王爷,若是被世人知道了是个不举之人,蒙羞的不光是昀王府,还是整个皇族,这天下的主人。
谢迢看着她不卑不亢的神情,眸色变得深沉:看来他看错了她,她还是一只勇敢的小兔子。即便知道自己弱小,依然敢在他面前亮出爪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相信过任何人了。但此刻,他忽然觉得,信她一回,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缓缓松开了她,“放下刀,去睡觉。”
自这一夜之后,谢迢果然开始天天“宠幸”时沛。
没过几天,时沛就从一个没名没分的侍姬变作了如夫人。
而那皇上赐的美人,被安置在后院里,和其他姬妾一样,从来不曾侍寝过。
没多久,又有人给谢迢献了一个绝世美女,时沛当晚就截住了要去往美人寝居的谢迢。谢迢进了碧澜院以后直到第二天晌午时分才出来,没多久,美人就被人绑了偷偷送出府,卖去了青楼。
谢迢知道后没有追查,反倒愈加纵容。至此,京中众人都明白了昀王对他这位如夫人的宠溺程度,再没人不长眼地给他送美人了。
至于那美人进了青楼却没有接客,反而很快就被秘密送出去一事,就没人知道了。
为了营造出谢迢被时沛这个小妖精迷得五迷三道的形象,没有多久时沛就搬进了长风院。
这天,一则圣旨传进了长风院中。
谢迢跪在地上听那小太监宣旨,越听脸色越加难看。
皇上的大意是再过半月便是立秋,届时他将巡幸行宫临霞宫,特准谢迢一同前去。
小太监走后,谢迢独自一人气闷了好久。
时沛问他:“王爷难道不愿意去?能随同皇上巡游,不是很荣幸的一件事吗?”
谢迢冷笑一声:“皇帝那家伙怀疑我了,邀我过去恐怕是想一探虚实。”
他府中的妻妾隔三差五死于非命,皇帝老奸巨猾,背地里已然生出疑窦。
时沛道:“这次你若是拒绝了,还会有下次下下次……你对女人的厌恶一天不消下去,被发现的可能就依然存在。”
谢迢沉默。
时沛终于绕到了正题,“我可以帮你呀。”
谢迢皱起眉,“怎么帮?”
时沛笑得高深莫测,“……脱敏治疗。”
几天后的夜晚,长风院房中。
时沛点燃一炷香。
谢迢坐在她面前,神情严肃异常。
时沛道:“手。”
谢迢眉心微微一动,不甘不愿地深吸一口气,缓缓伸手,将骨节分明的手掌摊开在时沛面前。
时沛也动了起来。她将自己的手以击掌一般的姿势贴在谢迢的手掌上。
谢迢面色冷了下来。
时沛将手指一根一根挤进谢迢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与人肌肤相触的触感无限放大,两个手掌肉贴着肉,中间甚至还分泌出黏腻的汗液,被密不透风地兜着,不知来源于谁的身上。暧昧异常。
谢迢的面色又冷了几分,险些翻脸。
时沛提醒道:“王爷,你可得坚持到一炷香后啊,不然我们这几天的努力可全都白费了。”
谢迢闭上眼睛拼命忍耐,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熏香已燃尽了五分之四。
谢迢只觉得分外荒唐,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能做到和一个女人手牵着手,还是以这样亲密的姿态。
反胃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涌上咽喉,谢迢倏地睁开眼睛。
时沛连忙瞪大了双眼,“千万坚持住啊!王爷!想想被皇上发现的后果,你可千万不要前功尽弃!”
谢迢紧紧地闭上了唇,额角青筋暴跳。
一炷香燃至尽头,谢迢快速甩开时沛的手,冲到铜盆边大吐特吐。
时沛望着他脚上的红线,缓缓露出一个阴恻恻的微笑。
她就不信这样它还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