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条人鱼
◎“……我帮你。”◎
苏小酒话音落下, 隔着温暖的光线，在床帷尽头，看见寂欢的身体越来越僵硬, 躲避着她的目光, 红润的唇紧抿，十足刻意的屏住了呼吸, 狭长的双眸里逐渐聚满了水光。
他长袍遮在身前，还没完全恢复的左手紧紧拽着绒被, 身体小幅度的震颤，露在银发外的耳尖红了一片。
美人鱼公主的反应过于反常, 苏小酒视线落在他心口那道还没完全痊愈的剑伤上, 回忆起先前那个吻中她时常推搡寂欢的动作，猜测是不是伤口恶化。
可当她软绵着手脚又回到了塌上，试图掀起绒被查看他尾巴状态时，才在一阵若有似无的拉扯之中, 看见了寂欢明显不同于往常的软鳞。
隐隐有打开的迹象，将平坦的绒被弄皱了一团。
脑海嗡的一下, 苏小酒想到了什么, 整张脸刹那间变得通红。
她明明知道寂欢是条快要迎来欢热期的成年人鱼了，可却总是下意识的回避这方面的想法。
苏小酒假装若无其事的缩回了想要掀开绒被的手, 慢慢眨了眨眼睛，想将视线从寂欢俊美的面颊上移开，可望着他那双难为情的狭长双眸, 却怎么都没办法对他的困境视若无睹。
苏小酒看见他深邃的眉眼、喉间随着汗珠滑落而轻轻滚动的小痣, 直到这一刻, 才真真的意识到——
寂欢已经不是当初那条奄奄一息的躺在石洞中的小可怜了。
又或者说, 他其实一直都不是。
只是他之前的模样太过于凄惨, 给了她这种错觉。
可实际上，无论是曾经立于云端高高在上的剑君、还是未来将会屠戮天下的魔头，都和弱不禁风的少年大相径庭。
而这样的他，只因为先前的一个吻，正在隐忍的渴求着她。
苏小酒只觉得脸颊发烫，手指发烫，连脊背都开始发烫，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正犹豫着，却听到寂欢红着脸开口了，“……无、无碍。”
这些日子，小酒因为他的原因陷入了昏迷，寂欢一直很自责，可却控制不住想要与她触碰的念想，每次喂完药后，都很容易出现这种让龙不知所措的情况。
书上隐晦的提到了需要用合修的办法来解决这个困境，可龙并不知晓要如何去做，也不愿伤害小酒，只是每次都浑身僵硬的忍耐着，调动血脉之力来压制。
或许是今日的刺激过于强烈，即便他已经尽可能的压制，也依旧被她发现了端倪。
若是她发现龙的构造不同于人类男子，会不会感到害怕，再也不愿同他亲近了呢？
可他现在若是幻化出双腿，只会更加明显。
苏小酒看着寂欢紧握着绒被，靠近她的那一小截尾巴越来越烫。
他双眸朝她望来，嗓音低哑的解释，“……只要与你一起……经常会如此，等等……等等就好了。”
“……”苏小酒指尖一颤，脸上好不容易淡下来的热度再次蔓延，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什么叫……只要与她在一起，就经常会如此。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竟然一无所察。
苏小酒抬起头，与寂欢对上了视线，见他是十分认真的说出这番话，心跳飞快加速之余，也忍不住在心底反复品念他方才说的话。
等等就好。
所以他之前，一直就是硬生生的忍着？
苏小酒想到寂欢连亲吻都极其生涩的反应，不知为何觉得荒谬又合理。
她纠结了片刻，还是说：“……要不要我帮你？”
寂欢瞳仁紧缩，一直忍耐的防线彻底崩溃，整条龙都好像踩入了软绵绵的云朵，快要溺亡在这一刻。
他听见空气里响起了自己凌乱沉重的喘息，理智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在深渊边缘摇摇欲坠——
如今他还未与她成契，她还不知道他的伪装，如今就生蛋，会不会太早了一些。
苏小酒没料到他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她见他额上滑落下汗珠，不再迟疑，握住了寂欢的手，将一缕缕五行灵力输入他体内。
后知后觉意识到苏小酒说的帮忙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帮忙的龙：“……”
苏小酒没注意到寂欢失落的表情，她一连往他体内输入了近百缕无形灵力，听见他的呼吸再次变得正常。
美人鱼公主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的恢复力很强，就连寸断的经脉也都快要全部愈合了，只剩下心口那道最棘手的剑伤。
但他们现在有了灵髓，她实力也进步了许多，只需要耗费一些时间就能驱除他心口的剑意。
苏小酒想着，原本打算收回来的手却被寂欢轻轻握住。
他手掌大而有力，五根手指修长，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和一些细小的伤口，有些粗粝的指腹轻抚她的掌心，另一只手又将那块“从海里捡的”灵髓放在了苏小酒怀里，双眸晶亮的望着她，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苏小酒：“……”
她想起那天晚上寂欢委屈的控诉，又无法抵挡他清润又期待的目光，将那块灵髓收了起来，捏着他的衣摆，上前亲了下他的唇角，“那以后我们一起修炼。”
看见美人鱼公主瞬间泛红的耳尖，苏小酒被他的反应可爱到心口痒痒的，她很想再亲一亲他，可想到先前那个亲吻造成的严重后果，还是及时打住了这个想法。
只是她低估了寂欢受撩拨的忍耐程度，苏小酒刚想从榻上下来、换身衣服到外面了解一下这几日的情报顺便处理一些宗门内的琐事，一只修长的手臂就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紧紧的按入了怀里。
唇上再次传来了微凉的触感，只是这一次，寂欢吻得很克制，一个个轻轻的吻落下，像一片片柔软的羽毛。
……
第十七片羽毛飘过之后，苏小酒红着脸意识到事态正在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她用仅剩的理智回绝了寂欢还想要“再亲一下”的请求，挣扎着来到了隔壁的寝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吞下一枚回灵丹补充体能，苏小酒往身上丢了好几个清洁术，又简单收拾了一番，才勉强降下了脸上的热度，再度恢复了平日的状态。
她将长发束好，推开殿门，发现连接她寝殿和外面的长廊发生了一些变化。
原先冰凉的玉石地面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背光的角落里多出了许多盏花纹不一的琉璃灯，容易透风的地方设置了一层结界。
整个走廊从原先的阴暗，变的明亮和温暖。
“宗主，您醒了。”一个穿着一身蓝色长袄的小厮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透明的盘子里温着几个晶莹剔透的果子。
沉三恭敬的说：“宗主，这是寂殿下刚刚吩咐我准备的四品雪晶果，有补充体能和水分的功效。”
苏小酒：“……”
尽管知道沉三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听到补充水分这几个字，还是产生了一些糟糕的联想。
苏小酒捏了一枚果子咬了一口，想着寂欢从哪里弄的这么多灵石。
不管是她先前喝的汤药，还是现在的雪晶果，价格都很昂贵。
沉三猜到了她的想法，开口道：“灵石是寂殿下从海底捡来的。”
苏小酒：“咳咳。”
她被呛的咳了几声，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一片海，能捡来这么多灵石。
苏小酒咬着果子，看了眼气运光环边还是只有30点的感化值，隐隐有些叹气。
过了这么久，其实她也意识到，感化值和好感度大概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寂欢对她的好感度一提升她的气运就会变好，寿命也会变长，可感化值却很难提升。
苏小酒猜测，或许是和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有关。先前她曾让美人鱼公主恢复之后陪她到春城逛逛，如今寂欢伤势好了许多，也许他们可以出去看看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蓝山月的略显焦急的声音，“师妹今日还是未醒吗？”
苏小酒将吃了一半的灵果放在了托盘上，快步走到了门外，“师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