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是自卑
“哥哥，你喜欢吃吗？”窦倪潇开始拼命找话题。
“我啊？你想听实话还是客套话？”赵宇回答道。
“当然听实话！”
“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吃，不过你请我，我肯定要吃的，不然你会觉得没面子，是吧？”赵宇说了实话。
窦倪宛快速地看赵宇一眼，眼神里分明是有点什么的，不过，很快，她就转开视线。但他已经接住这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钟，她的脸完全没有化妆，不要说化妆，几乎连一点化妆品都没有，眉没有描，连口红也没有涂，应该就是擦了点润肤的。但，他觉得她也根本不需要化妆，或许化妆反而会破坏她这份自然的美丽，让别人在如此近距离欣赏的时候，会感受不到那份赏心悦目。
窦倪潇听了也没有什么失望，“没关系啊，哥哥，下次请你吃你喜欢吃的好了！”
他看到赵宇吃完手里的鸡块，马上说道：“哥哥，你吃饱了吧？一顿饭这么快就吃完，接下来干什么呢？哦，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在那边楼梯看到一张海报，这里楼上的电影院在放一部动画片，要不我们去看动画片吧？”
“好啊，我现在也没什么事！”赵宇一下就答应。
“姐姐，我们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电影！”窦倪潇一下站起来，一边也拉着窦倪宛起来，窦倪宛无奈看着这个弟弟，一男一女带个小孩子去看电影，算什么？想到这，她的鸡皮旮沓就已经抖落一地。
“哦，弟弟，你们去看吧！我不喜欢看这个动画片，我在外边等你们吧！”窦倪宛心里有点歉意，却又不得不推脱。
窦倪潇的脸上很快有了点失望。
赵宇听到窦倪宛的话，既意外又不意外，他看窦倪潇的脸上有点失望，想着自己要再说不看的话，估计这小男孩会更失望，算了，一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潇潇，没关系，我们俩个去看好了。”
“好的，哥哥，那我们去看。姐姐，你自己一个人在这边不无聊吗？”
窦倪宛想起这里还有个很大的书店，“我正好去书店买几本考试的书，我就在书店等你们，反正一个多小时很快的。”
她看着弟弟和赵宇上了楼，自己就走进书店。她找到卖财务方面书的角落，想挑几本针对初级考试的提纲和训练题的书。挑了好久，终于选了两本比较好的，看看时间还早，就索性在书店先看起来。
一看之下就忘了时间，忽然感觉有个人走到她身边就不走了。
“你在看什么书？”
她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是赵宇。
“你们看完电影了？咦，我弟弟呢？”她前后左右都看了下，并没有看到弟弟这个人。
“他在那边看漫画书，让我过来找你！你选到你要的书了吗？”
“嗯，我选了两本书。”窦倪宛把书的封面给赵宇看了下。
“哦，你想考初级会计啊？”
“是啊，我不想老是个小财务助理，什么都不懂，我有些同学都在考中级，我现在只能一步步来。”窦倪宛拿起书，准备去找弟弟，“我们过去一起找我弟弟吧！”
找到窦倪潇，他正看漫画书看得津津有味，于是，窦倪宛也给他买了一本。
“这是最后一本了，窦倪潇，家里的漫画书够多了。”
“姐姐，最新的奥特曼还没出呢。”
“你都跟我一样高了，还奥特曼不奥特曼的，我还以为成熟的小孩子是不需要奥特曼的。”窦倪宛看着弟弟的脸说道。
“只有女人才不需要奥特曼，是吧？哥哥！”窦倪潇忽然把脸转向赵宇。
赵宇听见这句话笑了，“潇潇，我要是说你对的话，你姐姐会不会打我？”
“不会，哥哥，你绝对放心，我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她从来没打过我。”窦倪潇拍着胸脯说道。
窦倪宛本来是挽着弟弟的胳膊的，听到这话，偷偷在他胳膊上轻掐了下。
窦倪潇马上和赵宇说起刚才那部动画片里的情景。
三个人走到外边，窦倪潇看见那边场地里有碰碰车可以玩，他一下又来了兴致。
“哥哥，姐姐，你们陪我去玩碰碰车吧，很好玩的。”
赵宇是点点头。窦倪宛又露出犯难的神色。
“姐姐，你别又要说不想玩，你又难得陪我出来玩一趟的，你就别扫我兴了，好不好？”窦倪潇晃着姐姐的胳膊，她终于点点头。“那我跟你坐一个车吧！”
“不，我要自己一个人坐一个车，姐姐你跟哥哥坐一个车吧，他可以保护你。”窦倪潇竟然摇头。
“我一个人坐一个车好了，你小孩子，不能一个人坐一个车，太危险。”窦倪宛瞪了弟弟一眼。
“那我跟潇潇坐一个车吧！”赵宇在边上说道。
窦倪宛这下点了点头。
三个人一起坐进各自的车，陆陆续续又有其他人坐进其他车里。
窦倪潇一上来就撞了下自己的姐姐，她立刻尖叫起来，叫完又笑了起来。
“窦倪潇，你敢撞我？你是不想回家了是吗？”窦倪宛边说边也开过去撞了下他们的车，看到他们身子乱摇晃的样子，她也不由得大笑起来，一下子也是童心大发。窦倪潇想要反击，赵宇却拦住了他，“潇潇，男孩子永远不要去欺负女孩子，自己姐姐更不可以，我们去撞其他男孩子的车。”
这时，其他车里有个男的独自开了个车，盯上了窦倪宛，拼命地开车撞她，她这下真的是有点害怕的叫起来。
赵宇看见了连忙冲过去，狠撞着那个男的，一边用眼神死盯着那个男的，那个男的一开始还跟赵宇对撞，几下之后就灰溜溜地退回到角落去了。
那边，窦倪宛被几个小孩子又撞了几下，倒也不是那么害怕，又能笑出声来。
很快，时间到了，他们都下车，窦倪潇也没要求再玩一圈。
赵宇看着脸红彤彤的窦倪宛，她脸上似乎出了点汗。
“要不要去喝杯奶茶休息下？”他问道。
“好啊！”窦倪潇是双手赞成的，他看着姐姐，她也点了点头。
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边喝边休息。
“下个周六，潇潇你们是在家还是外出？”赵宇坐在他们姐弟对面。
“嗯，我和姐姐应该在家的！”窦倪潇秒回。
“那下个周六，我买菜过来，我来做一顿饭给你们吃，怎么样？”
“真的吗？哥哥，太好了！我举双手欢迎！”窦倪潇开心地笑。
窦倪宛心里有点不明白也有点不舒服。“这没有必要的！”
“礼尚往来嘛，总是潇潇请我，我也要回报一下嘛！”赵宇冲着窦倪潇眨眨眼睛。
“你会做饭？”窦倪宛睁大眼睛看着他，有点不像。
“男人会做饭也不是很稀奇啊，你不知道厨师几乎都是男的吗？”
“非常对呢！”窦倪潇附和着赵宇的话。
“就这样说定了，来，潇潇，击个掌！”赵宇嘴角露了点微笑，伸出右手和兴高采烈的窦倪潇击了下掌。
窦倪宛深深地看一眼弟弟，最后，没说什么。她不想在外人面前和弟弟吵架，或是呵斥他什么的。可是，回到家真要和弟弟好好谈一谈。
赵宇把他们姐弟俩送回到小区门口。“哥哥，你不上来再坐一下？”窦倪潇问。
“今天不了，潇潇，我还要回家去看我父母，之前约好的。”赵宇摇摇头。
“那哥哥再见！”窦倪潇和赵宇挥挥手后下了车。
窦倪宛一把拉着窦倪潇，往小区里走，他转头看看她的脸，没有一点表情，他一下子有点紧张起来。走进去的一路，窦倪宛都沉着脸，他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妙。
“窦倪潇，你坐下，我跟你说点事。”直到进了家，放下包，窦倪宛才开口说话。
到这会儿，窦倪潇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坐下来。“姐姐，你说吧！”
窦倪宛在他身边坐下，“窦倪潇，我知道你是因为想骑摩托车才和哥哥交朋友的，但是你也骑过了，也拍了照片了，也该过瘾了，以后就不要再缠着人家哥哥，你没听到哥哥说过他很忙的吗？所以，你为什么又一次次地叫人家来？我上次也跟你说过，哥哥来我们家会不方便，为什么你又让人家下周六还来？”
“可是刚才是哥哥自己提出来要来的，不是我让哥哥来的。”
“人家哥哥那是有素质，懂礼貌，面上不想让你失望，这只是大人的客套罢了，可你自己心里要有数，要识趣啊，不能一次次去讨人嫌是吧？你怎么不想想也许人家心里很厌烦很嫌弃呢？你不是说你要面子吗？难道被人嫌弃会很有面子吗？”
“姐姐，你听我说嘛，一开始我确实是因为车才想和哥哥交朋友的，可是，这两次下来，我发现哥哥真的很好呢，我感觉得出来哥哥不是客套，也没有嫌弃我呢，哥哥真的是很好的，就像今天，坐碰碰车的时候，你难道没看到哥哥拼命帮你了，哥哥把那个男的给赶跑了呢，你忘了？”
“潇潇，我已经说过哥哥很有素质，就这点是能看出他很好，可是，他越好，我们越要识趣，越要保持距离，你已经知道哥哥爸爸是谁，他们是什么样的家庭，我们是什么样的家庭？我们爸妈都是农村出来的，我们怎么能和他们去交朋友？”
窦倪潇认真地看姐姐一眼，“姐姐，我是和哥哥交朋友，又不是和他的家庭，只要哥哥愿意和我交朋友就行了，我觉得哥哥是不会嫌弃我的，还有，姐姐，我觉得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怎么让我有个感觉，我感觉你”说到这里，窦倪潇忽然停顿，像是不敢说了。
“你尽管说，我不生气的，你感觉什么？”
“我感觉你怎么好像很自卑呢？你因为我们家是农村出来的，你就觉得很自卑是吗？”
一听他这句话，窦倪宛先是有点生气，但很快悲伤代替生气，因为她是想起了什么。想起后，她竟然掉下眼泪来。
这下，窦倪潇有点慌，“姐姐，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
“潇潇，姐姐不觉得这是自卑，姐姐只是想保持我们的尊严罢了，因为姐姐改变不了我们这个家庭，姐姐能做的就是和别人保持距离，不再让别人来嫌弃我们，你知道吗？被人嫌弃是很难受的事情！我不想你也碰到这种事！”
“姐姐，你被谁嫌弃了？”
“你还记得应轩哥哥吗？你问过我，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今天姐姐就告诉你原因，姐姐不能和他在一起，就是因为他们家里人嫌弃我们这个家庭。因为，他们家和赵宇哥哥家是差不多的，所以，像他们那样的家庭都是会嫌弃我们的，我们何必去自取其辱呢？有过一次还不够，难道再有第二次？这不是太傻了吗？姐姐就是想要趁着还没发生之前去阻止”窦倪宛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只觉得牵动着心脏引起一阵阵疼，她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再在弟弟面前流泪。
窦倪潇没有说话，沉默着。
“对不起，姐姐，我让你伤心了。”
“那你听我话吗？”
“好吧。只是姐姐，你知道吗？今天我真的很开心，因为有你和哥哥陪我，我虽然有爸爸妈妈，可你也知道，平常和他们相处是怎样的。姐姐一直说我很懂事，但你觉得一个懂事的孩子，就真的不需要大人陪着看动画片、逛书店、玩碰碰车吗？”窦倪潇说这些的时候是没有看着窦倪宛的，他低着头，声音也有点低沉，和平常是完全不一样。
窦倪宛看到他的异样，捧起他的脸，发现他的眼睛红红的，她一下子就心酸了。
“潇潇，以后姐姐会多花时间陪你的，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们尽量不要去打扰人家哥哥好吗？”她抱下弟弟安慰他。
“姐姐，如果我没有打扰哥哥呢？我觉得哥哥不会嫌弃我，不然他为什么要来呢？”窦倪潇边说边在琢磨着什么。
“你不要觉得不觉得了，毕竟人家心里在想什么，你怎么能完全知道呢？而且我们也不必去管别人想什么，我们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明白吗？下个周六，既然你已经和哥哥定好，我就不为难你让你没面子，但这之后，你就别去打扰哥哥！”窦倪宛看他脸色恢复正常就有点放心了，“好了，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哎呀，我差点忘了，洗衣机里的衣服还没晾呢！”
“那我帮你吧！姐姐。”窦倪潇此刻是完全恢复正常的心情，不过他脑子里却在考虑着什么。
星期二，公司开了个会议，会议结束时宣布了个事情，再过十天就是五一节嘛，公司组织佘山一日游，可以带配偶对象朋友等。窦倪宛会后听肖芷怡说，这是老惯例，她来公司的这几年，年年如此，好像老板就是佘山那边的，对这个佘山一日游简直有种执念。
窦倪宛想想自己没有符合条件能带的，想不去吧，又觉得自己刚来公司，拒绝参加公司这种集体活动有点不好。要不带弟弟吧。她跑去问那个负责组织的行政文员小王。
“我能带我弟弟去吗？”
“你弟弟？多大了？”
“11岁。”
“未成年人不行，你找个其他的吧！”
窦倪宛最后想到李文菲，于是问李文菲想不想去，她倒是很快回过来：当然想去啊，我正愁五一节无聊呢。
又因为出发会很早，就跟李文菲说好让她30号那天晚上就过来，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再一起去公司集合，这样就不会太匆忙。李文菲是完全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