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阴蚀洞寻宝
这次过年假期虽然短，但是没有讨厌的家伙捣乱，过得极其舒心。
假期一过，周子兰就背上包，再次回到了首都。
夜里十一点，周子兰揉着脖子从《太阴虚经》中起身，去客厅倒杯水喝。
昏暗的客厅里，汪玲玲抱着抱枕仰靠在沙发上，面无血色，冷汗涔涔。
周子兰磨蹭过去，看他呼吸困难的样子，轻声问：“······师父？你没事吧？”
汪玲玲内里五脏犹如火烧，皮肤手脚却如置冰窟，有一种浑身的皮已经从骨肉上剥化的感觉，皮是皮，肉是肉，二者间透着丝丝的风，令人难熬。
他费力地掀开眼皮，气若游丝，“没事，去帮我倒杯水······”
周子兰倒好温水喂到他嘴边，汪玲玲就着她的手喝了半杯，瘫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有说话的力气。
“去接着看书吧······”
周子兰：“······”
她本来想喝完水就去睡觉的。
碍于汪玲玲此刻半死不活的样子，周子兰不想违逆他，就回书房了，权当熬夜班。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汪玲玲面色恢复如常，就说，要再去一个地方。
一听他这句话，周子兰吃饭的心情顿时没了，耳朵又隐隐作痛起来。
“等再回来，就可以教你练功了。”
周子兰眼神微亮。
“没有比去实地历练更快进步的方法。你这种半路入门的，资质又不高，根骨也不怎么样，只能多去险地奇境，亲身感受，增加经验。”
“古武只有天才可以一步登天，大多数时候，训练还不如经验有效。”
周子兰思量片刻，问道：“那你总能告诉我，这次是去干什么？”
汪玲玲说：“拿一份地图。”
至于是什么地图，他又不说了。
“在古武这条道上，走的人虽然不多，但是路毕竟也窄，所以······恐怕还会有人跟咱们抢······”汪玲玲说，随即他自己也笑了，“反正我们也刚抢完别人的。”
周子兰想起上次在梓蘅山被他砍晕的那两个倒霉蛋。
“他们也是要找地图的人？那你还在家待着？”周子兰问。
这都过了个年了，既然都要拿同一个东西，那还不兵贵神速？
“没事儿，这种事不是越快越好。两个手刀都能砍晕的人，估计也拿不到。”他没品地嘲笑道。
而且琼瑶玉境那个地方，过年人流量太大，看守管理也最严格。反而是现在年假初歇，各处都松懈很多。
出发前夕，他把两瓶喷雾交给周子兰。喷雾是他从梓蘅草中提取的汁液，尽量在全身都喷上一遍，能预防皮肤感染。到时候万一被伤到，喷在伤口上也能临时止伤。
周子兰听得越发不踏实。但她要是现在打退堂鼓的话，耳朵也就白伤了。
这次汪玲玲本来想他们轻装简行，两个人替换着开车，不要两天的时间也就能到达目的地。
可是周子兰这个棒槌说，她不会开车。
“都二十多的人了，你还不会开车！”他背包都装上后备箱，就差启动油门了，她这会儿跟他说不会开车！
“那咱们之前路过那家启衡驾校，我问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你说不要？”
“我都拿到驾驶证了，当然不用再去什么驾校了，”周子兰声音越来越小，“但我拿到证之后就没开过，现在只会直线行驶和侧方停车······”
汪玲玲想骂娘，“下来！买高铁票，去车站！”
带她出门，简直就是带个累赘，开车都得另找人帮忙。
谁家徒弟有她事儿多！
高铁不到一天时间就到地方了。一出车站，就有个穿皮衣的寸头男人迎上来，给他们提包，“汪先生。”
“行，现在就过去吧，”汪玲玲问他，“你找的人都在吧？”
“呃都在，大家这几天都住在景区附近，紧紧盯着，没什么可疑的人来过。您现在就去吗？不先休息一下，那个，兄弟们都点好菜了，要不先去饭店······”寸头男紧跟着汪玲玲的步伐。
“不用，我们在高铁上吃过了。”汪玲玲说。
周子兰心说，你不吃人家还要吃。
寸头男却半丝不介意，殷勤地打开车门，“行，那我现在就告诉他们，让他们直接去景区。我们直接出发。”
路上，周子兰一直看着窗外，却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于是坐正身体，在后视镜里把正在开车还不住瞎瞄的家伙逮个正着。
寸头男也不尴尬，吹着口哨对周子兰说，“美女你好，我叫伍飞，怎么称呼啊？”
“周子兰。”
“哦——”他拉着长调，语气说不上轻佻，但也不太让人舒服，眼神通过镜子在后面两个人之间打转，“周小姐。”
周子兰不想说话，干脆装睡。
车子直接开往郊区，最后停在一片景区停车场上。
周子兰一下车，就看到远处立的牌子——琼瑶玉境售票处。
“我们现在在桐山县？”
汪玲玲点头，“怎么样，这次算带你出来旅游了。”
琼瑶玉境，国家4a级风景区。这个小小的桐山县就因为这一处瑰丽罕见的钟乳石洞穴而远近闻名。这里离徽乡并不算太远，以前一直想来游玩却没机会。
今天本以为又要去什么荒沟野村挖野菜，没想到却来这里了。
这会儿已经是半下午了，只有陆陆续续的游客从景区出来，没有人在这个时间段要去上山。所以汪玲玲他们一行人去买票的时候，售票员都劝他们，这会儿进去不划算，不如等第二天。
汪玲玲执意要买，售票员也不好多劝。
进去的时候，伍飞跟他哥们儿说笑：“老子进去今晚都不一定出来，当然是今天买票划算了。”
“那咱们还买什么票啊，汪先生您就是太讲究了，趁晚上的时候直接偷偷溜上去不就行了吗。”
“哎，小妹妹，你跟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要不然你在底下等着我们？”
一只爪子搭上周子兰的肩膀，她一扭头，一张方脸凑过来，能清楚看到额头上的刀疤。
不过离得近了，方脸男也注意到了她耳朵的伤。
周子兰面无表情地把肩膀上的手抖开，说：“我是医生，我跟着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然后跟上汪玲玲。
汪玲玲在前面轻笑。谎撒的挺溜。
南方的冬天总是满山翠色，水光潋滟的。走在竹梯桥上，周子兰有些恍神，上个月她还在另一座山里，吹着北方的罡风，在满地枯叶黄土中和野鸡作斗争。今天就和一群陌生又凶悍的人，在竹林深溪中去往又一不知名的地方。
师父的生活一直都是这样吗？天南海北，居无定所。
而且他也不认识这些人。听着他们一口一个“汪先生”，周子兰可以确定。
她追上去紧贴着汪玲玲走，低声问他从哪里找的这些人。
汪玲玲用同样的气声回道：“劳改犯再就业群。”
周子兰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areyoukidding？
但凭借这段时间她对她师父尿性的了解，她想，他可能不是在开玩笑。
她又想说什么，但怕伍飞他们听见，于是靠得汪玲玲更近。
突然后方传来一阵贱贱的笑声，她皱眉回头，正好看见那个方脸的家伙用手指着她和汪玲玲，不知道在跟伍飞说什么，一脸猥琐又欠揍的表情。
伍飞踢了方脸男一脚，让他闭嘴。
等周子兰回过头去，伍飞死死勒住赵凯的脖子，低声道：“你给老子听好了，我好不容易才给你找到这份儿活，你给我老实点儿，别出洋相！这个人出手大方，咱们把这次事办好，说不定以后能跟着他干，你要是不想赚钱，就趁早他妈滚！”
赵凯悻悻地点头，让他松开胳膊。
伍飞又小声警告了其他两个兄弟。
过了索桥瀑布，遇见的游客差不多都是往回走的了。汪玲玲一行人背着包，直奔最深处的喀斯特洞穴。
琼瑶玉境景区的名字就是根据这处洞穴而来。洞中延伸有一公里，面积足足有两万平方米，洞口处的石碑上刻着当年桐山知县的题字。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甫一进入，就被洞内嶙峋怪石，流光溢彩的奇观震撼住了。
一道从天而落的石瀑如巨屏般横隔眼前，高有数十米，其中一丝丝一层层的细石条纹清晰可现，真好似水流不息，溅起浪花点点。
舞狮绣球、双龙戏珠、玉壶石柱······形态各异，鬼斧神工的钟乳石聚在屏后，看得人叹为观止。向深处进，穹顶烟雾缭绕，云霞绮丽，石壁题字刻画之间古迹斑驳。
又闻水声潺潺，暗流涌动，可以说瑶池仙境不过如此，凡人见此不思归。
周子兰和伍飞他们像进了星空影院一样，只知道抬头仰望，都快忘了来干嘛的。
汪玲玲就任由他们几个到处逛，反正要等游客全部离开才好动手。
周子兰看着十三座玉峰，被灯光映照得宝华瑰然，不觉入迷，一不小心退到了别人身上。
“啊，对不起······”
赵凯捂着心口，贱贱地冲她说：“医生，你把我心窝子撞疼了，给我治治吧。”
周子兰撤开，离得远一些。
没走两步，他又往她身上蹭，没脸没皮地笑着，“揉揉也行。”
“你滚开。”
管他什么劳改犯什么社会人，现在有汪玲玲在，还不如一只野鸡来得有威胁。
赵凯沮丧地叹气：“你和我入狱前□□的那个女孩儿长得有点儿像。看见你，我就想起那天的春宵一夜······啧啧。”
周子兰顿时反胃，连这里的钟乳石突然都看不下去。她不胜其烦，干脆回到她师父身边去。
汪玲玲坐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喝水，看她过来，问：“怎么不继续看了？一会儿可没时间再让你玩。”
“不想跟那些人在一块儿。”她说。
汪玲玲笑道：“就这一回，以后你没机会再见到他们。用完就扔了。”
汪玲玲把他们说得像抹布一样，周子兰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