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光晏帝出手
翌日，光晏帝于早朝上明旨宣读诸位出身世家官员的多项罪名，废薛、王两家爵位世袭之权，将赵、陈、刘三家世袭罔替之权降为将世袭递降，以贪渎罪褫夺宁家世袭爵位，抄没家产，黜免宁远伯户部侍郎一职，且另有十数名官员罚俸降职。
谁也没有料到光晏帝如此突然便出手打压世家，原本年后柳家之人或被判问斩或被判流放后，京都世家见光晏帝没有后续动作，都微微松下心神，没想到毫无征兆地便朝堂明旨下令，一连整治了多个世家。
薛、王两家虽保留了爵位，但无世袭之权，如若子孙不济，必会瞬间没落下去。而赵、陈、刘三家爵位递降，也必是元气大伤，如此一来，这几家虽短期仍担着世家之名，却已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更不用说被抄了家的宁伯府了。
此次没有波及到的世家无不提心吊胆，生怕光晏帝下一个盯上的就是自己。
沈襄王昨日没回府，今日还是一大早从军营赶过来上朝的，哪里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昨日做的事，还以为陛下突然受了什么刺激，动作如此之大，连他也没个心理准备。
下了朝，沈襄王没回府，跟着光晏帝回了和光殿，也不跟他客气，直接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光晏帝一脸忧郁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深沉道：“朕昨日想了一晚上，觉得自己还是亏待了沈家。”
“你和端阳这么多年辛苦了。”
沈襄王一脸懵逼，心道你在说什么鬼话呢？怎么就跟沈家有关系了？
“臣是问陛下为何今日要一下子动那么多人？”
“朕撒了那么多年的网，不就是为了今日吗？”光晏帝终于严肃了一点，继续道，“世家占尽资源与人脉，结果呢，浮华蒙蔽双眼，滋生一群尸位素餐者，甚至，多少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打压有真才实学之人。寒门并非难以出头，只是被这群人从苗头遏制打压了。”
沈襄王如何不知此种情状，他虽远在南地，却并没有脱离朝局中央，这么多年也一直在为光晏帝暗中谋划。世家力量雄厚，盘根错节，稍有不慎便会引起动乱，这也是光晏帝这两年才开始慢慢收网的原因。
他原以为陛下会像以前一样，宁求稳不图快，没想到竟如此果决。
光晏帝轻笑了一下，“朕每每遇事不决的时候就会想，如果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是皇兄，他会做出什么决定，朕总觉得自己不会做的比皇兄好，也怕母后会失望，所以总是瞻前顾后，不愿出任何差错，这也决定了朕从来不是一个有魄力的君王。”
“明明已在掌握中，朕为何还要等呢？”
“陛下已经做得很好了。”每每提到承奕太子，沈襄王也忍不住叹息，当年那个惊才艳艳的太子殿下，被寄予了无数期望的储君，即便时隔二十年，也是他们心中难以忘怀的存在。
也成了光晏帝心中永远跨不过的高山。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光晏帝不想让沈襄王陪他一起多愁善感，笑了两声，道：“其实啊，也是因为朕答应了要给阿妤做主，我这个又当舅舅又当叔叔的，可不能食言啊。”
“给阿妤做主？”怎么还跟阿妤有关系了？
“哎？你还不知道吗？”光晏帝一副“你怎么当父亲的，这都不知道”的表情。
“臣昨晚没回府。”
“那你回去自个儿问阿妤吧，朕还有一堆政务要处理，就不留你用午膳了。”光晏帝拍了拍沈襄王的肩，意思他可以走了。
沈襄王此刻心里全是他的宝贝女儿，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回王府。等风风火火回到家的时候，就听得下人禀报说乖女已经出去和飞琼郡主逛街了。
还有心情逛街，说明没什么大事，沈襄王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招来留在府内没和沈知妤一同出去的荔枝，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荔枝如实说了，沈襄王一听，顿时怒从心头起，恨不得抄起家伙立刻去打断那群公子哥的腿，好在荔枝非常及时地把沈知妤痛痛快快教训他们的事说了，成功让沈襄王消了点气。
不愧是他女儿！
哎，等等。
“你刚刚说，荆越也在？阿妤还替他出气了？”老父亲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荔枝一脸骄傲：“是啊，他们嘲讽荆将军，都被郡主一一回击了！”
沈襄王：“！！！”又是荆越！！！
此刻已在长顺街的沈知妤还不知道自家爹爹又在吃荆越的醋，她刚接了高飞琼出来，就听到街市上不少人在议论今日早朝上的事。
沈知妤有点懵，她让皇舅舅给她出气，其实就是想教训教训那几个世家子弟，怎么皇舅舅直接把人家家里的爵位的给削了。
皇舅舅再疼她也不会因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吧。
沈知妤对于自己还是有清醒的认知的。
还有宁伯府，她虽然因为江乐容对宁家没个好感，可她昨天就事论事，宁家连个字都没提，怎么还被抄家了？这可跟她没关系啊。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早朝刚下没多久，这事便闹得人尽皆知。沈知妤和高飞琼寻了个茶楼坐下，楼里聚了不少人都在谈论陛下为何会突然下旨。
“不瞒你们说，我的表兄在悦来楼干活，昨日楼里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我估摸着啊就和今天的事有关。”沈知妤旁边桌子的一个人一脸神秘地朝旁边人说道。
此话一出，顿时吸引了周边所有人的注意，立即围到他身边去。
“快说快说，昨日发生什么了？”
“昨日薛家、王家还有陈家的公子都在悦来楼吃饭，这酒喝多了就开始背后议论，议论的对象啊是襄王府的小郡主，他们说了什么我表兄没听到，但偏偏小郡主就在隔壁，刚巧就给小郡主听了个正着！”
旁边人立即道：“薛、王、陈，这不就是刚刚被陛下削爵了的吗？”
哎，这一下抓住了重点，众人接着问：“郡主听到了，然后呢？”
那人继续道：“你们也不想想郡主是谁，那可是襄王爷的女儿，哪能受这气，当即踹门而入，桌子一掀，把这几家公子打得跪地求饶，痛哭流涕！”
沈知妤：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
旁边人纷纷叫好：“郡主果然威武！”
“不愧是襄王爷的女儿！”
“打得好！我早就看薛家不顺眼了！”
这人话一出，旁边人撇嘴道：“你也就现在敢说这话了，你看不顺眼还能动得了薛家？”
“我动不了，郡主还能动不了吗？你看看，薛家这回踢到铁板上了吧！呸，活该！”
又有一人大胆猜测：“你们说，是不是因为郡主，陛下才……”
众人恍然大悟，并深以为然。
“都说宫里头太后娘娘可疼郡主得紧，没想到陛下也如此！这蘅乐郡主的福气真是大！”
“那宁家呢，宁家昨日也没人在悦来楼啊？”
旁边一人拍桌道：“那肯定是背地里得罪郡主了呗！别家都是降爵，偏偏宁家被抄了家，这背后肯定干了不少坏事！”
沈知妤：不是，真和我没关系……
“我怎么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呢？陛下怎么可能就因为郡主一下子给那么多人治罪？”
沈知妤：终于有个清醒的了。
“那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吧，我看啊，陛下就是爱重沈家，毕竟那可是太后娘娘的娘家。”
“就算不凭着这层关系，沈家也是满门忠烈，战功赫赫，哪能任人欺负了沈家的郡主？”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应和。
说着说着一群茶客又开始细数沈家的各项功绩，沈知妤虽想听听外人都是怎么说的，但毕竟身边还有一个飞琼郡主，高飞琼的父亲又是她爹爹的老对手了，要是带着高飞琼听他们沈家是如何大败南启的，那可就太缺心眼了，于是沈知妤以此处过于吵闹为由，把高飞琼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