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江夫人的算计
近日,京中不少人听说江夫人要给家中的女儿相看人家,各个心思也都活跃起来,毕竟江家的二姑娘江蓁吟在京中可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纷纷派了人去打听具体情况。
可是打听的人回来了才知,原要相看的不是江二姑娘,而是寄居在江府的侄女江乐容。
一听是侄女,那些人家便瞧不上了,瞬间息了心思。
这个江家的侄女虽不常出席京中宴会,但也还是有不少人知晓其样貌的,说是国色天香也不为过。有这样的美貌,就算大家都说她没读过什么书,比不得江蓁吟的才学,但就凭她是江尚书亲弟弟的女儿,也能吸引不少想和江家结亲的人家。
可偏偏江乐容还是个克父克母之人,连着自己的弟弟也都被她克得时日无多。江尚书好心将他们接到府中,未过几年,家中的老夫人,江乐容的祖母也被她克得仙去。这样命犯孤星之人,江尚书竟还让她和她那个病秧子弟弟住在府中,无人不夸江尚书一句重情重义。
江乐容的年已十七,按理即便没有嫁人也应定亲了,可偏偏她将自己的祖母克走了,孝期内不论婚嫁,这一拖便拖到了现在。
现在过了孝期,江夫人自然要给江乐容相看人家。
与江夫人平日往来较多的各府夫人们纷纷夸赞江家的情义,嘴上说着要帮江夫人解决此事,好让侄女风光嫁出去,心里头却都明白,江夫人可并不喜欢这个侄女。不过也是,就江乐容这样的命格,江夫人怎么可能喜欢?
江夫人在外头同样表现出一副真心实意为侄女操心的模样,心里也的确愁得很,她心里头半点也不希望江乐容能嫁个好的,可偏偏自己的夫君极重脸面,若是寻了个不好的,在外人面前落了脸面,损了江家素来“重情”的名声,江尚书也定不会让她好过。
就在她愁着的时候,宁伯府来了人,伯夫人为自己的小儿子相中了江乐容。
宁伯府!
江夫人吓了一跳,宁伯府的爵位可是世袭罔替的,虽说宁伯爷如今在朝中不任重职,但其门第却属京都权贵一流,其底蕴也不可小觑。
江夫人眼光闪了闪,宁伯府瞒得好,外人都不知宁伯爷的小儿子早年沉溺声色,坏了身子,她能知晓也是极为偶然,伯夫人恐也是怕给儿子找了其他高官之女毁了别人一生,反与重臣交恶,而门户低的人家自己又看不上,便将主意打到了江府。
反正江乐容只是江尚书的侄女罢了。
江夫人笑了笑,当做不知伯夫人的算计,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只说还需与江尚书商议,心里却早已打起了算盘。
伯夫人一看便是个不好相与的,江乐容若真嫁过去,丈夫无能,婆母凶恶,过得定不会好。而对于江府来说,与宁伯府联姻既能自然而然地与权贵结交,又能在外保住江府清流典范的名声,乃是一举两得。
是以江尚书下值回府时,江夫人立即与他说了此事,江尚书确实有些心动,但又觉得堂堂伯府怎会看中自己的侄女。
江夫人便又将宁伯爷的小儿子伤了身子一事告诉他,江尚书眼中精光一闪,摸着胡子缓缓点头,“原是如此。”
江尚书满意地笑了笑,仿佛真的在为侄女考虑一般,“既然宁伯府如此有诚意,容儿嫁过去我也能放心。”
听此,江夫人便知夫君是同意了,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那你明日便回了伯夫人,顺便与容儿说一声。”
江夫人“哎”了声,心里不停算计着能向财大气粗的宁伯府要多少聘礼。
翌日
江夫人将江乐容叫来花厅,一脸“慈笑”地对她说起昨日宁伯府夫人提亲一事,口中不停地夸着宁伯府的小公子玉树临风,才华横溢,宁伯府高门大户,钟鸣鼎食,她若嫁过去定有享不完的福气。
江夫人所言,江乐容是半个字也不信的,虽不清楚江夫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这个伯母绝对不会这么好心。
江乐容低了低头,装作承受不起的样子,颤颤道:“如此好的条件,乐容如何承受得起,伯母还是留给妹妹吧。”
江夫人眼带不屑,心想江乐容真是小家子气,瞧她这畏畏缩缩的样子,能嫁入宁伯府也真是便宜她了。但她面上还是一副关心的模样,道:
“你是姐姐,自然得以你为先。”
江乐容在江府装了这么久的维诺柔弱,原是想给自己和弟弟换些清净日子,可是与江府这群人虚与委蛇这么久,到此刻她的伯父伯母竟还想利用她的婚事为自己谋利,江乐容是真的累了。
她也不想再装下去,直起身子收起装了那么多年的畏缩模样,缓缓抬起头,眼底一片冷意,勾着一抹冷笑,讽刺道:“伯母真会说笑,若真有这般好事,伯母您能留给我吗?”
江夫人被她突变的神情语气吓了一跳,第一反应不是奇怪为什么江乐容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而是觉得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了,她看不起的这个侄女竟然敢顶撞她!
江夫人气急,也不装那一副“慈爱”样了,指着江乐容喝道:“你别不知好歹,我们江府养你和你那个病秧子弟弟这么多年,现在胆子肥了,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江乐容冷笑一声:“既如此,那请伯母先将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还与我,好让我与阿弟加倍奉还伯父伯母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你你你!”江夫人指着江乐容的手气得发颤,“我是好心替你保管你母亲的嫁妆!”
“那就请伯母归还吧,我与弟弟已经长大,怎么还好意思劳烦伯母保管呢?”
江夫人深吸一口气,江乐容母亲当年是富商独女,嫁妆丰厚,临死前将所有都留给了江乐容姐弟,她早就觊觎那些钱财首饰许久,江乐容母亲一死,便用他们姐弟两年幼的理由把那些嫁妆要到了她那里保管,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用去了多少,怎么可能还给他们!
江夫人只能胡乱搪塞过去:“等你出嫁时,我自会还与你。”
“伯母当年拿走之时可不是这么说的,”江乐容似是想到了什么,捂住嘴,轻叫了一声,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哎呀,莫不是被伯母私吞了吧。”
江夫人像是被人踩住了脚一般,唰的一下站起,“胡说!我怎会私吞你母亲的东西!”
江乐容轻笑:“伯母没有便没有,激动什么,想来伯母也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是乐容不好误会了伯母。既然我母亲的遗物都还好好的,那就请伯母早日归还吧,毕竟我要嫁人了不是吗?”
江夫人心里盘算着该如何继续霸占姐弟俩的财产,她这么多年早就把这些东西看成自己的了。她当年嫁给江尚书的时候,江尚书还是个穷书生,她自己也是贫苦人家出来的,穷怕了,后来即便自己的夫君一步步往上爬,她也没有享受到多么奢侈的官家夫人生活,像他们这种庶族出身的,和那些世代勋贵的人家如何比,她的夫君又最是看重自己“清流”的名声,从不收别人送过来的钱财。
她原以为自己能过上好日子了,结果发现京都那些世家的夫人根本看不上她,还背地里嘲讽她,说她寒酸。她也想买锦衣买名贵首饰,但是他们哪有那些钱!
所以她才在江乐容母亲故去后占了那些遗物,那些抵得上自己夫君半辈子俸禄的钱财珠宝!
现在她早就习惯有了钱的日子,想让她把遗物还回去?做梦!
此刻江夫人也没心情想与宁伯府的亲事了,只想赶快让江乐容离开,然后好好想一下该如何继续占着这些钱财。
江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淡定些,“还自是要还的,只是放了这么久,要收拾出来还是有些麻烦,等过几日清点完毕再给你送过去。”
“那乐容便不叨扰伯母了。”江乐容笑得温婉,福身给江夫人行了个退礼,也不管江夫人那难看的神色,径直离开了花厅。
刚出主院,江乐容带笑的眼瞬间冷了下去,江府,不能再待下去了。
江乐容拐了下方向,没有回自己的院子,直直朝府外走去。
常受雇于江乐容的车夫见她今日又过来了,上前笑问:
“江姑娘今日要去哪?”
江乐容无半点迟疑,声音清冷坚定,道:“襄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