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缱绻篇第41章寂寂梨花2
黑夜浸润了余晖，急速的喘息、交缠的十指、湿热的情潮胸腔内沉郁万年的冰霜如今都融化在了一个人身上，在这亲密缠绵的亲吻里，他要将所有无法用语言传达的爱意都送给她。
不知过了多久，明玄松开了双臂，他垂眸的样子分外深情。身体的渴望已经太过强烈，不能再继续了！晏潇仰头，懂也不懂地注视着他，那被吻到缺氧的大脑似是沉浸在一场旷世温柔的梦里，一时还无法正常运转。
晏潇的腕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手钏，那原本是明玄的，涿光山时，他忘情地握住了晏潇，莹光顺势缠绕上了她。方才拥吻时，手钏便完全游走到了晏潇的腕间。她以为这是明玄送自己的礼物，很是喜爱，却不知这件礼物根本不由明玄的心念控制。
明玄问：“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
晏潇仰卧在他怀里，双臂环抱住他的腰。她爱死了明玄羞涩的模样，调皮地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答道：“涿光山时。”
明玄缠绕她发丝的手指顿了下，心中微感诧异，他以为晏潇喜欢的是浮生梦中那个捧着花的男子，当时自己看到那一幕还吃味了很久。
“从小到大，我不懂爱情，看着身边的同学出双入对、分分合合，我却连喜欢一个男生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汪楠常说‘潇潇呀，你是个爱无能患者，得去看心理医生。’可昆仑车祸后，经历了那么多次生死危机，我时常想着，人生不易，李响追了我那么多年，也算是真爱。虽然我对他还没有男女之情，可如果能活着出去，就试试看吧，给彼此一个机会！”
她微微叹了口气，唇齿间弥散着清润的梨花香。
“但是，每每想起涿光山中你那转瞬即逝的笑，我就觉得非常温暖、幸福、心酸。我想守护那个笑，想让它长久，这种愿望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坚定。直到刚才你的轻轻一吻，我终于明白了，明玄，其实从山涧那天开始，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一个吻瞬间落下，覆盖住了晏潇的唇，将她的话都堵在了口中。晏潇不知道，自己的表白让明玄用尽全力克制住的情感又决了堤。他的舌尖突破她的唇齿，贪婪地汲取着口中的甘甜，霸道而又野蛮。这个吻没有前调，它是炽热的，裹挟着浓烈的情感，却又无欲无求。
寂寂梨花，淡然若雅，飘飘洒洒，随风入画。他们就这样依偎在梨树下，时而看景，时而拥吻。两人漫无边际地聊着天，晏潇得知，明玄虽然侥幸逃过了樊笼囚禁，但也只能待在九幽黄泉中，无法脱身；因为那个咒法的缘故，每当晏潇受伤的时候，明玄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所以在她初入樊笼因为没有穿鞋脚掌被磨伤时，他其实立刻就知道了，他想等她开口向自己求助，可她却倔强地默默忍受；城主府中，晏潇被化蛇咬伤，他对她的虚弱感同身受，所以立刻送去了玉露丸；还有昨天，她着了幽昌的道儿，在坠落山崖的那一刻他及时出现救下了她，顺便一掌劈死了那个运气不好的魔尊。这是明玄入樊笼之后第一次出手，不得不说幽昌惹谁不好，非要惹冥王的女人，当然，那时还不算是他的女人。
“难怪那个大魔头没有追下来，原来已经被你解决了！”
明玄抬起晏潇的手腕，让她仔细看，她发现玉镯上五条螭吻的眼睛都已睁开，幽昌的魂魄也被螭吻吞入了腹中。
晏潇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她虽有一副不错的皮囊，但并不会自负到认为自己人见人爱，并且能让一位神明对她一见钟情。自入樊笼后的第一次接触开始，晏潇就感觉到明玄待自己不错，这种感觉随着相处机会的增多越来越清晰，所以她一直小心谨慎地推测着其中隐情。可以确定的是，在她成为晏潇前的某一世和明玄是认识的，并且交情匪浅。
这么一来，他们在九幽酆都的那次相遇就耐人寻味了。恰巧她经历车祸，恰巧荧惑守心生魂出窍，恰巧被曼珠沙华带去酆都，又恰巧她与朝云城有因果羁绊，太多的巧合碰撞在一起，不得不让她怀疑明玄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如今，自己已经走进了这团迷雾的中心，正是拨开浮云看清真相的最佳时机。晏潇紧张起来，相识不要紧，但她不希望自己的前世与明玄之间有情感纠葛，如果是那样，那他现在对自己的感情就极有可能和亚雨一样，是移情作用，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她第二次提出了那个问题：“我们以前就是认识的，对不对？”
这个反问句已经表明了提问者的判断与态度，明玄没有说话，以沉默佐证了晏潇的推测。
“那时候，我们是什么样的？”
明玄见她眉头紧锁，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不禁莞尔，伸手抚平她蹙起的眉宇。
“你忘记了吗？我是冥王，轮回道中的生灵，只要我想，自然都可以认识。你已经是这世间仅存的神缔灵，我自然十分关注。其实我们曾在九幽见过多次，只是当时时机都不对，所以没能带你入樊笼。”
明玄将她抱在怀里，语气郑重，一字一句如同起誓：“晏潇，我爱你，只因你是你。”
晏潇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心跳，以及浸润在自己脖颈发丝间的气息。她很欢喜，一颗悬起的心终于落在了实处。明玄的身体依旧寒凉，却不似先前那般冰冷刺骨，晏潇又将他抱紧了些。
“原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虽然我差点英年早逝，生魂入了黄泉，但，我在精力、体能最旺盛的时候来到樊笼，而且等一切解决了，还可以和家人团聚，也算是幸运。我从小身体强壮，一定能长命百岁，要是到了那时，牙也掉光了，路都走不动了才被你拉来执行任务，还怎么长途跋涉，勇斗妖魔呀！”
明玄被逗乐了，低头用自己的鼻尖蹭着她的。怀中的女孩如同天幕中久违的旭阳，驱散了遮蔽蓝天的浮云。一瓣梨花被树下的欢笑惊扰，飘飘摇摇地落在了晏潇的鬓角，明玄看在眼里，微微而笑，他想让时间就停在这一刻，自己陪着她、拥着她，直到时间荒芜，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们能够顺利破除樊笼吗？”
“当然，现在五个恶灵祭品已经搜集完成，只要去北嚣山拿到含光神剑，事情就成了一半。”
已经完成一半了吗？晏潇心里隐隐不安，等这里的一切都结束，她和明玄将要以怎样的方式在一起？她突然不那么迫切地想要出去了，但是，樊笼中的人族魂魄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他们等不了了。而晏潇自己其实也等不了，如果樊笼外的肉身出现什么意外，那么她的魂魄就再也回不去了。
“樊笼破除后，神界之门会重新打开吗？那些神明还会回来吗？”
“那扇门已被牢牢钉上，他们永远不会有机会再现身六合。天地间，万物各成己态，神与仙可以守护人族，却不能干预太过。如今的世界早已不需要神的指手画脚，人类会成为自己的神。”
晏潇被这句话震撼了，想到自己生活的那个世界，人类真的做到了可上九天揽月，可如蛟龙入海。如果未来的某一天，记忆可以上传云端，思维脱离了血肉之躯的束缚，那人类和神也没有太大区别了。
看着明玄深邃的眼瞳，那之中有星辰变幻，有光华流转，那看透一切的神情宣告着他高贵强大的血统，他也是一位神！晏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谈一场跨物种的恋爱，等到她老去，明玄还是这般清绝众生的容颜，着实让人难过。
修仙成神要讲机缘与慧根，晏潇觉得，自己怕是没有这种天赋。赤松曾说过，自从神界被封闭，如今的人族已经没有了这样的机缘，所有现存的仙魔最终都会走入九幽轮回。如果时间就是人与神相爱相守的障碍，那么晏潇希望自己的每一世都在年华老去前死亡，这样她便可以一直以最美好的样子与他相守！
困意来袭，她缓缓闭上了双眼，任由明玄的体香包裹着自己，享受当下最真实的幸福与甜蜜。明玄俯身亲吻晏潇的额头，她唇角微扬，那笑意便散播到了他的眉眼间，又从眉眼蔓延至心里。
晏潇呼吸微沉，轻轻呢喃：“明玄，不要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离开，明天，我想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你！”
出自《寂寂梨花，淡淡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