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舒墨裁被气到吐血?
“不,不是的,我爹不是那种人!”杜春卿表扭曲地摇着头,泪水滑落至地板。
哭!他有什么资格哭?想起爹娘兄长,心里一股痛意袭来,舒墨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乎是嘶吼出来——
“你懂个屁!你知道你素日用的香多少钱一两吗?你知道你爹实际的俸禄有多少吗?你知不知道你娘、你嫂嫂,穿的比郡守夫人还好!”
喉头顿时涌上一股腥甜,舒墨裁难耐地猛咳了几声,杜春卿白色的衣襟上顿时落下大朵鲜红血花。
杜春卿还没来得及惊讶,舒墨裁便用袖子揩了把唇角,愤骂道:“你全家都让我恶心!”
对于这个答案,杜春卿一点也不意外。
舒墨裁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羞辱自己吗?不就是为了通过折辱他而伸张所谓的正义吗?
杜春卿苦笑着抓住舒墨裁那只正在使劲碾自己的脚,声音颤抖破碎。
“老爷,您若不信我,也留我条命吧。”
“我还想再见见我母亲和兄长呢。”
母亲和兄长吗?
是的,这小米虫也是有家的,有亲人。
舒墨裁强迫自己收住怒气,移开脚。杜春卿脸色苍白地从地上支起身子,只见舒墨裁死死扶着桌子角,正侧着身子用袖子偷摸擦嘴。
他才懒得管那堂堂正正的大理寺卿,贪官之子与清官廉吏,怎可能是一路人。
他如是想着,便扶着身后的门板试图站起来,刚直起腿,便觉得耳边一阵轰鸣,紧接着膝盖一软瘫倒在地,眼前光芒渐渐消退。
半刻钟后。
舒墨裁换了件外袍坐在床边,指节敲着桌面,向陈伯道:“有没有什么靠得住的大夫?”
陈伯看了看床上昏睡的人,才说:“给咱们府上裁衣裳的柳裁缝倒是有个侄子,医术好,人也靠得住,不会乱说。”
舒墨裁吸了口气道:“那便去请吧。”
“好,”陈伯刚扭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老爷以后有什么事,还是慢慢地,心平气和的说,别又犯了旧疾。”
舒墨裁知道陈伯也是拐着弯替杜春卿不平,便“嗯”一声应了。
一柱香时间后,绿衣男子移开诊脉的手指,朝舒墨裁沉声道。
“这位公子纵欲过度。”
舒墨裁一口茶险些咳出来,但还是故作镇定。
“那怎么办?”
柳惠施用杏眼把舒墨裁故作从容的脸一遛,故意笑道:“老爷也是男子,这种事不需要我教吧。”
见舒墨裁仍不言语,柳惠施便没好气地将方子一句句撂出来。
“母鸡两只,人参若许,炖汤,好好养着便是。”
舒墨裁笑道:“我这朋友贪玩,让柳先生见笑了。”
“不过这公子似乎还有一病,”柳惠施不动声色地看向那被帷幔紧紧围住的床榻,“我得掀开帘子看一看舌苔才更有把握,不知舒大人肯不肯?”
舒墨裁轻笑了一声。
“看当然是能看,但先生可能管好自己的舌头?”
柳惠施眸光一动,拱手道:“柳某一心钻研医术,从不掺合外面的风言风语。”
“看吧,希望先生记住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柳惠施轻快地撩起帘子,床上人巴掌大的小脸和他脑海里模糊身影渐渐重合在一起,拼凑出高台之上,婉若游龙的舞姿。
舒墨裁瞟向柳惠施微颤的指尖,脸上有了几分不悦。
那群达官贵人最近天天来大理寺打探杜春卿的去向,这柳大夫的嘴巴若是不严……
柳惠施伸手捏住杜春卿的下巴,掰开他的嘴看了看舌苔,顿时拧了眉毛。
“如何?”
柳惠施撇撇嘴,说了两个字。
舒墨裁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
裂了?可这小米虫为何从来不喊痛,只一味接受侵犯?
舒墨裁刚想找替这病找个托词,便被柳惠施毫不留情地捅破了“本官有一个朋友”的窗户纸。
“大人再怎么喜欢他,也得怜惜些。塞不进去的东西,还是别强求。”
舒墨裁想起每次都主动热情的杜春卿,觉得自己有几分冤。
“那该怎么治?”
“静静地养一阵就好了。在此之前,不可再行房。”
柳惠施又多叮嘱了几句,便收拾东西离开了,徒留舒墨裁一个人在床边坐着,心里墨云翻滚。
陈伯送完柳大夫,又不放心地来了一趟。他知道老爷是个刀子嘴心,却总是碍于面子不肯亲自张口做好人,等着别人给他递台阶罢了。
因此陈伯便说想设立小厨房,让舒墨裁和杜春卿吃的更好点。
舒墨裁没多言语,只舔了舔唇上残留的血腥,都一一答应了。
因此,杜春卿翌日再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未睁便闻见了肉汤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