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近在咫尺，阴阳两隔
“黎帅的具体情况怎么样了？醒来之后，意识恢复了吗？”
周密赶紧向我交待细节：“脑子差不多是清醒了，至少能认出来他爹了。”
“不过他情绪不太好，一直吵着挠着要见于梦瑶。他爹跟他说于梦瑶死了，他还不信。”
“对了，除了这些，他掉毛挺严重的。”
周密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但却让我更加无语。
“我是把他从怪物往人的方向来医治，他身上的毛本就应该脱落的。如果不掉的话，我还准备想办法给他剃掉呢。”
周密懵懵懂懂的答应着，和我一起去了黎帅的房间。
再次来到他的卧室，床褥摆设都换成了新的，环境好了无数倍。
这就是人和兽的区别，人类从本质上还是爱干净的。
只是我刚一进门，就看到黎帅坐在床头，抱着个枕头痛哭不一。
口中念叨的，也一直是于梦瑶的名字，黎志弘在一旁苦心劝说，全无变电作用。
看到我走进来，黎志弘赶紧给我让开位置。
我朝他摆了摆手：“我来试着开导开导他吧，虽然我没考过证，但平时没事儿的时候，也喜欢看看医用心理学的书。”
周密开始撇嘴：“为什么你每次都给我一种不着调的感觉呢？”
我没有对他多做解释，只让他把其他人都带了出去。
心里治疗，还是一对一的好。
“黎少爷，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
我走到黎帅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黎帅不仅年龄不大，心智可能还不如周密成熟呢。
“我听我爸说了，你是给我治病的医生！”
听到他这么说，让我心里安定了不少。
“挺好，你没有关于我的记忆，说明你现在脑子里也没有留下成为怪物那段时间的记忆。”
“重新认识下，我叫彭杰，你是我的病人，以后很多年可能都是。”
黎帅擦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顺带着沾下了大量的毛发。
“我爸跟我说你的医术很厉害，那你能治好梦瑶吗？她肯定也还活着对互怼？”
“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变成了怪物，所以我爸才不让我见她的！”
我有些哭笑不得：“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脑洞真的一个比一个大。”
黎帅的微表情开始发声变化，他的脑子很聪明，但内心的扭曲，会经常让他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
“于梦瑶已经死了，她现在就埋在你家院子了，从你的阳台往外看，还能看到她的坟!”
黎帅腾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冲我咆哮：“你撒谎！梦瑶肯定还活着！”
虽然嘴上说着不承认，但黎帅却急匆匆跑向了阳台。
在看到于梦瑶的坟墓之后，就立马又奔着房门跑去。
我一把拉住了他：“你现在过去能做什么？把她挖出来？她已经死了快半个月了，现在已经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黎帅挣脱了我，狠狠一拳砸在了墙壁上，留下血色的拳印。
我感觉到自己的眉毛，不说控制的跳了一下。暗道这位小少爷
是真的够狠，不仅虐杀犬类的时候残忍，对自己的身体也没在意到哪儿去。
刚才那一下，我清清楚楚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好在他这一拳之后，并没有继续靠暴力来发泄，而是贴着墙壁滑落了下来。
黎帅依靠着墙壁在坐着，骨折的那条手甩在地上，脑袋深深的埋在膝盖上。
我叹了口气，挨着他作息，从兜里摸出香烟：“抽烟吗？”
黎帅没有回应，我就只给自己点了一根。
“挺好，抽烟有害身体健康，你家这么有钱，多活几年，好好享受下生活，应该的。”
黎帅没有接我的话茬儿，缓缓抬起头来，眼眶红肿的跟核桃仁似的。
“是真的吗？为什么我昨天晚上还见到了她？我觉得她肯定还活着！”
我想了想，解释道：“昨天你刚服了药之后，会有几个小时的药效爆发期。”
“在那个过程中，于梦瑶确实一直和你在一起，她作为药的一部分，已经和你融合了。”
“当然，对你而言，那和一场梦没什么区别。”
黎帅渐渐止住了哭泣：“融合？她和我融合？在哪儿？”
我皱了皱眉：“这个我没办法跟你解释，你可以理解为，以后她都会在你身边。”
“但是，你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直到，你们遗忘彼此，或者和对方的感情淡漠之后，她就会离开你了。”
“不过，真到了那个时候，才是你们最好的解脱。”
黎帅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襟，近乎疯狂的大口喘息：“不！我不会让她走的！她不能离开我的！”
我扭头看着呼吸越发沉重的黎帅，以及他那双由悲痛逐渐化为狠厉的眼神。
很强的控制欲！
我稍加思索，就知道黎帅心理上的病态，还是从他母亲去世开始的。
“平时于梦瑶一定很听你的话吧？你们交往的时候，一定是以你为主导。”
黎帅用充血的眼睛看向我：“她是我的女朋友，当然要听我的！”
“这么霸道？她一次也没反驳过你吗？”
我在房间里四下寻摸着，想找个能代替烟灰缸的东西。
“她永远不会和我吵架的，因为她不会说话。”
听到他这句话，我的身子猛然一僵。
“难怪啊，她从没说过话，原来她生前就是个哑巴。”
我开始怀疑现在这一生一死两个年轻人的感情，于梦瑶肯定是深爱着黎帅的。
但是黎帅，即便也是真爱，但肯定是扭曲的。
甚至，我觉得黎帅和于梦瑶交往，只是因为于梦瑶的性子柔弱，而且不会说话来反驳他而已。
“你见过她？”黎帅很会抓重点：“你不是个普通的医生，你能看到鬼对吗？”
“确实是这样。”我坦然承认：“但现在已经晚了，我刚才就跟你说过，她成了药的一部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黎帅举起了那只没受伤的手，我赶紧给他按下：“虽然你爹不缺医药费，但我不想做这种给人接骨头的活儿，你还是消停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