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年后…
卫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的岸。
只记得那个发烫的身体和那个异常明亮的眼睛。
蛊惑人心,让他深陷其中。
郁信忧抱他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他捏碎揉在骨骼里,也会捧着他的脸颊仔仔细细地看,看他微微上翘的嘴角,看他逐渐温柔的眉眼,好像这样就可以永永远远的记住他。
上岸的时候郁信忧嘴角还在流着血,他咬的,很用力。
郁信忧对于疼痛的表达很矛盾,划伤手臂不疼,搏斗鲨鱼不疼,表达自己死亡的时候很疼,被他咬伤了手臂也会喊疼,疼痛似乎不能让郁信忧记得什么,卫邱咬完就心疼,像个小狗一样舔了舔。
郁信忧也吻了吻那块墨色骨玉,随即啃了起来,嘴唇血红像是刚捕猎过的恶兽。
将他推在石头上又接着亲吻他,一次比一次深喉,一次比一次霸道。
最后吻里血的腥甜味掺杂在一起,再分不清是谁的。
卫邱怕扯到他的伤口,连推都不敢推,血水染红了两个人的皮肤,顺着身体又浸透了身下的泥土。
最后还是卫邱给他背回来的…
包伤口的时候郁信忧又变回了死章鱼,软趴趴的靠在他肩膀上,嘴还不老实的啃来啃去。
啃着啃着就睡着了…
到火堆旁的时候宁燕还没睡着,被两个人吓了一跳,赶忙起身想问是不是又碰到了什么危险。
卫邱‘嘘’了一声,打手势让她也去睡觉自己可以守夜。宁燕看看两人没多想什么就回去了,她们的火堆离两人很远,只看到近乎昏迷的郁信忧和卫邱染红的胸口。
卫邱一直在注视着他,郁信忧枕着他的腿睡得格外沉,湿漉漉的头发被火焰的温度逐渐烘干,又软又轻,小小的桃心痣和有型的侧脸轮廓,他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仔仔细细地看,认认真真的看,仿佛要把他的模样刻在脑海里。
天还没亮郁信忧就醒了,两人互换位置时对视了一会,卫邱不经意间的笑看的郁信忧呆滞了好久,只是两人没有什么交流。
至于一边的苏夏和沈黎,又针对郁信忧受伤的嘴角和卫邱染红的胸口进行了一番讨论,吵不清楚到底是哪个打架。
两人只敢去抓野兔的时候偷偷扯。
小姑娘时乐乐和大姑娘宁燕在边上时就老老实实闭口不提,谈话内容谁也不给听。
卫邱醒来时已经时至黄昏,仰躺着太久不舒服就翻了个身,一不小心就差点翻到地上,被郁信忧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了。
他连忙起身,怕郁信忧的伤口再因为他被扯开。
有些心疼地说,“躺在地上也没事,你小心你的手。”
右臂被他咬伤了,左肩的贯穿伤还没好,反反复复地折腾谁也耗不住。
“没事,还睡吗?”
卫邱摇了摇头,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又忍不住笑出了声,说不清到底是这两天过的荒唐还是从进到玄狱界就一直荒唐着。
他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看起来让人觉得颓废感遍身的人。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一点点被这个人吸引,又被这个人的一切折服。
明明前一秒两个人还在互相赌气,后一秒就亲密的拥抱亲吻。
像是心尖沾了甜甜的蜜,让他惊喜,又有些迫不及待。
惊喜是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算是铁树开花头一回。
迫不及待的是想要了解这个男人的一切,有些贪恋郁信忧对他的那种不一样的态度和眼神。
郁信忧从灰渣里扒出来了一块东西,皲裂的泥土缝隙中能看到烤的焦脆的叶子,是给卫邱留的一只烤兔子,还没把泥土都敲碎开,诱人的香味就已经飘了出来。
很馋人。
“你吃了吗?”卫邱接过一只肥美的兔腿,又发觉自己是白问,遂说,“我们两个一块吃吧。”
他翻个身郁信忧都能直接察觉到,肯定是一直挨着饿等他睡醒,这只兔子不算特别大,但他可没这么大的胃口,能吃掉一整只兔子。
卫邱笑的温柔,“下次不用等我,说不定我闻到香味自己就爬起来了。”
郁信忧点了点头,两个人吃的都很快,最后被卫邱收拾干净后,勒令郁信忧接着休息。
几人在这里呆了不过四五天,卫邱锁骨处的伤就已经结痂脱落了,他有些好奇,查看了一下郁信忧的肩膀后发现虽然不像他好的这么彻底,但是伤口处已经新生了皮肉出来,恢复的速度异常的快。
毕竟他这只是小伤,真正挨着病痛折磨的是郁信忧。
守夜是三个人轮流来得,一开始轮到宁燕也是因为那时候卫邱俩人生着闷气,宁燕看苏夏和沈黎忙活了太久,主动提出来的。
郁信忧就负责睡觉,养伤。
这天晚上正好轮到卫邱,前几天因为郁信忧注意到他起身有些艰难,察觉出来是因为自己枕了太久卫邱的腿,导致血液流通不顺畅,后面就老老实实自己靠着石头睡。
卫邱还在想扶风什么时候会露面的时候,一根小树枝戳了戳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树下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便跟随着树枝的指引走了过去。
扶风怀里还抱着苍南刀,围着他转了好几圈,蔓延在这片大地上的树根就是他的脚,移动的时候甚至看不到身体的摆动。
扶风打量了好一会才好奇地问,“你是不是来过这里?”
这个问题出乎了卫邱的意见,问道,“我是第一次来,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吗?”
他曾经以为扶风说过的见过他是在十来天前,没想到居然不是。
“有啊,有很多。”扶风长袖点在他的骨玉处,隔着布料轻轻抚摸了一下,卫邱一愣,连忙退后了几步,上次被扶风碰骨玉郁信忧就吃醋吃的厉害,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只能看到小小的影子倚在石头上,睡得还很沉。
扶风面露疑惑,“为什么都不让我碰?”
卫邱尴了个尬,扶风看上去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这样提防确实不太好。
但他对扶风的话同样抱有疑惑,“都?还有谁不让你碰。”
扶风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树根拖着小小的身体又移到了不远处,“是你好像又不是你,好久好久了,我记不太清了。”
那就跟郁信忧的光没什么关系了。
毕竟卫邱又没失忆…
“还有他,我感觉熟悉。”扶风歪着头看了看卫邱身后,是郁信忧的方向。
卫邱听不太明白扶风想表达的意思,是在之前见过跟他们两个很相似的人嘛?还是纯粹认错了。
“不对,不是你。”扶风想的很费劲,“为什么你们身上都有这块玉,越歌哥哥就没有。”
卫邱觉得和扶风的交谈比一开始和郁信忧的还要难,这是又不是的,想来又是一个认错人了的,而且说的话语序混乱,让他一时抓不到重点,只疑声问,“越歌?那是谁?”
“就是越歌哥哥啊,他知道好多好多东西,还教我说话,他告诉我如果有身上带玉的人来到这里,就让我把你们送出去,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啊,越歌哥哥说你们不能呆在这里太久的。”
越歌应该不是和扶风相依为伴的人,扶风称呼那人叫爸爸,但称呼越歌为哥哥。
卫邱想了想,“明天吧,等我的同伴睡醒了之后我们就离开,还要多谢你帮我们打开潮汐门。”
“没关系,只要你们不吵到我和爸爸睡觉就好。”扶风看了看怀里的苍南刀,又抬头看他,“那你们明天来的时候我再还给你吧,我想再玩一会。”
还没等卫邱开口,扶风的身影就直接消失了。
这不是在问,而是在告知。
这让他哭笑不得,一头雾水地回到了火堆旁,扶风和郁信忧同时把他认错这件事,绝对不是巧合,他们认错的是不是同一个人都没有半点线索,扶风走的又太快,以至于他都还没来得及开口问。
难不成是转世前的他曾经到过玄狱界?
只能这种可能了,毕竟树都能化成人了,转世投胎这种说法也不是说不通。
怪他二十三年的记忆太过清晰,根本认定不了这是一件失忆怪谈。
思考想去觉得转世什么的比失忆还要狗血,卫邱的世界观都快要崩塌了。
他回来后没有再睡,一直等着郁信忧醒来,期间苏夏和沈黎又一溜烟地跑去抓兔子了。
直到卫邱都有了点困意,郁信忧才猛地睁眼。
两人都彻底的清醒了!
这是第一处异变,从微乎其微到地动山摇。
天地瞬息变色,脚下的土地开始震颤,一开始很细微,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卫邱盯着火堆旁的椰子壳,壳内的水小幅度的震颤着,他盯看了好一会后起了身,将几个还没发觉的人聚集了起来。
郁信忧也腾地起身,看了一圈问,“苏夏和沈黎呢?”
卫邱皱着眉,“去抓兔子了,时乐乐也不在,有谁知道她去哪了吗?”
另一处异变发生在已经快走到海边的苏夏两人这边,他俩一路吵起了兴,没发觉越走越远,看到猩红的海面和数不清的黑色鲨鱼脊背时吓得直接调头往回跑。
路上还顺便欣赏了十几个被树根紧紧捆住的诡奴船员。
沈黎吓得头发都根根竖立,尖叫了好几声,苏夏就差拖着他回去了。
俩人一见到郁信忧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沈黎差点直接奔过来抱住大腿。
“船!船!老大!老大!外面有好多鲨鱼!”
沈黎的描述实在太混乱,卫邱让他先喘口气冷静一下,然后示意苏夏说。
苏夏顺了口气才讲,“我们刚刚走过头了,到了海边的一个山丘上,沿海边好多鲨鱼和货船,货船有十几艘,也有可能更多!海面都红了一大片,海滩边还有好多鲸鱼尸体。我们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好多诡奴,都上岸了。扶风不是屠间灵吗?为什么诡奴和鲨群不怕这个岛了!”
宁燕跑过来,心急如焚地说,“乐乐跑去找扶风玩了,应该在枫树那边,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地震的这么厉害”
两人对视一眼后,郁信忧说,“去枫树那,走!”
卫邱不忘记叮嘱,“你们俩照看好人,我们很快回来。”
鲨鱼上不了岸,没有太多威胁,但是诡奴是可以的,每条船上按之前络腮胡的配置,十几条船加起来少说也得有近百诡奴,数量不可小觑。
临走前苏夏似乎犹豫了一下拉了拉卫邱,严肃着脸色说,“还有一个事,我们在路上碰到了一个黑色的山丘,之前来的路上绝对没有这个颜色的山丘,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会不会是山也修炼成扶风那样的屠间灵,跑了出来,扶风居住在这里,他有没有敌人我们都不知道,你和老大小心一点问清楚。”
就在这时时乐乐也跑了回来,惊慌失措地把头埋在宁燕的怀里,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人找齐了,卫邱便让剩下的人也跟着同行,只是到了较近的距离后,吩咐众人稍微等一下,他们忍耐不了骨玉的灼热感,只在稍微远一点的位置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