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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秦暮楚,眠花宿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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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栖:“……”

    楚栖凝聚意识,点开脑海中造星系统的成员介绍界面,飞速浏览了一眼凌飞渡的个人信息,只见他的知名度一栏,得分赫然从负五变成了负四。

    ——这还真是质的飞跃啊!

    考试时,学霸从90分进步到100分是困难的,但学渣从10分提高到20分却是容易的,分数甚至算翻了个倍。就像凌飞渡,之前可能只有敬王、柴斌和他认识,现在却多了皇帝、这个同是青黎卫的苍小哥、还有那日对过招的澜凝冰,可不就翻倍了。

    楚栖感叹地关闭了系统界面,暂时没去管新得到的一点技能点数,先专心关注眼下的事。

    他看了一眼凌飞渡面罩下的真容。

    凌飞渡眉眼深邃,额宽鼻挺,唇薄细长,模样并不算特别醒目,却十分耐看。配上他总是低顺的神情、可靠不俗的武功,乍一看就是那种良家妇女最钟爱的温润老实型。

    但全是假的。

    老实讲,也就凌飞渡跟他外出磨砺过十年,有过生死依托之后才能变得听话许多,就这样还有时对他的命令爱答不理。他的沉默寡言绝非是因为什么忠厚木讷,而完全是因为高冷酷拽。

    不过酷哥拽的对象也分人,比方说,他这次虽是第一次面见皇帝,却也足够表现出了忠诚。

    柳戟月注视了一会儿他的面孔后,微微颔首,示意自己记下了,于是凌飞渡又蒙上了脸。

    柳戟月道:“‘霁’,朕记得这个名字。听敬王说是那期青黎卫里最亮眼的新人,比苍还年轻两岁。朕还奇怪后来怎么不见你的身影,原来是被安排去保护世子了。”

    “……”凌飞渡保持沉默。

    楚栖心想刚夸完酷哥会分人耍酷,这怎么又高冷上了,于是只好代他回道:“还好还好,一般一般。敬王必定是将最厉害的影卫留在皇上身边的。”

    “那朕与你换一位?”柳戟月挑眉道。

    他说罢,看向身边的青黎卫。那代号叫苍的影卫也愣了一下,才仿佛反应了过来,扯下蒙脸的面罩,给楚栖看了眼模样,然后屈膝跪到他面前。

    凌飞渡则有些不知所措的僵硬,茫然地看着楚栖。

    楚栖也开始茫然:“……”

    ——什么情况?

    ——我只是和你客气客气,你怎么还当真了!

    他连忙贬道:“凌飞渡太笨了,你看他这么木,实在难堪大任。”

    柳戟月颔首:“那就更要换了。”

    凌飞渡顿了一下,默不作声地挪到了皇帝跟前,仿佛默认了这场荒唐的交换。

    楚栖:“……”

    ——不该拽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拽了?

    楚栖十分无语,直到听见了轻笑声,才意识到柳戟月是在耍他。

    柳戟月眉眼微弯,像是回忆着什么有趣的事:“这要是放在从前,你一定会一本正经地回我‘这不是能交换的东西’,现在却拘束了许多……”他略微淡了笑意,轻声道,“……不过这般小心试探的样子也很可爱。”

    楚栖没有听到后面,他只注意到前半句中,柳戟月用的是“我”,而不是“朕”,语气也甚是怀缅。

    他好像也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仿佛是有说过类似的话,只是一时间记不太起来了。

    楚栖只好装作不解:“青黎卫的存在既是秘密,皇上又为何告知于臣?”

    “你去往风光楼查探,若是足够仔细也不难发现端倪,与其待你疑问,不如朕先解惑了。”柳戟月道,“何况‘秘密’二字也分人对待。”

    “……多谢皇上。”楚栖深感皇帝在拉他下水,不由深深后悔起来。他应下这件事的时候,哪里知道澜定雪的微妙身份,和风光楼背后的牵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希望这事与敬王、太尉的关系不大,不然照柳戟月对他莫名殷切的态度,怕不是在拿他当枪耍。

    ……不过就算要被当枪,他也得拉一个人垫背,楚栖道:“其实臣不是第一次听说‘青黎卫’的名号了,澜凝冰也知道,昨夜他就是为了试探影卫武学才贸然出手的。虽然被打了个惨兮兮,却不知他是从哪里听说的。”

    “哦?”柳戟月笑道,“许是澜氏天赋异禀吧,这倒并不重要。——你们退下罢。”

    柳戟月说罢,略一扬手,凌飞渡与苍眨眼间就消失了。

    一时紫微殿内只剩下两人。

    而后柳戟月站起身,朝楚栖这边走来。

    皇帝站着他怎么可以坐,楚栖也连忙站起来,恭敬垂首,心下却莫名紧张,暗道正事不说,你又要干吗。

    柳戟月牵起了他的手,柔声道:“你会多陪我几日吗?”

    楚栖闭了闭眼,竟然没有五雷轰顶的意外感,他睁开眼,抬首正色道:“是哪种陪?”

    柳戟月乌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奇妙,他笑意深刻,扣着楚栖的掌心,领着他慢慢向殿内走,徐徐挑开重重帷幔,出现在眼前的是辉煌气派的龙床。

    “这种?”柳戟月将他往前一带,而后自己绕至身后,凑在他耳边低语道。

    楚栖手脚冒汗,僵硬地挺直脊背,道:“……恐怕不行,陛下。”

    “那……退而求其次的那种呢?”柳戟月在背后轻声问道。

    楚栖心想你还讨价还价呢,又不知退而求其次指的是二垒还是三垒,但无论哪一种,他都:“……恐怕也不行。”

    良久,身后都没声音,楚栖却始终感受到了令他如芒在背的视线。

    就在他怀疑皇帝该不会准备把他打晕吧的时候,柳戟月却笑着走到了他面前,甚是风轻云淡道:“方才朕是开玩笑的。”

    楚栖:“……”

    “是朕唐突了。”柳戟月眼神清澈礼貌,再次温和道,“楚卿不必放在心上。”

    “……是臣冒失。”楚栖也客客气气地回道,仿佛他们方才的话题是在谈礼仪。

    寂静数息后,柳戟月又道:“险些忘了正事,还是说说澜定雪吧。”

    楚栖暗地里长呼了一口气,清咳道:“嗯。”

    柳戟月侧坐在他的龙床上,思索了会儿,缓缓道:“这事儿说起来,要从三五月前讲起。”

    “罗纵身为羽林卫统领,自然常在宫中当值。有段时间,朕却发觉他有些心不在焉,盘问之下才知道,原是被一位风光楼的琴师勾去了魂。”柳戟月摇头道,“罗纵的风流韵事一向很多,朕却从没见过他那般失魂落魄的样,不免有些好奇,正巧朕寿宴将至,便邀他让那位琴师进宫奏曲,朕也瞧瞧是多么厉害的人物。”

    楚栖心道你管的还挺宽,面上一副听得仔细的样子。

    “于是澜定雪便来了,琴曲弹得是挺好,然而又是哀乐又是军曲,见到朕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他自称姓澜,常驻风光楼,朕才忽然想起澜氏质子的存在,之后问了敬王,果然是他。”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但澜定雪身份特殊,就算他在京中成家落户可以不告知东南澜氏,朕也起码得保证他不受欺负,换句话说,他的婚娶需有朕的旨意。”

    楚栖忍不住道:“皇上赐婚,哪有做侧室的道理?但罗纵家中早有妻妾,若是休妻娶个男人,定会被天下人指点耻笑。”

    “正是这个理,除非罗纵爱他爱到痴迷,可不顾流言蜚语,非要与他成亲;又或者澜定雪爱他爱到痴迷,可不顾流言蜚语,自愿做外室侧室,否则不论赐不赐婚,都是朕吃力不讨好。”柳戟月苦笑道,“不过显然,澜定雪心气高傲,不可能伏低做小。而罗纵那边,更是所有人反对。朕便要罗纵与澜定雪说清楚,若成不了就干脆散了。”

    说到此处,楚栖脑海中突然有个疑惑一闪而过,但他没来得及细想,便听柳戟月又道:“就是在此时出的事。”

    “六月十五那日,又是罗纵在宫中值夜,朕见他魂不守舍,便知多半是因为澜定雪,于是问他考虑得如何了?罗纵愁眉不展,最后倒是说他不想放弃,也与澜定雪许诺了终生,希望到时朕能为他们赐婚。”

    楚栖心想一个花天酒地的人说出这话多半信不得,别的不说,他与澜定雪山盟海誓完,转身却瞧见了梦中的白衣佳人澜凝冰怎么办?

    他便道:“陛下答应了?”

    柳戟月微微一笑:“没有立时答应。朕那日闲来无事,决定出宫,去风光楼见见澜定雪,听他亲口说出的意思。”

    楚栖:“陛下英明。”

    这他倒是真情实意。

    “——虽说其实是朕想看看那风光盛宴是什么样子,反正正好敬王留在宫里。”柳戟月狡黠地看着他。

    楚栖:“…………”

    ——我刚夸过你!结果你还是为了摸鱼!好惨一敬王!天天被留下来加班!

    楚栖面无表情道:“然后呢?”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柳戟月笑意渐淡,眸光也沉了下来,“澜定雪奏完开场,便到了厢房中来。他见到朕时颇为意外,不过敌意比寿宴时减少了许多,可能为聊表歉意,还为朕重奏了一曲欢畅的琴乐。朕瞧他与罗纵眉来眼去,感情似乎也甚是不错,还真的仔细考虑了赐婚的事情。然而不过一个时辰,他便死了。”

    柳戟月蹙起眉道:“完全是突然而来的吐血、紧接着是七窍流血,不过片刻便倒下了。罗纵惊慌失措,朕也极为惊吓,只不过没有大肆声张,叫人封锁风光楼、通知敬王、以及封口。青黎卫查验一夜,只查出毒被下在琴弦上,但什么人做的却不清楚。因为似乎不是冲朕来的,敬王干脆建议不要声张。”

    楚栖道:“就这么简单?其余全无奇怪的地方吗?”

    “就这么简单。那日朕与罗纵去风光楼完全是心血来潮。”

    楚栖也皱了皱眉,单从柳戟月的话中,他只能大致确定对方想毒杀的便是澜定雪,皇帝完全只是碰巧撞上,而想杀澜定雪的人里,又以情杀的可能最大。

    但……他又不是搞破案的,这点知识还多半是从以前看的侦探小说里得来的。

    总之还是不清不楚。

    楚栖回想着柳戟月的话,陷入了沉思,殿内一时只剩下了沉默。

    等楚栖梳理出了头绪,决定还是抛弃目击证人,前往案发现场看看时,他又忽地发现柳戟月再次面色苍白,捂着胸口微喘,艰难地呼吸着,却仿佛吸不上气。

    “皇上,皇上!你怎么了?”楚栖心想可别这里也变成案发现场,连忙过去帮他拍背,顺便回头高喊道:“椿芽儿!来人!”

    “是不是……要……下雨了?”柳戟月仿佛脱离了水的小鱼,虽然汲取到了空气,却呼吸不到肺里。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夜空中忽然劈过一道闪电,然后是隆隆雷响,紧接着,大雨倾盆而落。

    要不是时候不对,楚栖估计会吐槽一句你这天气预报还是这么准,但他现在完全没这心思。楚栖顾不上礼数不敬,强拖着柳戟月上身,免得他倒下更加难以呼吸,一面骂道:“椿芽儿!人呢!死哪去了!药呢!”

    柳戟月在剧烈喘息中抬起手臂,指了一个方向,楚栖连忙凑过去,只见龙床之下有一道暗格,他摸了一把,好多瓶瓶罐罐,但有一瓶他很眼熟,赶忙拿了出来,倒出两颗给柳戟月服用。

    柳戟月服下了药,痛苦的呼吸才逐渐减缓,他靠在楚栖肩上,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楚栖轻柔地拍着他的背,就像许多年前一样熟练,然后觉得差不多了,将柳戟月平放了下来,他果然已经睡着了。

    皇帝的呼吸困难是心病。

    椿芽儿这才匆匆赶到,见到这一幕,手忙脚乱道:“咱家以为是……所以才进来晚了……”

    “你以为是什么?有没有搞错,他现在是皇帝了,还敢这么怠慢!”楚栖气不打一处来,“我说过多少遍了,雨季要特别当心,别让他闻见水气,柳戟月很脆的,一碰就碎的!”

    椿芽儿讷讷道:“可是陛下这些年症状已经大好了……”——寻常用此痼疾作理由也只是推脱而已。

    “大好?你给我说这叫大好?”楚栖瞪着他,“你们到底怎么伺候的,怎么感觉越来越严重,每天还要喝那么多药……”

    椿芽儿看了眼柳戟月昏睡中也扯着不放的手,决定闭嘴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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