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伏黑夫人，我……不，你要怎么做？”降谷零忍不住询问。
岸谷月看着台下的那些人，微微抿嘴。
“稍等，你让我再想一想。”
说是想一想，倒不如说，他在寻找还有没有更温和，实现可能更大的办法。
目前他想到的两种可能，一种虽然可行，但是伤害性太大，他并不想去尝试，另一种，虽然听上去很好，几乎不会伤害到这些幸存下来的普通人，但是可行性……几乎为零。
众所周知的，人类的大脑或者内脏可以分泌激素，而激素则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人的情绪。
比如令人心烦的梅拉多宁，众所周知的快乐与爱情的多巴胺，让人放松的催产素。
控制对方的激素含量来控制他们的情绪，影响他们来顺着自己的想法活动，如何？
但是很快，岸谷月在第一时间自行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他既不是家里就学医，也没在之前的时候特意了解过这类的医学知识，光从控制血液这个能力去辨认对方哪个是控制哪个情绪的激素，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另一个他大概率可以做到的，简单粗暴又有效的办法，就是强行阻断血液的流通。
强行供血不足，可以使人手脚发软，头脑发昏，失去行动的能力。
但是这种简单的方式一个重要的问题是，他如果时间和部位控制不好，下面的人就很有可能会产生中风，肢体坏死，甚至直接死亡的结局。
不，现在他不是那个一切先过一遍大脑判断出结果的可能性之后再做事情的普通人了。
最起码，他现在的身体就不是自己的，说不定他可以做到第一种呢？
岸谷月深吸口气，感知起身其他人的血液……以及他们的激素所代表的情绪。
然后，不过片刻的时间，岸谷月就感觉到了身边人的情绪。
这实在是个非常微妙的感觉，就像是他早已这么做过无数次，已经在脑内习惯了给所有人的情绪随时做出符合自己需求的调整一般。
他现在就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降谷零的情绪数值。
紧张，忍耐，心烦，厌恶，希望。
就好像是一个从来没学过日语的中国人，本来硬着头皮准备看天书，结果却看到一句‘君の日本语本当上手’一般。
其他的暂且不说，这换了个芯子都能快速上手且明晰自己到底能做什么，又做到什么程度的熟练度实在令人吃惊。
这人到底是做过多少次的这种事情啊？该不会这身体以前是个用自己的能力骗人感情骗钱花的海王，或者是更胜一筹的鞋教教主吧？
不过现在也还不是他该思考这问题的时刻。
“警官先生。”
“什么？”降谷零看向岸谷月，眼神里有对天空之中正做着牧羊犬工作的黑犬的警惕，还有对自己是否也能帮上什么忙的期待。
察觉到了警官先生虽然知道自己或许无能为力，却还想要帮忙的情绪，岸谷月努力思索了片刻，给出了符合对方期待的回应。
“或许你可以对下面的人喊一下，比如不要担心，很快就有人把事情解决，他们可以安全下来这样。”
其实这种事情，他或者降谷零做其实区别不大，但是为了让降谷零觉得自己这么做是有必要的，且非他不可，岸谷月努力的又给出了一个理由。
“这种事情，我一个普通人说是没有办法让人相信的，但是警官先生您这一身制服，就足以让大家看到希望了，只要冷静下来，就可以让现在无意义的人员损伤停止下来。”
降谷零微微睁大了一双猫眼，期待之中又带了几分迟疑，“这样，真的有用吗？”
有用，也不是那么有用，毕竟他要做的是先压抑他们的负面情感，然后借着正面的喊话来让这些人产生正面情绪，这样他就可以趁机提升正面激素的水平，让他们平静下来了。
“放心吧。”岸谷月努力的点头，试图用自己诚恳的表情让对方相信，与此同时也试探的拨了拨对方代表放松的催产素的数值。
“你可是警察啊。在慌乱无措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明情况，然后这个人还是代表了国家公信力的警察，一定会让大家冷静下来的。”
看着降谷零脸上的踟蹰，想起自己还没解释过黑犬的问题，他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能让他们安静下来，黑犬也就不会继续追逐他们了。”
怪不得这黑犬虽然驱逐他们，却并没有真切的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
原来是伏黑夫人的手笔吗？
降谷零恍然，也决定不追问。
伏黑夫人愿意这么帮忙，已经很好了，即便他是警察，现在也不该去问更多的事情了。
毕竟这可是咒术师杀手都能把儿子交给她的人。
而且她看起来如此的诚恳和值得信赖。
再说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不是吗？
强行说服了自己的降谷零深吸口气，走到了台阶的边缘。
然后，开始吸引台下人的注意力。
岸谷月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是自己说服了降谷零，还是他凭借自己的能力让对方放弃了更多的思考，总之，能用伤害最小的方式帮助她人，就已经是最大的成功了。
他看着台下那些被黑犬驱逐的到处乱跑，完全没有那个机会把心思分给其他人，更别说去听有没有人在喊话，喊得又是什么内容的普通人们，微微眯起了眼。
将代表了心烦的梅拉多宁和代表了紧张的肾上腺素聚集在一处，从正在因为奔跑而快速循环的血液之中分离出来，让他们强行冷静。
然后，遏制散发恐惧的内耳神经，放出大量的内啡肽。
配合着警察先生的发言，将催产素的水平提高起来！
原本奔跑着的普通人们一个个放松了自己的步伐。
他们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了正拼命的向着他们大声呼喊的降谷零。
金发黑皮的警官先生，外表并没有太多的说服力，就连那张过于英俊又显得稚嫩的脸，也成功的让他由于警服而带来的威信力大大下降。
但是，在这些开始思索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的人之中，忽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感慨。
“真可爱啊。”
紧接着，附和他这句话的人，一个个的多了起来。
几乎是所有人，都本能的向着降谷零的方向，慢慢的，以不会惊扰到他的速度围了过来。
降谷零被人为调高的放松心情，也让他忽略了这份危险的所在。
达成目标的安心感，让他回过头，对着岸谷月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
“太好了，大家安静下来了！”
岸谷月看着这些因为催产素的作用，对着降谷零缓速围过来的人，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啊，他已经停止对这些人的大马力输送了，甚至还努力的往下按了按，为什么他们还是向着警察先生的方向围了过来呢？
与此同时。
已经与袭击医院等候厅的咒灵缠斗许久，不知多少次砍断了对方的肢体，却一次又一次的看着它再次生长出来的禅院甚尔啧了一声。
面前这个恐怕是把外面的人当做了自己的粮仓，一直吸收其他人的负面情绪来补充自己，不然绝不可能还能活到现在。
啧，这么下去，恐怕外面那个变成女人的小鬼要出问题，惠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禅院甚尔又摸出了一个手榴弹。
如果岸谷月在，估计就能看出这是之前禅院甚尔向着他丢过的那种。
啧，这东西真的又贵又不好做，定制一个的时间还很长。
但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他拔出了咒术手榴弹的插销，就向着那咒灵的方向丢去。
然后，只丢到了一个不甘嘶吼的逐渐缩小的影子。
对方消失了。
禅院甚尔：？
他试了下试图把刚刚□□的保险塞回去，但是可惜，明显是没有这个办法了。
随手把会发出轻微震荡，除了对付咒灵其实没太大伤害的手榴弹一丢，他转身快步向着门外跑去。
手搭在玻璃门的边缘，看着几乎眼里能冒出爱心，有志一同的向着降谷零聚集而来的普通人，禅院甚尔沉默片刻，看向将上衣摘下来，围在腰间的岸谷月。
“你做的？”
刚刚把津美纪和惠放下来，看着黑犬如同神话故事里一样融入了惠的影子的模样，正在思考这狗和妖魔有什么关系，会不会小惠是什么麒麟之类的可能性的岸谷月抬起头。
“啊，你出来了！怎么这么久，有受伤吗？”岸谷月发出愉快的声音。
禅院甚尔应了一声，却没解释，抄着手走了过来，手在岸谷月的身上一搭。
“别挡了，屁股都是这个形状了，啧。还得带你去别的医院。我跟你讲，休想我给你出医疗费，还有，把你带到别的医院去，你得给我钱。”
岸谷月一个瘪嘴，“我刚刚可是有好好的保护小惠诶。”
禅院甚尔嗤笑了一声，“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没收你替你阻拦咒灵的钱？”
“原来是叫咒灵吗？”岸谷月点头。
“走了。”禅院甚尔背着岸谷月，示意伏黑津美纪抱着惠，就要带他们离开。
而本就注意力在岸谷月身上的降谷零意识到两人的举动代表了什么之后，他慌忙从不停的慰问着自己的人群之中脱身，快步的追了上来。
“等等，两位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