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如果说之前的禅院甚尔想要杀掉少年，是因为他的出现是贸然入侵了自己的保护范围，那么现在，他想要干掉少年的理由就更充分了。
他让自己感觉到了危险。
先不说对方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又是顶着什么身份在和自己说话，光是刚刚那段话，就足以让他明晰自己一定要干掉对方了。
他不可能是伏黑美智子，虽然遇到他的时候对方是故意接近，且明显确实是有其他的目的的样子，但是如果真的是伏黑美智子，他没有必要在目标达成之前暴露。
而既然如此，他能够一句话提出惠，就足以证明他的危险了！
从他意识到换了个人，到他被自己拧断了脖子到现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也不过是听到了他和惠的几句没有丝毫意义的话语，又在听到了他和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咒灵的对话之后，轻易的就知道他真正在乎的人是谁——
这个家伙，有个比咒灵还要可怕的大脑。
他如果死在这里，才是对惠最好的保护。
禅院甚尔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
提起的刀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剁了下去。
有了上次忘记给少年套保护，差点就让少年直接死在这人手里的经历，系统反而比之前的反应速度还要快上许多。
祂的保护壳在和禅院甚尔手上的刀接触的时候，闪烁起晶亮的火星。
禅院甚尔早就已经在第一次动手失利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这一击是没有意义的，手上的刀一送，然后借着反震的力道回过身。
门外正带着惠的伏黑津美纪听到声音，有些不安的回过头，踟蹰的想着要不要过去问问，就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身后的门板骤然碎裂，木屑四溅。
伏黑津美纪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惠，然后发出了小小的惊呼。
禅院甚尔在翻身的时刻已经从咒灵的口中掏出了两个手榴弹，拉起扣环，随手丢在地上，然后翻身落地。
面前是一脸惊慌而不明所以，还在努力的抱紧怀里惠的伏黑津美纪。
他啧了一声，抬手将两个孩子一并抱起，头也不低，抱着人向着门口冲去。
“抱紧。”禅院甚尔说。
“什么？”伏黑津美纪懵懂开口。
“pa——”小小的惠含混的说出一个字眼。
而紧接着，小小的惠就感觉到了一阵的头晕和耳鸣。
津美纪的尖叫声近距离在耳边炸响，与此同时的，是津美纪骤然用力的手臂和突兀的失重感。
禅院甚尔直接从他们住着的楼层里跳了出来，然后，落地。
手榴弹是专门找诅咒师定制的对咒灵专杀，因为要避免造成太大的动静被自己的老对头们盯上的缘故，特地消减了火药和铁砂的分量，即便丢了两个，也顶多是干掉这一层楼的玻璃，让这里的居民暂时性的耳鸣罢了。
但是干掉个一级咒灵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个咒灵能够在他的大脑里开口，恐怕是特级的水准了，也不知道两个能干扰这个家伙多久，但是好在特级的咒灵的性质接近于地缚灵，只要他离开那里，就算惠确实对他而言是有那么些分量，那家伙也威胁不到他了。
这么想着，禅院甚尔又跑出了两个街区，这才将已经头发杂乱，一脸惊恐和茫然的伏黑津美纪和惠一起放到了地上。
他掏出了手机，毫不犹豫的接通了电话。
“喂？咒术协会吗？我举报，这里有特级咒灵。”
虽然以他的能力，干掉一个特级也不过是花费点手脚的事情，但是那个咒灵的乌龟壳也太硬了，没人出钱还不是一刀能解决的前提下，想要让他动手是不可能的。
让他出手的价钱可是很高的。
更何况，刚刚惠就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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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系统现在都一头雾水了。
祂维持着屏障，茫然的看着人抱着孩子就冲出去的样子，不明所以。
跑什么啊？就算少年的那张破嘴是讨厌了点，但是他这四肢都动不了的样子，也攻击不了你吧？
虽然祂是有这个能力抹杀他，但是都拖了这么久，也足以说明祂不准备这么做了吧？
这么直接带走几个意思？
倒是地上的少年叹了口气。
“啊，又说错话被人讨厌了吗？”
系统忍不住将自己的一部分注意力放到了少年的身上。
怎么，感情祂还不是第一个被少年激怒的？
少年也不急着接驳自己的身体，躺在地上自言自语。
“我还以为这世界的人既然都需要被拯救了，他又长了张极乐迪斯科的脸，如果我能说到重点能让人停下来听听我说的话呢，看起来是不行了。”
什么是极乐迪斯科？系统想问，但是系统忍住了。
说到底祂可是系统，高高在上，能力强大，怎么能连个人类的事情都不懂？
系统决定去少年的世界自己查。
“不过现在不是这个时候，系统，你应该有办法治疗我的吧？我现在走不了。”
系统一脸的深沉。
祂针对的是精神体，比如人类或者是其他什么的意识，情绪之类，你要说怎么炮制一个核桃仁祂知道怎么做，但是你说要让祂把核桃皮再恢复？
那是别想，没戏。
“我或许可以给你换个身体。”系统说。
少年一顿。
他忍不住，看了看头顶亮晶晶的顶灯。
明明自己不在那边，系统还是感觉到了些微的不妙。
果然，预感是对的。
“你应该还记得我之前的时候说过的话吧？我之前的时候安排了你去给那位队友先生道歉，不知道你说了什么激怒了那位队友先生，甚至让他直接冲我脸上丢炸弓单，你又保护了我，但是这不代表你能不对我道歉。”
系统觉得熟悉的感觉已经向着他的脸上扑了过来。
少年继续开口，“我之前说过的，但是或许说的不够清晰，让你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未经允许，私自占有或使用他人财产是违法的，哪怕是给我用，也是一样。而且我还没有问你，我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呢？她既然这个身体不容易死，所以应该不是自然死亡的吧？那她人呢？”
系统无语，系统词穷，系统忽然发怒。
我这是为了谁！我给谁换的身体！你以为你那个连一只鹅都打不动的战斗力还能拯救世界了？如果不是这个身体，你刚刚早就死了！
“还有，或许在你的眼里我是既得利益者，但是必须重申的是，私自遗弃他人的重要财产也是重罪，你已经造成了我的重大损失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健康人脏器，皮肤等的价格，然后估算出大致的价格给你知道——”
“这个身体的意识在四年前就死了，之后占据她的身体的是你需要打倒的反派，我是提前取用了你会得到的东西的使用权，你可以闭嘴了。还有，这个身体被你弄坏了，我本来打算晚点说的，但是现在必须要提醒你了。”
系统抢白，连忙开口。
“我可以让你在这个时候换回你自己的身体，但是你现在的这个身体，由于那个反派的行为的缘故下已经怀孕了，如果你离开，那你肚子里的孩子立马就会死。”
少年皱眉。
“对方已经死了四年以上，那她是怎么怀孕的？”
“谁——”系统的话还没说完，少年已经自顾自的接了下去。
“所以，其实换身体的能力不是你的，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哦不是，就是现在我这个寄体的？那这个人会用死去的人的身体生孩子，目的是什么？生孩子是他的执念还是说有其他想要达成的目标？那津美纪呢？”
这么说着，少年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脑壳。
“啊，原来这样。”他坐了起来。
然后，双手捧住自己的脑袋，用力的一个旋转。
被扭断了脖子的脑袋扭了回来。
终于觉得自己能够正常呼吸的少年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所以，是控制血液？那怪不得他能换个身体也能活，所以我现在的本体是这身体里的血还是别的？怪不得脖子断了我也没死，也不觉得痛，因为我本来就是用了个死人的身体啊。”
说完，他还露出个笑容。
“既然不是活人的身体，我就勉强原谅你啦。”
系统沉默。
祂已经察觉到了些许的异常。
祂这次选上的这个家伙，说不定是个比起祂更像是非人的存在。
说不定，在知道自己不会死之前，他也不会对那个家伙想要杀死自己的事情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才对。
“对了，既然还怀着孩子不能换，那我们先走吧。”
系统不明所以。
少年麻利的在房间里搜罗了一圈，找到个驾驶证和钱包，犹豫下，揣上钱包，换上套上衣长裤的居家服就准备出门。
系统纠结片刻，到底还是开口问了。
“你打算做什么？”
想到自己之前忽悠人的幌子，系统又补充了句，“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拯救世界吧！”
少年若无其事的在看着玄关的鞋片刻之后，决定穿拖鞋出门。
“是啊，是这样没错，但是那个先生不是你给我找的队友吗？看那个样子是把我当做恐怖分子了，可是没有他的指引，我大概要绕很大的弯吧？我觉得还是要依靠一下你的选择才好。”
系统欲言又止。
祂该怎么表达，其实这个家伙完全就是祂给少年找的麻烦这一点呢？
不过似乎也无所谓了，反正只要他行动起来，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之后，那些家伙接触到他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只是。
当禅院甚尔夹着两个孩子在酒吧吃着泡面的时候，收到警察的电话，并在不过短短几分钟后看到一身居家服，眼眶通红，穿着拖鞋冲过来抱住津美纪的伏黑美智子的时候，即便是他都有一瞬间的茫然。
咒术师呢？干什么吃的？特级咒灵都跑出来了你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