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图苏,首发时间:20220105
行舟一路疾驰,人未至,就隐约听得一阵激烈的打斗声。离得越近,打斗声也就听得越发真切。同时,他隐隐听得几声女子微弱的叫喊声,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生怕小乞丐他们犯下不可弥补的大祸,又一次扯紧了缰绳,马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首先入眼的,便是小乞丐正和一白面书生打的热切。行舟减缓了速度,刚准备驻足观看一番,耳边又传来几声女子的呼救声。他抬眸望去,刚好看到马车内那贼人行凶的画面。行舟顾不得小乞丐,策马狂奔的同时,从腰间摸出了三根银针,朝马车内的贼人扔了过去。
银针先他一步抵达,径直穿透了那人的手掌,将那人钉在了车厢里。
行舟和谢桑桑四目相对之际,被钉在车厢里那人也发现了行舟。他一边强忍着手掌的痛意,挣扎着试图将银针从车厢上拔出来,一边冲马车外面争抢口粮和银钱的人大喊:“兄弟们,马车上还有好多银子。”
外面的人听了,争先恐后往马车上爬,而那人趁乱挤下了马车。
行舟一个眼神,跟在他身后的烈焰军随即将马车给围了。他们统一穿着灰色麻衫,手上拿的也是普通的棍棒,那些匪寇并不知道围住他们的是身经百战的烈焰军,只当他们同自己一样,也是来抢东西的。
故而,两拨人很快打了起来。
眼看着这些人就要钻入马车,行舟一个飞身,直接从马背上跃到了马车上,一脚将那些妄图登车的人踹了下去。
林生看到这么一群人突然冒出来,更是加快了脚步。小乞丐也紧跟在他身后,一起跑了过来。慕容寻欢也骑着马从山谷那处赶了回来。
林生和慕容首先注意到的,便是护住马车的行舟,他脸上的银面着实耀眼。行舟同马车下面的烈焰军一样,都穿着一样的灰色麻衫。
至少目前看来,后来的这群人,是友非敌。林生和慕容也加入了混战。
没一会儿,他们便将这些匪寇给制服了。
烈焰军用一早便备好的绳索,将他们的手绑了,系到一处,等候发落。
小乞丐见势不对,刚想跑,行舟又一个飞身,就到了小乞丐身前。小乞丐丝毫不客气,挥了手上的棍子冲行舟打去。
行舟没动,一只手背在身后,任由棍子落下。
而坐在马车内的谢桑桑却是看得心惊胆战。自打行舟出现,她的目光就一直紧紧跟随着他。虽然只一个背影,她却当真看出了几分风骨来。那背影,坚毅中又有一丝苍凉。
方才小乞丐同林生对打,她全看在眼里。她知道,虽然这乞儿年龄小,可功夫当真是不弱的。她担心那乞儿的棍法会伤了他。
下一刻,她便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从天而降的神秘男人过于上心了些。
可转念一想,他方才还救了她跟褚问,那么他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古人云,救命之恩,当舍身相报。她不过是担心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算太过分。
这般想着,谢桑桑看行舟的眼神更加热切了些。尽管入眼的只一处背影,她还是看得入迷了。
林生对眼前这个银面男人很是好奇,在确定马车内的人没有受伤后,他便将注意力集中在正打架的两人身上。
倒是慕容,仿佛除了褚问,任何事情都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他对眼前的事情也不好奇,径直走到马车前,敲了敲车身,静等着褚问出来。
小乞丐的打狗棍离行舟的脑袋不过一寸距离时,谢桑桑见他还没有动作,扒着窗棂的手指都有些泛白,下意识冲那人喊了一句:“小心。”
话音未落,行舟一只手就接住了那根圆棍,丝毫不费力气。见他轻松应对,谢桑桑这才松了口气。
林生见他如此轻松便接住了小乞丐的招式,又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袖口那道口子,自嘲的摇了摇头。他原以为,自己的功夫已经练到极好了,却不料连对付一个比他小上许多岁的少年,都要花费些许力气。
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另一边,小乞丐持着一头,行舟持着圆棍的另一头。任他如何用力,都不能将打狗棍从行舟手中夺出来。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也意识到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是来收拾他的。他想跑,可又舍不得这打狗棒,故而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行舟一直在打量着他,小乞丐亦是如此,只是他看行舟的眼神有谨慎有疑惑还有一丝好奇。好奇他为什么要戴着银面,好奇他为什么不将他同那些人一块绑起来,反而一直盯着他看。
另一队烈焰军从山谷那边赶过来,被慕容赶走的另一队匪寇被人绑着双手,紧跟在马后。领头的那位,走到行舟面前,毕恭毕敬:“主子,已将他们尽数拿下,无一人漏网。”
行舟侧目看了一眼,似是在数人数。而后,冲那人道:“逐一询问,情节严重者,送官。”
“是。”那人应声退下,将这两队人率先带回了云州城。烈焰军的马蹄所踏之处溅起阵阵扬尘,匪寇的求饶声不绝入耳。很快,随着烈焰军越走越远,那些人的求饶声也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行舟身上。他周身气度不凡,身手又极好,就连跟着他的人都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故而所有人都在心中猜测,他究竟是哪家公子。
最重要的一点,他脸上戴着面具。
人们总是如此,越是禁忌神秘,就越想一探究竟。在座的他们,除了慕容寻欢,谁也不能免俗。
行舟刚松手,小乞丐见势收了打狗棒,转身便要跑。只见行舟摇了摇头,蓄了一股力冲他腘窝弹了一下。小乞丐只觉得左腿一麻,跪在了地上。
行舟徐徐走到他身后,轻轻一拨,便将他手中的打狗棍拿了过来。方才,他俩因打狗棒僵持时,这乞儿明明有机会弃棍而逃的。
但他没有,就足以说明这东西对他很重要。
小乞丐的反应印证了行舟的猜想是正确的。
他顾不得腿上的不适感,猛地起身,冲行舟张牙舞爪的喊:“还我。”
行舟垂眸看着他,他那股不服输的劲头,跟眼底的那抹桀骜不驯,让行舟想起了他小时候。初到栖云山那几年,他也如眼前这小乞儿一般,谨慎小心又不服输。他那个师父,偏偏又是个爱捉弄人的性子。故而,那几年,他也吃了好些苦头,因为他的性子。
林生满脸浅笑,倚在马车上,准备看热闹。
他想看看,这小乞儿如何对眼前这神秘人撒泼。方才他不过是学了他两个招式,便惹得他那般狂暴。如今,这面具脸拿了他的武器,这小乞儿怕是要闹死眼前这人了吧。
这般想着,他脸上的笑容更甚。
行舟想起幼时,有了片刻失神。小乞丐依然冲他张牙舞爪,啪的一声,行舟脸上的面具掉在了地上,碎了两半。小乞丐瞬间止了动作。
行舟回神,看了眼碎成两半的面具,又看了一眼面带些许无措的少年,冲他勾了勾唇,随即弯腰将碎片拾起。
他这一笑,不仅让眼前的小乞丐记忆深刻。而且,还笑进了谢桑桑的心里。
原本她以为,面具之下的那张脸可能与慕容一般,曾受过伤,故而不便示人。
却万万没想到,面具之下藏着的是那样一张俊逸的面容。面如冠玉,鼻若悬胆,尤其他那双眼睛。不笑时,宛若汪洋里的巨浪,不怒而威。他一笑,眼底又仿佛盛了万千星辰,只想让人沉溺其中。
林生啧啧了两声,走到行舟跟前,仔仔细细的将那人打量了一番:“这位兄台,你长的也不丑啊,为何非要戴个劳什子面具,搞的神秘兮兮的,还怪渗人的。”
行舟没说话,只是冲他笑笑。而后,他感觉到一股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朝马车方向看了一眼。扒着窗口向外看的谢桑桑,触到他眼神的那一刻,嗖的一下,退回了马车里。同时,双颊绯红。
林生顺着行舟的视线望去,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鲜少看到谢桑桑这般羞涩。在京城时,陆家公子时常喜欢缠着她。可当时,她眼底大多不耐,半点小女子的娇羞都无。
也是,论长相,陆家公子比眼前这人,差远了。他要是女子,他也选择眼前这位。
林生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走了两步,走到行舟前面,挡住了他看向马车的视线:“这位兄台,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行舟听出了他话里的调侃之意,收了目光,冲林生揖了揖手:“在下行舟,敢问兄台大名?”
“大名不敢当,我叫林生。”说完,他又刻意指了指马车方向,继续说:“马车里的那位,正是家妹。”而后,又指着一旁的慕容跟褚问,道:“这位是慕容,那位是他小妹。”
一一介绍完,林生郑重地冲他抱拳:“多谢行舟兄仗义出手,救下家妹,受我一拜。”
说完,林生便要跪下。
行舟连忙拦下他:“林兄,这可万万使不得。”
小乞丐见他们谈的热络,还想夺回打狗棒。行舟先他一步,掌心落在他头上,轻轻一转,那少年就站到了他身后。小乞丐挣脱不得,便也握紧了打狗棒,暗暗地用着力气。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从行舟手中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