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霁月剑派中大多都是出入江湖的年轻人，如今见了这么一位武功高强又面生的，不免十分好奇。他们窃窃私语。
“这又是谁？怎么从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们看见了吗？她方才打出的树叶，竟然击碎了铁剑。这功夫是得有多深。”
“瞧她这功夫，都要赶上掌门了。我们今日不会落败而归吧。”
“有天香阁主与崇善大师在呢，你们怕什么，真是给师门丢脸。”
江清月听着他们的议论，心中也不免感叹一声：好厉害的功夫。
她方才可是都看见了，戏本里说的原来都是真的。真正的高手，草木皆可化作兵器。
“女相千寻柳。”莫桑漫步至江清月身边，低声道，“不过都是几年前的事儿了。”
听他这么一说，江清月好像有点印象。彼时她尚在京城，曾对这位传奇人物有所耳闻。她以女子身份从一介女官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也曾风光一时。
“为何？”江清月不解，她记得当年母亲很是佩服这位女相，每每说到她，言语中满是赞赏。
“你们那个边关小城还真是消息闭塞。”莫桑漫不经心道，“没瞧见她那一身装扮，放着好好的女相不当，非要去什么道观做道姑。”
莫桑啧啧两声：“如今朝堂上的那位新相，可不是个好人。你往后若是留在京城，可得小心着他，那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老狐狸，吃人不眨眼。”他好心劝说道。
江清月点点头，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她感觉到莫桑这人似乎与他口中的新相有些过节。
千寻柳落在大门前，将南氏姐弟护在身后：“这两个孩子与我有恩，诸位杀不得。”
“我若是偏要杀呢？”
千寻柳神色淡然：“那我便于阁主过上两招。”
“阿弥陀佛。”崇善大师上前一步，“千施主还是让开些吧，你可知身后护着的都是魔教余孽，我们同为正道，怎能袒护魔教之人。”
“你又是何人？”千寻柳眼神一瞟，嘴里不屑道，“少林？整个少林也就只有崇愿能看些，其他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你……”崇善怒目而视。如此被人羞辱，怎能无动于衷。
千寻柳早在十年前就是榜上有名的人物，无情老尼自知她必定极难对付。“崇善，与她争论什么。我们二人联手，先打赢她再说。”
寒光浮现，无情老尼拔出自己的佩剑，与崇善大师的少林拳混在一起，气势汹汹地攻了上去。
“好生无耻。”江清月凉凉地说。话音刚落，衣领便被人恶狠狠地拽了过去。“别光顾着看戏，看着点自己的命。”
一抹剑影自方才她所站立的方向落下，交手的是位霁月剑派弟子，他一击未中，提剑又向江清月砍来。江清月反应极快，她身子后倾，一脚踹在他心口处。
莫桑轻笑一声，半阴半阳的夸赞：“小娘子还真是好功夫。”
“多谢。”江清月冷着脸回道，也不知她听没听出莫桑言语中的揶揄。
莫桑出手狠辣，从来没有多余的花架子。再看江清月，她筋脉才修复不久，没有内力加持只会些寻常的招式，就显得难以招架。
她出手优柔寡断，能不伤人性命则不伤人性命。这群人里孰是孰非她分不清，更没有权利抉择他们是否良善，每个人立场不同所秉持的理念也当不同。她没见过他们害人，也就没有理由伤他们性命。
人群中有一疯癫老头，他头上无毛，身上穿着不伦不类的破衣裳，胸前挂着一串念珠。若说他是少林的人，看着又不像，若说他不是，他这身装扮明显是个和尚。
他桀笑两声，剥开阻挡的人群，右手三指成爪向莫桑攻去。他速度之快莫桑根本来不及闪躲，他抬臂一挡，生生被他挖下两块血肉。
疯癫老头正是伤了逍遥庄主南益的鬼佛子。他将沾血的手指，放在鼻下长嗅一口，眼里冒着亮光：“内力的味道，好深的内力，可惜可惜。”
莫桑眸光一暗，周身的气温降低了几度：“又来一个送死的。”他提着剑就是一顿横劈下挑。鬼佛子更加兴奋，他两手在身前一顿挥舞，身体四周的气流肉眼可见的有了些波动。鬼佛子两手成掌之势，向他袭来。
莫桑暗道不好，这老头竟然练邪攻。匆忙之际，莫桑将身后的江清月拉过来推了出去。鬼佛子一手打在江清月额前，另一只手打在她侧耳处。
江清月只感觉一阵眩晕，接着体内筋脉处突然被猛烈的拉扯，似乎有一股暖流被拉向她体内，这股暖流袭边全身，最后停留在小腹处。
江清月震惊，难不成这就是传言中的内力。
紧接着，又好似有无数道内力流进她体内，丹田处的暖流越聚越多，似乎有膨胀之势。鬼佛子大惊，急忙便想收手，可两只手就像黏在她头上一样根本拿不下来。
鬼佛子无力的抓狂：“内力，我的内力，别吸了别吸了，我的内力。”
这谁能料到，企图吸取内力的人，竟然被别人将内力吸走了。若是能做主，江清月也不想要他这些内力。筋脉处强行灌输这些内力，原本细小的脉络全被这股暖流撑大。江清月心脏处躁动不安，就像是鼓点一般砰砰砰跳的飞快。
莫桑见她面色潮热，身体控制不住的抖动，就知道自己方才坏事了。将她扔出去那刻，心中就有些后悔，可结果已然酿成，如今看来也不算太坏。他两步上前，不敢运行内力，单靠自身蛮力将鬼佛子打开。
这股拉扯猛地消失，江清月遭受不住，衣襟前喷洒了朵朵血花。鬼佛子一抹嘴边的血渍，含恨看向江清月：“你是谁？你是谁？我的内力，将我的内力还来，将我的内力还来。”
莫桑眉心一凝，还没等他上前，早有一片衣角从他眼前掠过。原来不知何时，千寻柳与无情崇善的打斗早已结束。高手就是高手，只轻轻地一挥衣袖，鬼佛子就像一块破布般飘落出去。
天香阁女弟子们纷纷上前扶起重伤的师父，无情老尼在一众弟子面前丢了颜面，脸色自是不好看。她不甘道：“千寻柳，你身为正派前辈受江湖敬仰，如今真要为了一群魔教与整个武林为敌？”
“我不与任何人为敌。”千寻柳语气淡淡，“我只是来报恩的。”
“千施主避世十载，当年他们二人也不过是个奶娃娃罢了。敢问千施主，究竟是什么样的大恩值得您对正派同胞下此狠手。”崇善武功不及无情老尼，他伤得更重站都站不起来，所幸盘膝而坐。
“我的恩确实不在他们身上。”千寻柳目光落在南潇潇身上，眼神中好似饱含了万种情绪。她淡淡一笑，又好似透过南潇潇的面容在看另一个人。“可他们身上留着一半白氏血脉，我怎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