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李璟依旧是那般雷厉风行
手下李璟健壮身躯上的细腻肌肤被亮堂的烛光照得仿佛在发着魅惑的光芒,梅玙伸出去打算取下银针的手还是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指,梅玙也没察觉到伴随着他的吞咽动作上下滑动的喉结落在了李璟的眼中。
李璟只瞧着梅玙施针的模样,兀然开口道:“明日你午后去一趟永和宫,想个法子把金桃和李骥的身体调养好。”
梅玙捏着针的手一顿,对李璟这等吩咐完全是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立场询问李璟这么做的原因,只能应下道:“奴才遵命。”
午后,在梅玙伺候李璟用完午膳和午休后,赵鞍回来了,随后梅玙就拿着不知道李璟从哪儿给他拿来的药箱去了永和宫。
钱怀同他一起进了永和宫寝殿,在领着梅玙往寝殿走的时候,一边说道:“他们午间饭食里掺了点蒙汗药,想必这个时候已经睡熟了,你尽快看好,给个方子就行。”
梅玙本就不想来见到金桃和从未谋面的李骥,现在李璟授意钱怀把他们俩药晕了,倒是方便了梅玙,也节省了他的心力。
大约在李璟快要午休醒来的时间,梅玙拿着两张方子,一张是金桃流产后调理的方子,而李骥身体本就没什么大病,只是随便写了些温补之物在药方子上,见钱怀没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他,便提着药箱回了乾清宫。
钱怀在永和宫正殿外,看着梅玙给他的两张药方,好些个字和他们素日里使用的字不大一样,似乎更简化,而且纵向的字迹并没有在一条竖线上而是有些歪,像是一点也不适应纵向写字的模样。钱怀把这两张方子收进衣袖,似乎并没有、让小太监拿着药方去太医院抓药的打算。
梅玙离去不久,刘太医便带着一提着双层食盒的小太监来了永和宫。
刘太医道:“公公,药都熬好了。”
钱怀身旁的一个小太监打开食盒,用银针先后试了试两碗药有没有毒,过了一会儿,见银针没有什么异常状况后,退居了一旁。
钱怀笑容和煦,道:“有劳刘太医了,药就放这儿吧……”说着话,钱怀悄悄伸出了一只手,刘太医心下了然,只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小包东西,递给了钱怀。
刘太医收回手,随后笑着道:“公公客气……”随后稍稍上前了一步,用只有他和钱怀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此药药性虽凶猛,却不至于让死状难看脏乱,公公尽管放心使用。”
钱怀此时笑眯眯的模样,若是落在了梅玙眼中,怕是只觉得和赵鞍那副样子一般无二。钱怀道:“刘太医客气了,若是无事,刘太医可自行先回太医院去,我就不送了。”
待刘太医走了,两个小太监分别把药端了去,一个进了金桃房中,一个去了李骥房中,若是梅玙在现场,便能通过这些汤药的气息,闻出来其中的成分和他开的两张药方子的药物差不多。
两个小太监送药去了,钱怀只捏了捏手中刘太医给他的这一小包毒药,想起来李璟的吩咐,转身打开了身后的茶壶盖,接着便把手中那一小包的白色粉末倒了进去,盖上茶壶盖,搅了搅后复又打开看看,茶水颜色同他投毒进去前的模样倒是一般无二。
钱怀亲自拿着茶壶,走到了关押溅姼的地方。
该问的李璟已经问到了,溅姼对于李璟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价值。
钱怀瞧着躺在床上,脸色蜡黄,甚至看起来有些气息奄奄的溅姼,只讲茶壶中的茶水倒到了一小小茶杯中,随后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在此处响起,溅姼被这声音吵醒,睁开了眼睛,只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地喊着要水喝。
钱怀极其贴心地把溅姼扶了起来坐在床上,随后更是贴心地把茶水递到了她的唇边,只见溅姼如饥似渴地就这钱怀举着的杯子,一口将茶水全部喝了进去。
钱怀神色平静,只把杯子倒了过来,轻轻甩了一两下,确是一滴不剩。不枉他们从昨儿个晚上便开始断水。
整个过程非常地迅速,本就气息奄奄的溅姼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几声难听得紧的嘶哑,甚至连捂着剧痛的肚子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七窍流血安静地死了。
钱怀并没有给溅姼的尸身任何一个眼神,推开房门,午后一丝阳光照了进来,落在溅姼瞪大着的眼睛里,扩散的瞳孔格外显眼。钱怀离开不多时,便有几个太监进来,草席一裹,便被带去了乱葬岗。
这边梅玙离了永和宫,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回去乾清宫,而是打算去找一找白兰和绿玉他们。
先是到了花房,梅玙在门口望了望,想看看白兰在哪儿。
不过倒是花房掌事正在监工种花的太监宫女们的花公公瞧见梅玙一身红色宫装,知晓梅玙是御前的人,眼珠子只滴溜溜转了这么一转,随机脸上挂上笑容,凑了上来,“公公来花房有何贵干?可是皇上那边着公公来取些什么花草?”其实花芳知道梅玙不是受皇帝的命令来花房的,若是受皇帝的命令,怕是早就直接来找他这个花房掌事太监了,而不是在花房门口东张西望。
梅玙只瞧着面前挂着和善笑容的花公公,想起以往他还是个洒扫太监的时候,花公公没什么好脸色的模样,看着他现如今笑得比春光还和煦的脸怎么看怎么刺眼。
梅玙只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身上打眼的鲜艳红色,也笑着对花公公说道,“皇上那边现如今不是我在当值,我过来只是来找我的朋友白兰的。”
只听见梅玙说是来找白兰的,花公公和煦的笑容顿时仿佛被深冬寒风冻住了。
梅玙只瞧着花公公瞬间褪去了笑意的脸,眉头也禁不住皱了起来。
此时,乾清宫,正在伺候李璟午休起床更衣的赵鞍在李璟耳边低声道:“三殿下的人今个早晨同老奴说,梅玙的朋友白兰被四殿下要去做侍女了。”
李璟伸着手待赵鞍把袖子穿过去,并没有对此事给予太多反应,只是淡淡道:“只是侍女?”
赵鞍点点头,“是,四殿下只是时常让她伺候读书写字。”
既然没什么异样,李璟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让赵鞍替他更衣。
花房门口,梅玙对着已经僵住了的脸的花公公,颇有些替他尴尬,干笑两声,道:“请问白兰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花芳想起那日四殿下李珏玟亲自来找他要人,他还在一旁打骂白兰的样子,脸色瞬间不大好了起来。原本花芳想要在梅玙面前酸几句,但见梅玙是御前的人,白兰现在又成了四殿下的侍女,两个人都惹不得,只能语带不甘道:“白兰现在在四殿下身边伺候。不在花房当差了。”
从花房处离开的梅玙,提着药箱走在宫道上,略有些失神地盯着石板路。走着路,梅玙抹了把脸,随后调转了头往尚衣局里去找绿玉了。
到了尚衣局,绿玉倒也是还在,只不过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梅玙正想问白兰那边是什么情况,绿玉倒是直接同他交代道:“白兰那边倒也还算好,月例银子多了,而且没有以前那么辛苦了。只是不能像以前那边能随意出来这么一两次。”
想到自己也在李璟身边当差,已经开始没什么空同白兰和绿玉见面了,倒也对白兰不能随意出来相聚有什么异议,只点点头,道:“那还好……不过白兰是怎么就去到了四皇子那边当差呢?”
绿玉想起前些日子白兰见到她和她谈的内容,道:“白兰只说他那天被临时指派去给四皇子送花,送的恰好是兰花,好像是过程中帮四皇子的书童题了个诗,就匆忙回花房了,没过两天就被四皇子要了去伴读。”
梅玙点点头,倒也不奇怪白兰题诗,说完白兰,梅玙瞧了一眼绿玉,见她似乎满面愁容的样子,便问道:“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绿玉只叹了口气,随后非常无奈地说道:“重阳节过后,我要回绿家去,说是明年就要十六了,回家去学些礼仪,相看人家准备出嫁。”
听见绿玉这话,梅玙一时间红了眼睛,低下头去,又倏忽抬起头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绿玉甩开自己的视线,不想去看梅玙红了的眼睛,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回乾清宫的路上,梅玙情绪倒是低落了不少,想起绿玉可能没多久就成婚,然后没过个一两年或者是更快,就怀孕生子,只觉得一阵烦躁,但同时只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裹挟住。
回乾清宫路途中,梅玙刚绕过延禧宫门前,便撞见了琬贵妃的轿撵,是正对着在拐角撞见,不似往常梅玙所遇到的所谓的宫中主子,可以直接跪在一旁待他们离开。
梅玙只得放下药箱,赶忙行了个跪拜礼,“给娘娘请安,奴才无意冲撞娘娘,还望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