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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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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不吵醒肖洒洒,刘彦艰难地打开车门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了座位上。

    他调低副驾驶的座椅,然后打开车内的空调,刘彦想尽量让肖洒洒在一个舒适的环境里休息。

    刘彦没有急着把车开走,他坐在驾驶座上静静地看着肖洒洒,太久没有这样看她了,竟然让他有些恍惚。

    “刘彦……”

    听见肖洒洒的呼唤声,刘彦心里又开始犯疼,不想伤她,却比谁都伤得重。

    他用拇指轻轻拭去肖洒洒眼角的泪水,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我在这里,别害怕。”

    梦里的肖洒洒正站在机场目送着刘彦离开,安检口后面就像深不可测的黑洞,每一个从那里走进去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肖洒洒眼睁睁地看着刘彦从自己面前消失,她的世界瞬间陷入黑暗之中,看不见一丝光亮。

    她恐惧黑暗,为了努力寻找光源,她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呼喊刘彦的名字。

    可没人回应她,肖洒洒的呼吸开始变得很急促,她感觉自己正在被黑暗吞噬,死神即将来临。

    “洒洒!”

    就在以为自己会孤身一人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肖洒洒听到了刘彦的声音。

    霎时间,有一束光突然照进了黑暗。

    肖洒洒寻着光源望去,是刘彦,他带着光出现了。

    肖洒洒发了疯似地奔向刘彦,她想紧紧抓着刘彦的手,俩人一起逃离这个黑暗的世界。

    肖洒洒的指甲嵌进了刘彦的肉里,虽然很痛,但刘彦并不打算放开。

    他用手轻轻摩挲着肖洒洒微凉的手指,温柔地在她耳边说:“别怕,我守着你。”

    似乎是听到了刘彦说的话,肖洒洒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可她抓着刘彦的那只手却并没有想要放开。

    叮铃!叮铃!叮铃!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肖洒洒蹙紧了眉头。

    刘彦立马把她包里的手机掏出来,本来想迅速挂断,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老李,应该是宴会结束了,李伟东在找肖洒洒。

    刘彦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李伟东很着急:“洒洒!你这是跑去哪儿了!我都快急死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李伟东关心的话语令刘彦心里不舒服,上司对属下的关心似乎已经过头了。

    他冷着声音回答李伟东:“李总,我是刘彦,她现在和我在一起,我待会儿会送她回家。”

    “啊?那……”

    还没等李伟东说下一句,刘彦就把手机挂断了。

    他紧握手机,心里隐隐觉得这个李伟东图谋不轨。

    “刘彦……”

    肖洒洒的呼唤声打断了刘彦的思绪,他又开始摩挲肖洒洒的手,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我在呢。”

    “我害怕!”肖洒洒皱紧眉头说。

    “洒洒别怕”,刘彦用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侧身在她耳边说,“有我在。”

    “肖洒洒,不可以哭!你还得等刘彦回来!”

    刘彦愣住了,他没想到肖洒洒连梦呓都在轻唤自己的名字,从这一点他就敢笃定,肖洒洒心里还留有他的位置。

    但刘彦同时也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为了让肖洒洒说出实情,他却不顾及她的感受,就这么一股脑地把心中的情绪全都撒在了她的身上。

    整理好情绪,刘彦启动车子朝肖洒洒现在的住址开去。

    他庆幸自己今晚没有喝酒,更庆幸肖洒洒没有一直抓着他的手,不然两人就得在车里待上一宿,以肖洒洒那样的睡姿,早上起来肯定会腰酸背痛。

    开进那条拥挤狭窄的街道后,刘彦转悠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停车位,他把肖洒洒从车里打横抱了出来。

    按肖洒洒一米六五的身高来算,刘彦抱起她的时候会稍许吃力,但他还是觉得肖洒洒没有以前重了。

    最近一直没注意这个问题,现在走进灯光下他才发现,肖洒洒曾经有些圆润的脸现在已经变成了瘦削的瓜子脸。

    刘彦心里又遭受到了重击,如果当初没离开,她是不是会过得好一点。

    “阿姨。”

    刘彦敲了敲小屋的房门。

    “谁啊!”

    里面传来了宋美英警觉的声音。

    “阿姨,是我”,刘彦在外面回答,“刘彦。”

    “刘彦?”宋美英半信半疑地打开了房门,她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刘彦怀里正抱着肖洒洒,“哎呦!这又喝了多少酒!”

    “阿姨,您让我先把洒洒抱进去再说。”刘彦说。

    “快进来!快进来!”宋美英急着跑出去开门,“怎么又喝那么多,都说了让她别喝太多。”

    “阿姨”,刘彦问,“洒洒房间在哪儿?”

    “这儿”,宋美英带着刘彦进了房间,“洒洒住这儿。”

    刘彦把肖洒洒轻放至床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给她盖好被子,“阿姨,能给我拿一条湿毛巾吗?”

    “我这就去拿”,宋美英转身跑出房间,“她胃不舒服的时候,我都是让她喝柠檬蜂蜜水。”

    宋美英的话从客厅传来,刘彦坐在床沿上静静地听着,看来,肖洒洒喝醉已经是常态。

    他环顾房间的环境,虽然被布置得很温馨,但仍然能看出它很破旧,与屋外生机勃勃的景象大相径庭。

    窗户下的书桌上整整齐齐地列着一排漫画,刘彦见肖洒洒还处于熟睡状态,所以起身走向书桌,那些漫画充满了太多回忆。

    “搬家的时候,东西都扔得差不多了,就那几本漫画她一直没舍得扔,死活都得带着。”

    刘彦迅速转过身,他看见宋美英手里拿着湿毛巾,于是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来吧。”

    宋美英也没拒绝,直接就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他,“渴了吧?阿姨去给你倒杯水。”

    “阿姨,不用了。”怕吵醒肖洒洒,刘彦说话的声音很小。

    可宋美英没有听刘彦的话,还是执意跑出屋外给他倒了一杯水。

    刘彦坐在床沿上用毛巾轻轻擦拭着肖洒洒的脸,看着她眉头微蹙,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么多年没见了”,宋美英端着水走了进来,她仔细端详着刘彦的容貌,“你还和小时候一个样。”

    “是吗?”刘彦接过宋美英递过来的水,“我还以为变化很大呢。”

    宋美英笑了,她朝左侧的床头柜上抬了一下头,“你看,是不是和高中的时候一个样。”

    刘彦顺着她的方向望了过去,柜子上面摆着一副相框,照片是高二那年大家一起去郊外的时候拍的,他转过头盯着宋美英,“阿姨……,你们……”

    宋美英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开口:“是想问洒洒为什么不和你们联系吧?”

    “嗯……”,刘彦变得很慌张,“阿姨,我没别的意思,您要是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是洒洒跟你急了吧?她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想一个人扛着”,宋美英顿了顿,“你叔……,前些年出了场事故,酒驾。”

    刘彦刚把肖洒洒的碎发别在耳后,听到宋美英的回答,他手里的动作戛然而止。

    宋美英看着躺在床上的肖洒洒,眼里又布满了泪水,“那次事故很严重,为了赔偿受害者家属,我们把房子卖了,你叔也被判了刑。”

    信息量太大,刘彦很震惊,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宋美英又继续说:“我心态不好,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身体一下子就垮了。”

    “这些年全靠她一个人撑起这个家,吃的苦不比任何人少,别看她白天活得神采飞扬,其实晚上,她总是一个人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害怕我听见,连哭都不敢出声儿。”

    刘彦咬紧牙关,又是因为肖魏国!他无法去想象肖洒洒是如何用她瘦弱的身躯扛起整个家的重担。

    他想让肖洒洒在自己身边肆意洒脱的活着,可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自己却远在千里之外没能给与她任何帮助,更是让她独自一人熬过了无数个漫长的黑夜。

    虽然今天晚上已经懊悔了无数次,但刘彦还是希望肖洒洒能醒过来狠狠抽他一个耳光,想让她歇斯底里地朝自己喊:“为什么不留下来!”

    只要肖洒洒肯喊出来,刘彦心中的疼痛感就会减轻一点,可她总是处处为别人着想,又怎么可能会朝他发怒呢。

    越是知道肖洒洒不会这样做,刘彦心中的愧疚之情就会越发强烈。

    他没有留下等肖洒洒醒过来,而是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就离开了。

    肖洒洒这六年是如何成长的?自己又错过了些什么?

    目前的状态并不允许刘彦对肖洒洒提出这些问题,他还得等,等到即使没有酒精发酵,肖洒洒也愿意跟他说出过往的那一天。

    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愿意敞开心扉为止。

    等到你放下心中的束缚,不再把自己当做别人的累赘为止。

    等到你敢于开口说还爱我为止,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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