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佳佳和谦谦说要先回一趟寝室。”江晚不太敢一直盯着看，说着话就低下了头。
“那我们先进去把位置占了等她们吧，这个点食堂人多。”
李沐谦这会儿正躲在不远处的树下看着两个人，见纪宇飞在前，江晚在后走进了食堂，觉得时机成熟了就在唐轩建的大群里说自己突然被老师找了，去不了了，表达歉意以后说下次请纪宇飞吃饭。
没过多久朱佳佳接着发来了信息说美术社临时活动，也去不了了。
因为是在群里发的，信息余念也看到了。
余念说是去食堂找，其实是想假装偶遇。这会儿听她说不来了，就准备先回寝室。
现在是食堂人最多的时候，余念从来不会在这个点来吃饭，今天是为了找李沐谦才过来的。
等他从食堂出来，就看到不远处的树下站了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就是说老师找的李沐谦吗？她怎么在这里，还鬼鬼祟祟躲在树后面。
“你在这里干什么？”余念走过去问，看她眼睛有点肿，不会昨晚又看奇怪小说了吧。
余念的突然到来把李沐谦吓得够呛，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余念了。
“没什么。”李沐谦怕一直看脸的话，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又要付诸东流，就低下了头。
每次都是这样，一看他的脸就泄气了。
说好了从今天开始每天少喜欢一点点得说到做到。
余念：“老师找？”
李沐谦：“没。”
余念：“吃饭了吗？”
李沐谦：“没。”
然而面对余念的问题，李沐谦还是十分不争气地一五一十回答了，最后的倔强就是绝不多说一个字。
果然不对劲，这个“没”就跟“哦”一个意思了，余念微微叹了口气，看样子妥协是没得跑了。
“出去吃饭？”
“不饿。”
按理说余念主动邀请自己吃饭，李沐谦是不可能拒绝的，但她现在还在别扭劲里就果断摇头了。
“我答应参加节目，行了吧。”
余念的话音还未落呢，李沐谦就一个猛抬头，惊讶里夹杂着点欣喜问：“真的？？？”
简直太好懂了。
余念看着她睁着两个圆滚滚的眼睛期待地望着自己，除了点头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真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李沐谦把别扭和誓言统统忘在了脑后，明媚的笑容回到了脸上，“我给你把稿子写好，你到时候照着念就行，还是说你想即兴发挥？”
还没等余念回答，李沐谦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般地补充说：“真的非常感谢！！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欠我的人情还少吗？”余念只觉得好笑得很，欠下的新人情旧人情早就算不清楚了。
“以前的那都不算，咱们从现在开始，算一个人情！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随叫随到！”
“我能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余念还真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需要笨蛋帮忙的时候。
本来还想问凭什么以前的人情就不算了，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
“那咱们出去吃，食堂人太多了。”
“你刚才不是说不饿的吗？”
“我现在饿了。”
于是就这样，余念的“这次坚决不妥协了”和李沐谦的“从今天开始每天喜欢他少一点”全成了泡影，这会儿两个人正并肩往校外走着。
和往常一样，李沐谦滔滔不绝说着，余念有一句没一句回着，还全是嫌弃的话。
他深深感受到了从今往后再也逃不掉的命运。
自己得答应她所有的要求了。
印象里好像从初见李沐谦非要把自己的书拿过去看看开始，她的期望从来都没有落空过。
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个人坐到了麻辣烫的店子里，旁边几桌的烟海大的学生认出了余念，正小声议论着他和对面女孩子的关系。
李沐谦和余念的关系，旁人是不可能明白的。
连他们自己都稀里糊涂。
一个觉得是同学以上，朋友以下。
另一个甚至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可以给你提个意见吗？”在嘈杂的麻辣烫店子里，李沐谦突然来了句稍显严肃的话。
高中的时候李沐谦没少给自己提意见，全是废话，余念没当回事，平静地说：“你说。”
“就算是同学，也是不可以随便说【我和你无话可说】这种话的。”
李沐谦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得把话说出来。倒不是因为昨天哭了一场，而是这话是不能随便说的，哪怕是对陌生人。
就算不是喜欢你的人，任何一个哪怕有一点在乎你的人听到都会难过的。
不过话都说了，她却后悔了。
自己哪有这个资格，好不容易回暖的同学关系不会又因为自己自以为是的说教给破坏了吧。
况且余念本来就对人际关系没有兴趣，估计觉得怎么都无所谓，就算说了又如何。
果然是这句，余念的直觉没错。但他还是没太明白，这话也不是第一次说了，之前都没问题，怎么突然变成禁句了。
但直觉和理智都告诉他，这里最好不要唱反调。
“好的，我知道了。”
“诶？”
余念竟然没有反驳反倒让李沐谦愣住了。
“你诶什么？”
“不对啊，你现在应该说废话多，聒噪，有什么关系之类的啊？”李沐谦把内心的疑问毫无保留说了出来。
余念顿感无语至极，自己难得觉得顺着说比较好，她还不领情了。
“你觉得这样比较好？”
“不是这个意思。天哪，你真的变了。”
虽然话讲出来很滑稽，但余念从李沐谦无比认真的表情能看出来，她没有开玩笑。
这让余念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变了。
从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人际交往依旧麻烦，生活一成不变，没什么东西能激起兴趣。
余念正如此想着，李沐谦点的麻辣烫上了。
她先是凑上前闻了闻，抿了一口汤，挑了一颗丸子放进嘴里，然后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一般，笑了。
刚刚明明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无聊透顶的余念，突然有了好像还是有点乐趣的感觉。
而这不是他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
“或许吧。”
他如此回答了李沐谦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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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念和李沐谦两个人吃完饭，李沐谦又去给朱佳佳和江晚一个人买了一杯奶茶。她既关心江晚和纪宇飞进展怎么样了，又有点担心唐轩发现被朱佳佳骗了两个人会不会又吵得不可开交。
“你今天不是说老师找吗？”余念帮她提着奶茶想起来问了句。
“那是骗人的，为了给晚宝制造机会。”
尽管余念能看出纪宇飞对李沐谦有兴趣，但却丝毫没有察觉江晚对纪宇飞有意思。
一来是他和江晚只在昨天晚上见过一次，二来就算见过他也没兴趣。
“制造机会？”
“跟你说不清楚。”李沐谦想着就算解释了余念也是无法理解的，就摆摆手懒得说了，转而问：“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为什么又要帮你一个忙？”不祥的预感涌上了余念的心头。
李沐谦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不是才答应校广播站的事情吗，怎么又来了。
“很简单的，就注意观察一下你室友，纪宇飞，有没有在寝室和唐轩说江晚的事情。”
本来这种事情拜托余念确实离谱了点，但唐轩比他还离谱，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了。
这两人从来没提过江晚，倒是天天李沐谦的名字都能进余念的耳朵。
“无聊。”
“行行行，算了，也指望不上你。”
李沐谦也的确觉得不妥，就没坚持了，然后又问：“那还有个事情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不行。”这次余念听都懒得听了，斩钉截铁拒绝了。
“啊，我还没说呢。”
“别说，肯定不是好事。”
“是很重要的事情啊！就那个微积分和线性代数，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李沐谦数学比较薄弱，能考上烟海大全靠语文，英语和理综争气。
数学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头两个大，微积分和线代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明白？”
数学系是没有“高等数学”这门课的，取而代之的是“高等代数”，“数学分析”和“解析几何”，要比非数学专业难很多。
而把李沐谦折磨得够呛的微积分和线性代数，对余念来说不值一提。
“天才哪里懂我们普通人被数学折磨的痛苦。”李沐谦知道肯定要挨嫌弃的，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普通人也不会觉得微积分和线代难，笨蛋才会。”
“行行行，我是笨蛋，所以才想请您提点一下啊。”
毕竟是有求于人，这种时候李沐谦就不嘴硬了，顺着他的话说就行。
虽然最后这差事肯定也是落到自己头上的，但余念还是觉得李沐谦太得寸进尺了，“我为什么又要帮你？”
这一问倒是把李沐谦问到了。
对哦，为什么余念得帮自己呢？
出于习惯，李沐谦觉得有什么不懂了问他，他一定会讲到自己明白为止。
这事情就好像生病了要看医生，遇到危险了要找警察一样，理所当然，以至于她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
因为只要自己坚持问，余念一定会告诉她答案的。
但仔细想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
三年了，李沐谦总算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然后她的解决办法并不是不问了，而是说：“因为我们是朋友！”
李沐谦擅自把自己和余念的关系升级了。
这话却让余念愣住了。
刚才给自己提意见的时候，李沐谦说的是同学，这会儿又变成朋友了。
朋友？
她和自己是朋友吗？
余念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朋友，同学，在他这里都是没什么意义的人际关系代词。甚至定义都是模糊的。
他只是习惯了有个人在身边叽叽喳喳，问东问西，偶尔会闹个别扭，吵吵闹闹不达目的不罢休，自己想求个清净都成了奢望。
但她一旦不在了，又会忍不住在意。
准确说是在身边的时候会在意，不在身边的时候会更在意。
这就是朋友吗？
真是麻烦。
“当然不会让你白打工，算我再欠你一个人情。”李沐谦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余念觉得“画饼”太假大空，便又加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