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朱佳佳，我是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你什么意思，逢人就说我不是好东西？”唐轩也气，朱佳佳一来一去把他的好事搅黄了一大半。
“我劝你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东西？可不能让姑娘们上当受骗了。”
“你！！”唐轩右手食指都伸出来了，硬是给自己灌输“不要和女孩子一般计较”和“八荣八耻”的思想，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李沐谦和纪宇飞都嗅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赶紧出来打了圆场。
这就是余念讨厌社交的原因，他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一群人为一些无聊透顶的事情浪费时间，只觉得不理解。
“你没加什么社团吗？”李沐谦察觉到余念的表情变化，现在明显是觉得愚蠢的二脚兽们太聒噪了，就问。
话说回来，用脚指头想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刚才让你先回寝室干嘛不听。
“没。”
“干嘛不加一个，我帮你想想哦。数学建模？辩论？音乐？”
“不用。”
李沐谦当然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但她还是想尝试一下，说不定加了社团，冰山能融化一点。
不过前提是他愿意。
余念其实不是只会学习的书呆子，会弹钢琴，逻辑思维强，英语是辩论水平。高中有些时候由不得他，再别扭老师点名了，他百万个不愿意也是被硬拖上去了的。
英语辩论赛的时候，全校女生，对，毫不夸张就是全校，没有谁的眼睛不是盯着他看的。
钢琴记得也是弹过一次的，还特意穿了西服，一看就是好贵好贵的那种。
有多好看呢，李沐谦从博大精深的中文里竟然找不出一个能形容他的词汇。
大概是下一秒要跨入天堂大门前恍惚间看到的场景。
要是他能笑一笑的话，就死而无憾了的感觉。
经常上课时老师说了个什么引得班上哄堂大笑，李沐谦笑得前仰后合，看一眼余念，绝对是“愚蠢的二脚兽们，这有什么好笑”的表情。
三年来，无一例外。
那他有没有笑过呢？
在李沐谦的印象里应该是没有的。
硬要说的话，有那么一次，很有可能是自己眼瘸，余念的嘴角好像有上扬那么一点点。
应该是错觉吧。
高考查完成绩第二天到学校集合，自己跟他说分数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有过他是不是笑了的错觉。
不过紧跟着的就是一句：“愚笨，数学就考这么点。”
而且分数查分当天晚上班级微信群里相互都知道了。
“这叫什么，新生活新气象，为什么就不加个社团呢？”李沐谦还是不肯放弃，她是到了黄河也不死心，见了棺材也不落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到现在还在做着融化冰山的努力。
余念眯了眯眼睛，懒得和她多费口舌了。
“依我看，就数学建模吧，还能参加大赛，专业对口。”
“不对，辩论好像也不错，也有英文辩论大赛的，或者中文？”
“要不干脆不破不立来点全新的东西？”
“你为什么话这么多。”余念搞不明白她瞎操心自己加社团的事情干什么。
李沐谦：“数学建模行不行？就这个了！”
余念：“不行。”
李沐谦：“为什么？”
余念：“无聊。”
李沐谦：“那你高中不也参加了奥数竞赛吗？”
余念：“也无聊。”
李沐谦彻底没撤了，他不愿意也不可能把他绑起来去。
“我看不如来咱们广播站吧。”纪宇飞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来了个语出惊人。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沐谦一度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余念来广播站能干啥？当吉祥物？还是当制冷机？
“你先别笑，余念声音低沉也有磁性特别适合播音，之后外景取材，作为主持人形象就不用我多说了。”
“播音？？？外景取材？？主持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沐谦捂着肚子笑到直不起腰身，她堪称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也完全无法想出余念拿着话筒校园里抓住人就说“同学，我是校广播站的，能不能占用你一点时间”的样子。
足足有一分多钟李沐谦只要尝试开口就会笑到岔气，终于忍无可忍的余念冷声发话了：“你笑够了吧。”
“哈哈哈哈哈，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家伙，李沐谦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直逼天灵盖，又缓了会儿后终于能憋住笑了。
“怎么样，余念要不要来广播站？”纪宇飞又重新问了一遍。
余念甚至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了。
“那这样，偶尔作为嘉宾客串一下如何？关于广播站的新节目，我想弄个对谈，每期可以找一个在学校里有认知度，影响力，或者大家感兴趣的人来聊聊。”
纪宇飞明天中午想找李沐谦商量的就是这个事情。
“这个想法不错啊。”李沐谦听完觉得很有趣，比起念些枯燥无味的新闻，这样的节目更贴近大家的大学生活，是个不错的主意。
李沐谦脑袋滋溜转了一下，觉得节目如果要办，第一期让余念来绝对是最好的选择，有噱头，有看点，绝对能吸引一大批人收听。
问题就是怎么让他答应呢？
怎么想他都是不可能答应的。
李沐谦知道余念的一个弱点，那就是他嫌烦。就跟自己每次问东问西一样，虽然一开始他绝对懒得开口，但只要坚持不懈烦他，他忍无可忍后就会妥协。
听上去不太厚道，但这是李沐谦三年总结下来的血与泪的经验，保证管用。只要坚持，冰山虽然不会融化，但冰山会挪一挪位置。
李沐谦的经验没错，但她没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能把余念烦到忍无可忍选择妥协而不是让他彻底厌恶的人，只有李沐谦。
“余念，我觉得是个好主意，怎么样，第一期嘉宾我盛情邀请你前来做客！”李沐谦的攻势从现在就正式开始了。
余念：“不怎么样。”
李沐谦：“不要这么说嘛，最多也就十来分钟，稿子都给你写好，你照着念都行的！”
余念：“不行。”
李沐谦：“哎哟，给个面子啊，念及一下三年同学之情！”
余念：“你有什么面子？”
余念一次，一次，又一次拒绝，李沐谦就一次，一次，又一次问。余念大概也明白了，自己不答应，她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她一直都是这样。
但这个事情上，余念不想退让，没有退让的道理。
这次妥协了，之后她只会变本加厉，肆无忌惮。
李沐谦当然没指望今天就能让他答应下来，反正节目也不是马上就上线，有的是时间。
“没事，你好好考虑，我每天都会来问你的。”
因为习惯了，李沐谦没有觉得这是她在余念那里的特权，蹬鼻子上脸也不会被赶出三米圈外。
闹腾了半天，两拨人终于准备各自回寝室了。
回去的路上，余念又变回了正常的状态，手里拿着李沐谦的花，独自一人走在前面，一言不发。
“咱室友正常了？”唐轩看着余念的背影，觉得这才是他认识的样子，刚才可能是被夺舍了。
“这就不好说了，哪个状态才是正常。”纪宇飞意味深长回了一句。
或许他们认为不正常的余念才是他正常的状态。
而要让他进入那个状态，有个必不可少的催化剂：李沐谦。
唐轩的观察力非同一般，他也对两人的关系产生了浓郁的兴趣，所以才会突然提出要让余念到广播站。
从现在仅有的信息推断，李沐谦还不明朗，她的性格对谁都差不了太多，而且两人是高中同学，熟络一些很正常。
而余念，尽管不好说他是什么态度，但毫无疑问，李沐谦对他来说一定是很特别的存在。
还有他手里拿的那束花，并没有还回去，说明不是单纯帮李沐谦拿着。
合理猜测是李沐谦给他的，花从下午到现在已经萎靡得不成样子了，但余念一直拿着，也没有要扔掉的意思。
人与人的关系真是个有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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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刚回寝室，朱佳佳就气势汹汹要求李沐谦给个解释。
李沐谦能怎么解释？
只能一遍又一遍发誓自己跟余念真的只是高中同学的关系。
“你就扯吧，就刚才他跟你说的话估计比他一个星期跟所有人说的话加起来都要多，这是高中同学？？”朱佳佳当然不信她的诡辩，指出了核心问题所在。
“咱们不能光看量也要看质啊，是说得多，但除去嫌弃的话，剩下的也没几句。”
“李沐谦，你是装傻还是真傻？？那可是余念啊，他会主动跟你说话，和你走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李沐谦摇摇头，这能意味什么。
“算了算了，你自己体会吧。”朱佳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以女人的直觉来看，说余念和李沐谦之间什么都没有，谁信啊。
李沐谦大概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主要是因为大家对余念的标准放得太低了，普通能并排走，说话谁会觉得奇怪？就是因为标准太低，觉得余念哪怕是多给了一个眼神都算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自己和余念也就是同学以上，朋友以下的关系。
晋升到朋友堪比登天，再往上想都不用想。
“我正式宣布，我放弃余念了。”
“啊这么快？”
“识时务者为俊杰。”
经过今天的观察，朱佳佳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不可能有希望的，而自己的傻瓜室友，都站在山顶了，却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
某种角度来说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孤高的天才旁边总要有个傻傻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