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老师给电话里那方沉默着的男人讲完，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后来我悄悄问过她，为什么不让打电话告诉你们…”

    李老师捂着嘴，控制了下情绪才继续说道：“她说，其实她感觉自己有点分不清对错，因为那些欺负她的孩子们的父母的语气都是很坚定的批评她，她觉得即使对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像她们的家长那样，毫无理由，不管对错的偏向她，说不定你们还觉得是她的错……”

    “她觉得对比起来的话，被外人说说而已，这样没什么，但是被你们误解的话，会特别难过。”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男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这么小的孩子需要的是陪伴！亲人的陪伴！要什么狗屁独立啊？”李老师朝电话里吼道。

    电话里那人仿佛被突然的吼声惊了一下，似乎是吸了一口烟又长长的吐出后缓声道：“谢谢李老师这么关心玥玥，刚刚我们打过电话回家了，她在家，关于您说的那些我们会解决的，请您放心，谢谢。”

    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李老师闭上眼无力的坐回带有靠背的转椅，手机放在桌上发出嘟嘟嘟的响声。

    女孩抱着半人高的玩偶，身上裹着一层毛毯，看着空调的出气孔发呆。

    刚刚爸爸的助理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在家，不要乱跑，爸爸今天会回家看她。

    有什么好看的呢？

    看完又走，有什么意义啊？

    她今天没有去学校，因为晚上莫名其妙失眠了，怎么努力的数羊数熊数猪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翻去了很久，天就亮了。

    想到又要一个人背着那么重的书包走那么远的路，学校也没有想见的人，就不想去。

    她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没事的时候就只能学习，今天不去学校，就没事干，只能看看天花板，看看书桌，看看窗帘发呆。

    楼下传来开门的“滴滴”声，风祈玥马上掀开毛毯，去洗手间洗漱，从衣柜里挑出一件连衣裙，边下楼边将长发挽成丸子。

    已经接近十二点，房子被阳光照得亮堂堂的，客厅的沙发里一个穿着蓝黑半袖衬衫，黑裤子，看起来十五六岁的男生，他撑着沙发把手闭着眼，一副没睡好需要补觉的样子。

    听见楼梯处传来声响，半阖着眼看着正往楼下走的女孩。

    女孩穿着一件黑粉配色的连衣裙，搭配了一双黑粉镂空的小腿袜。

    扶着楼梯把手下楼的女孩看见沙发里坐着的人，停下脚步打量着。

    走下楼梯以后，边朝着沙发走边对着眼前的陌生人开口道：“爸爸派你来干嘛？”

    女孩声音轻轻的，语气里带着对陌生人淡淡的冷意。

    小女孩看见陌生人不应该是害怕或者警惕的样子吗？她这样一副谈合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男生看着女孩面无表情的脸，突然觉得小女孩装作大人的样子一本正经还蛮好玩，蛮可爱的，不禁笑出声：“哥哥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女孩对过于自来熟的男生有点不习惯，弓身拿起桌上玻璃杯的水喝了一口捧在手里后才说道：“没兴趣。”

    “嗯？”男生看着坐在侧面沙发里，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女孩，一瞬间有些错愕。

    “为什么骗人？”小女孩再次开口，大眼睛直视着男生的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知道对方心里所想。

    “？啊？”男生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时候骗她什么了啊？？

    风祈玥看着对方不像是装不知道的样子，看看对方，又看看玻璃杯里的水。

    妈妈已经去世好久了……再怎么生也不会有哥哥这种东西存在吧？也许…他只是根据年龄而不是血缘关系来说的？

    又或许…

    “你叫什么名字？”风祈玥再次抬头时问对方。

    “风秦羽。”

    女孩听到对方名字以后，食指指尖敲了敲玻璃杯，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哦…爸爸和另外一个阿姨的孩子阿…”

    脑子里涌进模糊又混乱的画面，画面里那个她叫作妈妈的女人，在爸爸面前哭着砸东西，嘴里喊着：“你一直瞒着我！”

    “你真恶心！”

    自己躲在房间门后，不敢上前问一句怎么了…

    和妈妈关系好不好来着？妈妈对她怎么样来着？都记不清了…

    之前一直羡慕别人有哥哥姐姐，现在自己真的有了…还蛮开心的吧…

    就是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像别人哥哥那样对她好啊？

    “你想转回老家，去爷爷奶奶身边吗？”风秦羽见她情绪低落下去，想起自己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女孩听到此话，眼里泛起涟漪：“真的可以吗？”

    “现在就能收拾东西，收好打给司机，夏天到了，还能吃自家种的莲子…”

    风祈玥笑着小跑着上楼收拾行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