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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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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动地被亲了一会儿后,姜莱的大脑开始变得混沌,并在混沌中听到了心脏剧烈跳动的声响,她知道这其中的原因——除了心动,还有紧张。

    今天的吻和以往的每次都不同。

    靳言竹的吻一直都很温柔,轻扣着她的下巴,含住唇,到最后才顶开她的牙关。

    现在这个吻却暴烈得多。

    男人勾着她的舌尖,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很缱绻的吻法,手还在她的腰间轻轻摩挲着。姜莱慢慢浸入沉醉,手臂无意识地勾上了他的脖颈。

    在那个瞬间,靳言竹忽然加深了这个吻,她轻哼了一声。男人顿了会儿,又吻下去,直到她呼吸不顺畅才放开。

    在分开之后,靳言竹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啄着姜莱的唇,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他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轻笑,喉结滚动着,听得姜莱面红耳赤。

    她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

    靳言竹手臂曲着,撑在她的耳边,借着姿势的方便摸着她的头发。

    姜莱躺在床上小声喘着,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男人并没什么失态的地方,只是头发有些微乱,有几缕黑色的碎发在刚才洗脸的时候沾到了水,现在看起来颇为性感。

    要不是他的眼里并不是那么平静,姜莱真的会以为他没什么反应。

    靳言竹低头看着她,拇指轻抚过她被吻肿的唇瓣,然后收回了视线,准备从床上抽身。

    姜莱的左腿勾上了他的腰,她像是做了某种决定那样,用小腿蹭了蹭他腰侧。

    靳言竹喉结动了下,眼神忽然变了,撑着胳膊俯视她。

    “用腿勾我,胆子大了啊。”

    姜莱把头偏开,不去看他。

    他的语气带了点笑:“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姜莱把头转回来,眨了眨眼。

    她眼神里的情绪靳言竹很清楚,是那种迷恋和仰慕,很像大学的时候。

    有的时候他会觉得,人们沉沦在爱意里,爱意却会消融于岁月间。

    但这双眼睛怎么没有变?

    他笑了下,垂眸把姜莱凌乱的衣领整理好,又把她的腿塞回被子里。他转身去桌上倒了杯温水,拿了本书递给她。

    靳言竹弯腰在她唇上轻咬了一下,嘱咐道:“把水喝完,好好盖着被子。自己玩一会儿,我冲个澡,出来陪你聊天。”

    “……”

    姜莱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浴室关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过了几十秒,她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脸,对自己的美貌产生了地动山摇的质疑。

    自我建设需要很长时间的啊,她好不容易……

    上床也要和结婚那样讲究良辰吉日么?

    她逼着自己喝完了白开水,又抱着被子坐了一会儿。她把脸从手掌中抬起,想起了那个亲过不负责的男人还拿了一本书来,准备看看是什么。

    把书扯过来,她看了眼封皮上的英文,又面无表情地把它搁置到一边。

    靳言竹的目的一定是催眠她,这样他自己也可以睡觉了。

    靳言竹这个澡洗得比较快,姜莱窝在被子里抱着ipad看电影,他出来的时候,电影下边的进度条走了还不到十分之一。

    他头发半湿着走出来,手里拿着白色毛巾随意地擦着。姜莱眯起眼睛看过去,注意到他换了一件睡袍。

    男人的领口敞着一些,有水滴滴到了性感的锁骨上,又顺着锁骨划到那件新睡袍里。

    姜莱心猿意马地坐着,电影已经被她按了暂停,手却还无意识地在音量键上摩挲着。

    靳言竹刚收拾过一通,眼神恢复了以往的清明,而在看向她时,却依旧带着些缱绻。

    “你明天几点起?”

    他说“六点”,然后起身把ipad从她手里解救出来,转身放回了桌面上。

    做完这些事后,靳言竹又检查了一下杯子中的水。他的视线在杯子上,另一只手却贴上了她的额头。

    明明是第一次照顾感冒的她,他的动作却那么细致自然。

    姜莱偶尔都会想,这个男人是不是游刃有余过了头,好像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会让他慌张一样。

    就连刚在那种情况,他都能抽身离开。

    人们都讲陷入爱情的感觉是眩晕混沌的,可他为什么那么清醒呢。

    她有点想看他失控是什么样子……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姜莱从胡思乱想中脱身,给了他一个颇为幽怨的眼神。

    她故意不告诉他出国的事情,故意要看他担心自己,像是一道幼稚的关于他是否在意自己的证明题。

    在条件充分的情况下一步步推理得出了结果,却又因为自己缺乏安全感,永远怀疑答案的准确性。

    可他偏偏总能发现。

    姜莱盖着被子倚着抱枕,靳言竹坐在床沿看着她。她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换个话题:“你为什么不上床?”

    靳言竹拉着她的手,使其触到自己的脖颈处的皮肤。

    “感觉到凉了吗?”

    她的手缩了一下。

    刚碰到的时候确实有些凉,应该是洗过了冷水澡,可他的身体很热,手指覆在上边,慢慢地感受到了他的温度。

    她说:“我已经不烧了,你过来抱着我。怕我传染给你吗?你的抵抗力应该很好吧。”

    靳言竹妥协,为她温暖的被窝带去了微凉水汽。

    姜莱今天讲的这些,有一些他不知道,比如和姥姥在一起的日子,在意大利读书的日子,姜家的上一辈还有她和母亲的故事。

    而有一些事情他很清楚,可是姜莱并没有讲。比如她的失眠、缺乏安全感和喜欢了他很多年。

    她的声音很轻,在昏暗的环境里混着雨声,像在讲述别人的漫长岁月。

    过了很久,她问道:“你不能理解的吧,你和妈妈的关系那么好。”

    靳言竹笑了一下,宽慰她:“感同身受好像难度很大,但我抱着你,能感知到。”

    她安心下来,继续说:“我觉得我们母女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斜着的天平,她不管我、又一味地放纵我。无论我怕取得了什么成绩,或是做了什么错事,她从来都不会生气。”

    尾音飘忽地消失在空气里,静默了很久,姜莱都没再开口,再开口的时候,她扯了下靳言竹的袖子,问他:“在这一点上,你和她很像。所以……你告诉我,我前几天不打招呼就走了,你到底有没有生我的气?”

    靳言竹失笑,想着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可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心疼,怎么会这样呢?

    他说:“我当然生气,如果不是你生了病,我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刚开始的时候,她没说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是给他描述了佛罗伦萨的街道和玫瑰色的日落。到最后她才说,她其实是去和母亲说结婚的事情的。

    “我以为我是去通知她的,我会告诉她,我要嫁给我喜欢的男孩了。可是看到她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地心里发酸,然后问她要不要来参加婚礼。”

    “我当时的语气一定很可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女儿渴望母亲的关心和注意,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靳言竹想,她不爱你是她的错,你希望得到爱,你没有错。

    姜莱问出了那个一直以来都好奇的问题。

    “靳言竹,你是洋葱吗?”

    他笑:“什么?”

    “你性格里竟然有那么温柔的一面,”姜莱嘟囔着,“接触你就像在剥洋葱嘛。”

    “是吗?”他拉着姜莱的手,“那这可能就是只有你能看到的洋葱心吧。”

    他们没有谈爱,总觉得爱太沉重,也没有谈婚姻,婚姻听起来有些荒乱。分针在表盘里悄无声息地转过了两圈,他们浑然不觉。

    谁也不知道雨是什么时候停的。

    秋日的朝阳从东边爬起,微弱的光线被窗帘挡得七七八八,姜莱躺在靳言竹的腿上,听他讲留学时候的故事。

    “搞什么呀?”听了他出国第二年假期的经历,姜莱忍不住吐槽:“去看加州日落,这么浪漫的事怎么是你们三个男人去的,你不会在骗我吧?”

    靳言竹曲着一条腿,手和她的手交握。

    他懒洋洋地答着:“没有,是真的。那一年学业压力大,大家都在发疯,final考完之后说去就去了。”

    其实那个时候的状况比单纯的学习压力更加艰难。

    他快毕业了,正在深造和去公司工作之间权衡,当时靳氏内部高层换血,整整半年他都过得很压抑。

    他们坐飞机从纽约出发,到了目的地后又在租车公司租了一辆保时捷718。靳言竹开着敞篷跑车飞速疾驰在州际公路上,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张超速罚单。

    在接触的这些日子里,姜莱慢慢感知到,他的生活好像一直都不想自己那样真正的轻松,像一张绷紧的、随时做好拉弓准备的弦。

    她伸了个懒腰,故意开玩笑:“哦,我知道了!他们两个不会是一对吧?”

    话音刚落,就收到了靳言竹的一个无奈的眼神。

    靳言竹一直都陪着她说话,没去看时间,手机也任性地开了静音。他没有失去对时间的感知,却一直没主动提起。

    朝霞慢慢散去,姜莱找到遥控器开了自动窗帘,外面的日光看起来很清朗。

    她踩着地毯走到窗边,秋日的清晨,城市里起了薄薄的一层雾,一片朦朦胧胧,乍一看仙境似的,好似过一会儿就能看到晴空一鹤排云上的景象。

    不对。

    她突然反应过来,太阳怎么都这么高了啊。转身迅速爬到床上拿过手机一看,竟然已经七点了。

    “你迟到了!”

    “我知道,你今天不是没有课么,急什么?”

    靳言竹勾了勾手,示意她过去。

    “……”

    迟到了都这么淡定,这人真是……

    既然本人都不急,那她也不着急了。姜莱心安理得地躺好,靳言竹又哄又骗地让她喝了一杯水,之后才从被子里出去。

    “现在还早,可以再睡一觉。”

    他的话很温和,虽然看起来半命令半商量的,却叫人没法不听。

    姜莱身体乖乖躺了回去,却不太想睡,睁着漂亮的眼睛盯着他。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靳言竹搭腔道:“嗯,什么事?”

    “我大学的时候还给你写过情书呢,你还记得吗?”

    她睫毛颤动的频率加快了,声音也越来越小,像是有些紧张。

    男人眼尾一勾,笑了下:“记得,留着呢。”

    “……真的啊。”

    姜莱心说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提起这个话题了。留她的情书什么的,很不好意思啊。

    大学,情书。

    她又想起了一件别的事,自己斟酌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那,情书你都留着,所以那块表就是我送的,对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姜莱很清醒,她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知道这话代表了什么。

    如果靳言竹承认的话,那就证明……

    “对,你猜到了啊。”

    他不慌不忙地一口应了下来,让姜莱觉得有些意外。

    戴了七年的那块表……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没想到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地被证实了,虽然她早就开始怀疑那个“被迫联姻”的真实性,但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够惊讶的。

    所以说,那个时候靳言竹拒绝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姜莱想了想,觉得自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她的思绪飘了一会儿,在发现自己正被他那双深情的眼睛注视的时候才清了清嗓子,把话题重新拉回到情书上。

    再开口时,她的语气带了点恃宠而骄的意味:“可是你都没有给我写过情书。”

    靳言竹“嗯”了声,没反驳。

    “你乖乖睡觉,起床之后吃早饭吃药,都做到了我就给你写。”

    这种像是在哄三岁小孩的话,他说起来却毫无压力。

    姜莱哭笑不得。

    她撒泼耍赖道:“我不想睡啊,我不困了,我不睡。这样吧,我送你去公司好了。我的车提过来没有?”

    “要不,我去楼下陪你吃饭,这总行了吧?”

    “不行,必须睡觉,只有保证充足的睡眠抵抗力才能变强。”

    姜莱无语了一瞬,觉得这男人从幼儿园老师转眼又变成了儿科医生。

    “我……”

    放在床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弹出了一通电话。姜莱不说话了,她把手机递到靳言竹手上,示意他接。

    他垂眸瞥了一眼,是秦苏。

    那边叫了声“表哥”后问他:“我打了两个电话你才接,你在忙什么呢?”

    靳言竹朝姜莱看去,恰好和她对视上,想到她刚刚说自己不想睡觉的样子,他笑了一下,也不怕姜莱不好意思,半真半假道:“哄祖宗睡觉呢。”

    秦苏:“??”

    她什么时候听过靳言竹用这种语气说话,要不是真的有事,简直反手就想挂电话。

    也只有姜莱熟悉这样子的他了。

    而且,这大早晨的睡什么啊,秦苏觉得真不能多想,细思之后不会恐,可能会变色。

    听到他那句话,姜莱把脸蒙进被子里,不出声了。

    靳言竹无声地笑。

    他不知道自己表妹的心思已经飘到了少儿不宜那边,他问:“有什么事?”

    “找你没事,我找表嫂,给她拨了电话,但没人接。呃不过……她要睡觉了?那我中午再打好了。”

    靳言竹开口叫她等一会儿。

    看了眼姜莱宛如鸵鸟的姿势,他失笑,掀开一些被子,把手机贴到了姜莱的耳边,告诉她:“秦苏找你。”

    两个女孩来来回回地聊了几分钟才挂了电话,靳言竹一直杵在那没动,却也没有故意去听,只知道最后挂电话的时候,姜莱的回答是“再考虑一下,有时间就去”。

    姜莱把手机放回他手里,问道:“是学校的舞会,这个月末,27号……27号是下周三吧,苏苏问我要不要去。”

    参加舞会什么的都很正常,大学里的舞会更是比他们现在参加的生日会有意思得多,也更轻松。

    他说:“你想去么,想去到时候我送你。”

    “有一点想,”她眨着眼睛问:“什么时候拍婚纱照啊,时间会冲突吗?”

    靳言竹想了想,说不会,“你去玩吧,婚纱照过几天就去拍。”

    姜莱笑了下。

    房间里的窗帘没再拉上,室内充盈着被晨雾滤过的阳光,安静了一会儿后就重新有了困意,在睡着之前,她和靳言竹说:“早安,我又要睡了。”

    靳言竹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对她说“晚上见”。

    -

    姜莱觉得自己可能是被热醒的,雾早就散干净了,阳光直直地顺着窗子照进来,晒得被子一片温暖,闻着都有阳光的味道了。

    十月的天气依旧这么明媚。

    她心情很好地下了床,又看到了一样的把戏——贴在玻璃杯上的一张便签。

    上边的字体她半月前才见过。

    便签上写着:吃饭吃药,多喝热水。

    吃饭吃药,多喝热水……

    姜莱重复着这几句话进了洗手间,刷牙的时候还在想着。

    多喝热水。

    这不会就是他所谓的情书吧,这也太直男了点。

    她打开手机的时候,看到了微信里有一条两小时前靳言竹发来的消息。

    她遵循着指示走到了更衣室。

    她只来过这里一次,还没有仔细地看过布置和陈设,靳言竹说让她走到那扇落地窗边,桌子上有一个信封。

    信封?

    走过去的路上她故意发微信问:是情书吗?是粉色的信封吗?

    推开门后,桌上摆了两个宽口玻璃瓶,窗子开了一些,吹得窗帘飘动。

    昨天的那束荔枝玫瑰娇艳欲滴,被细致地插在了花瓶中。

    姜莱走进了些,另一个玻璃瓶中放着一个信封,不是粉色,是薄荷绿的,看起来也挺少女心。

    靳言竹真的会给她写情书吗?

    她习惯了不对任何事情存有妄想,以免自己失望。而在以前的漫长时光里,这个心理建设的重要性也确实一遍遍地得到了证实。

    但她闻到了空气中阳光的味道,忽然就觉得这次或许不同。

    靳言竹在她这里理当是特殊的。

    把手伸进宽口瓶的时候,姜莱闭上眼,虔诚得像在许愿。

    瓶口和右手上的玉镯相碰,发出悦耳声响,几秒钟后,她拿出了那个信封。

    即便是不想承认,但在打开的时候,她的心跳变得很快。

    ……要不然还是先去吃饭好了,吃过药再打开?

    姜莱深呼吸了一下,轻轻撕开信封上的自粘胶。

    里面没有纸,入目所及的东西却让她惊讶地睁大眼睛,阳光的味道忽然消失了,万籁俱寂。

    她小心地把信封倾斜,倒出那枚戒指。

    戒托上那颗明亮的粉钻在阳光下粼粼璀璨,闪着耀眼光芒。

    姜莱从小到大去过很多次时装周,参加过无数晚宴,长时间浸泡在奢侈品里,虽然自己不喜欢戒指,但是个很识货的人。

    可是在这个时候,那些根本就不值得考虑了,戒指的意义才是大于一切的存在。

    再打开那个信封,里面还有一片金黄色的银杏叶。

    睹物自然思情。她想起了在靳家的时候,靳夫人讲过的那个关于银杏的故事、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婚纱照还有上一辈之间的爱情。

    “银杏树叶片类似心形,象征着不渝的爱情。你们刚刚正好站在那棵树下,这意味着会永远幸福。”

    她把戒指戴到了左手上,忽然读懂了这封没有一个字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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