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真相
采薇说着去瞧元清露脸色，见她有些惊讶的模样笑道：“表姑娘可是担心四公主不好说话？您尽可放心便是，四公主虽出身高贵，但为人亲切，与咱们侧妃一向交好，且论起来，您也是可以喊四公主一声表姐的。”
四公主母亲淑妃娘娘正是出自庆国公府，乃是如今庆国公的亲妹妹，与诚意侯府也是表亲。
“原来如此。”
元清露焕然大悟道，又问：“其他的又是哪家的？”
采薇忙道：“除此外，还有赵王府的宝相县主、宁国公府的二姑娘、永安侯府的几位姑娘、大理寺卿孙大人家的独女，以及其他几位姑娘。”
宁妹不由咋舌，这几位一听可就不是好相与的，至于剩下的几位姑娘，想必是没有这几位出身高的，在采薇嘴里就成了其他几位姑娘，连个出身姓名也不配的。
比起她的惊叹，元清露则知道的更多些。
赵王是与陛下也是一母同胞，其母不过宫婢，自小就跟在陛下身边，两人就如亲兄弟一般亲近。也因此，别的陛下的同胞在陛下登基后大多封为郡王，他却被封赵王。
传闻这位也是太子的拥趸，宝相县主是赵王侧妃所出，也是赵王独女，三岁时赵王上奏求陛下封了县主，很受宠爱，便是与四公主争执起来也是不落下风的。
宁国公府则是二王妃张氏的母家，与二王妃一母同胞的妹妹则嫁给了大理寺卿孙大人，因此宁国公府的二姑娘和大理寺卿家的孙姑娘是嫡亲的表姐妹；
而永安侯府则又是三王的外家，若以后元清露与三王成亲，她们家的姑娘则是要称呼她为一声表嫂的。
元清露心里清楚，想必其他几位不知名姓的姑娘出身也不会太低，同时其家族也各有立场，但总归是绕不开三位王爷的。
元清露当真是不知道该感慨唐婉而会做人好，还是她心机深好。
正想着，转过一株修剪齐整的万年青，眼前便豁然开朗。
由一片紫竹围绕的空地上建着一座六角亭，此时那亭子连着中间大片的空地都由帷帐围了起来，亭子外站了不少伺候的婆子和侍女，亭子当中则或坐或站了十来位花团锦簇的少女，瞧着小的十来岁，大的也才二十出头。
竹林间的风穿过，缭起的事一片姹紫嫣红，头顶的阳光洒下，耀眼的是一堆珠光宝气。
听到采薇的禀报，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元清露主仆看来，这阵势，若是稍微胆小些的，只怕要吓破了胆，不待双方相见，便首先失了礼节，惹了笑话。
元清露面上含笑，迎着众人打量的目光走上前，不论这些目光里是单纯好奇，还是品评挑剔，亦或是轻蔑不屑，她都十分淡然，径直走到唐婉而面前，微笑道：“二表姐，我来了。”
唐婉而似是此时才反应过来一般，忙站起身拉着她的手，语气怨怪道：“你说你，我早上还专程去接你，谁知你竟走得那样早，倒叫我接了个空。”
元清露歉疚道：“是我的不是，只是我想着要先去上香拜厄，怕你们等得着急，便早早走了，谁知还是慢了些。”
“好啦，表姐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来，各府姑娘可都等着见你呢，我领你去见见人。”
说着把她领到一位做妇人打扮的宫装丽人面前，笑道：“阿丽，这就是你未来三嫂，也是我的表妹，元清露。”
此人正是四公主明丽，约二十出头，圆脸大眼，上下打量一眼，笑容客套：“你既是婉而的表妹，往后更是我的三嫂，那与我便是一家人，往后可要多去找我玩儿。”
元清露行礼致谢，态度不卑不亢，倒叫四公主有些意外，不由看了唐婉而一眼，唐婉而微微一笑。
这时元清露的目光扫到四公主的腹部，见其微微凸起，又一手护在上面，微微一愣。
唐婉而一直看着她的脸色，见此便道：“你发现了吧，四公主有孕快六个月了，驸马家里可宝贝得很，原本驸马是不叫四公主出来的，可听说是要见你，说什么也要来见上一面。”
元清露便微笑道：“四公主实在客气。”
相对与唐婉而的热情介绍，她的态度就显得冷淡了些，四公主脸上的笑也淡下来不少。
这时有两个十四五的少女走过来，她们一着淡粉一着豆绿，一个眼睛滴溜溜地转，一个则安静不少。
那个活泼些的少女指了指元清露身上的素白披风，呵呵笑道：“你可真是有意思，这可是八月的天呢，你竟然还披得住披风？”
唐婉而先是笑道：“在你眼里什么没意思？”
又和元清露介绍道：“这位是宁国公府的二姑娘张莹，正好打你一岁，你可唤一声张姐姐。”
又指着那豆绿长衫的姑娘道：“这是大理寺卿孙大人府上的大姑娘孙倩倩，倩倩小你两月。她们两个虽不同姓，却是比亲姐妹都亲的表姐妹，时时都是黏糊在一处的，咱们要是找不到人，找另一个绝对没错。”
说得亭子里众人都笑了起来。
孙大姑娘有些害羞的往张二姑娘身边藏，张二姑娘果然是个外向的，朝大家喊了句“可不许欺负我们倩倩”，便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元清露身上，问她：“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披披风呢？”
唐婉而也笑着看她，其他人都看了过来，有好奇的，有鄙夷的。
元清露惭愧道：“这都怪我，昨日三王殿下领我去看了陛下新赐下的宅子，我们去时是正午，在里面逛了一圈出了不少汗，回去后便有些发冷，今早出发的也早，我侍女怕我染了风寒，便硬给我添了见披风。”
说着见大家都看着她，似是有些不好意道：“这会儿感觉好了不少，这披风便不披了。”说罢拉下束带，将披风脱下。
“咦？”
不知是谁惊咦了声，随即便消了音，这亭子里似乎瞬间陷入了寂静。
元清露刚把披风递给宁妹，茫然四顾，见大家都惊疑不定地看着她的衣裳，不由低头打量一眼自己，又抬头，迷茫道：“怎么了？这衣裳有问题么？”
“不知元姑娘是从哪里打听到的四公主的喜好？”元清露身后有人慢悠悠说道。
这道声音落下，这亭子又像是活了一般，姑娘们各自凑在一起边打量边窃窃私语。
元清露一脸不解：“什么四公主的喜好？这衣裳吗？”
她看向唐婉而：“表姐……”
唐婉而忙笑道：“你们可别胡说，表妹可是第一次来京城，可什么都不知道，这衣裳想必也是凑巧了。”
“表姐，这衣裳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元清露说着去看四公主，犹疑问道：“四公主不喜欢吗？”
“哈，这可真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了！”
这正是之前问元清露从哪里打听道四公主喜好的人的声音，元清露转头去看，见识三个少女坐在一起，大的约莫十六七虽，小的和她差不多大，此时那个小的正得意洋洋的看着她，令两个大些只是有些好奇的模样。
这是三个她是认识的，正是永安侯府的三位姑娘，小的那个是蓝宁慧，是永安侯府二房独女，大的两个分别是蓝宁瑜蓝宁雪，都是大房所出。
元清露和蓝宁慧道：“这位姑娘，你说错了，我并没有拍四公主的马屁，这衣裳是表姐送与我……”
“表妹！”
唐婉而打断她，神情严肃道：“我知道你被人质疑不高兴，可首先你要知道，你穿了四公主喜欢的衣裳来并不算错处，只不过这衣裳除了四公主一般人是不能穿，你的错只是在于不知道罢了，只要给四公主道个歉在去换了这身衣裳就可以了，怎能一直和其他姑娘争执，要知道大家今日聚在这里可都是为了你。”
元清露有些不敢相信：“表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明明这衣裳是你送给我……”
“我从未送过你这样的衣裳，我与四公主乃是至交，如何不知道她的忌讳，怎么可能送你的衣裳再让你穿到这里来？”
她的申请愈发严肃，似是看不懂事的小姑娘办教训她道：“表妹，有错即改便是，但你不能将错误推脱道其他人身上，在场的可都是有眼睛的人，你这样的作为，如何能叫人信服呢？往后你又如何与大家相交呢？”
她一指在场众人：“要知道在座的这些姑娘们，皆出身名门，饱览群书，奉行君子之道，最不爱的便是与阿谀奉承，甚至栽赃嫁祸的心思不正之人交往。”
亭子里的姑娘们觉得唐婉而说得很对，不少人都附和着点头，蓝宁慧更是冷笑：“元姑娘，虽然你已是未来三王妃了，可再高的地位也掩盖不了一个人内心的丑陋。我劝你啊，还是赶紧和四公主道歉吧。”
“对啊，赶紧道歉吧，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们也不是不能容人的。”
“是啊，大家有眼睛都看着呢，便是有攀附的心思也太过分了些，被发现了不道歉不说，竟还想推脱责任，把错误怪道唐侧妃身上，可真是难为了唐侧妃一片好心。”
“这样的人我可不愿意和她一起玩儿。”
“哎，来前我娘还交代了要与她好好相处呢，谁知竟是个心思不正的，也不知道三王殿下是怎么看上她的。”
……
亭子里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都在怨怪元清露的不对，沉默者唯有蓝家两姐妹、张二姑娘和孙大姑娘，唐婉而一副痛惜的模样看着她，四公主则坐在那里噙着笑看戏。
元清露缓缓看了一圈，最后面向唐婉而道：“表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是不是？你知道我压根儿就没有冲撞四公主的意思的是不是？”
唐婉而无奈又难过道：“表妹，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不认错？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眼看众人的鄙夷几乎化为了实质，元清露叹息一声道：“表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可是你真的也太让我失望了。”
唐婉而一愣：“你说什么？”
元清露托起长裙展开，面无表情地和唐婉而道：“因为我真的没有做你以为的那些事，这条裙子并不是你送我的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