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孙家
“然后呢？”
司机看着赵磊阴晴莫测的表情，叹了口气：“你确定要听？”
“说吧，有心里准备了。”
“孙家守了两代人的烟囱倒了，说是为了什么，旅游。就给拆了，一家人也给了钱，说是让搬到城里，可结果呢？钱是没捞到，房子和烟囱都给扒了，你说这上哪说理去？孙家老大气死了，气的偏瘫，老三一个姑娘家，照顾这俩哥都忙的脚打后脑勺，哪有功夫再去找啊。”
赵磊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催促司机：“在开快点吧。”
车停在了一处破败的大院门前。
这城郊的村子，大多都是这样，破败，脏乱，充斥着杂乱的气氛。
楚若欣向来不敢自己来这种地方，从小家里对她的文化灌输，让她对这里有些害怕。
“就这，孙家人都住这里、”
看着这破旧的院子，赵磊付了车钱，带着楚若欣下车。
天刚刚黑下来，也正好到了晚饭时间，院子里那栋破旧的小楼顶，呼呼冒着浓郁的炊烟。
一个女人，拎着一个大桶，一瘸一拐的费力将水桶拖到院子门口，想要将里面的脏水倒掉。
赵磊见状，赶紧过去帮忙。
“哎呦，谢谢你小伙子。”
女人见有好心人帮忙，笑着道谢。
“没事，您是……这家的人？”
女人一怔，不禁打量着赵磊和楚若欣。
这两人的装扮，可不像是在这里常住的人，难道是来省亲的？
“啊，我是，你们找谁？”
赵磊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和一条项链。
“您认识她吗？”
女人又是一愣，在衣服上擦了擦水，接过了赵磊手中的纸。
纸上印着一个女孩的档案，还有她的照片。
而赵磊手中的项链，则挂着一个象征着祥瑞的麒麟，以及一个戒指。
看见项链上的戒指，女人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赵磊。
见到她这种反应，赵磊心中一松。
找对地方了。
女人惊魂未定的看着赵磊，转头便向院子里跑去。
“大哥！大哥你快出来！”
不多时，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了院子。
楚若欣不禁皱眉。
刚才那个女人也好，还是这群孙家人也罢，他们身上的衣服虽然很旧，但却干净整洁，可这男人，身上的衣服倒是干净，可这一头鸟窝似的头发，满是胡茬的脸，以及深陷的眼窝，都证明这个人……
十分堕落。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闺女的东西！”
刚才那位大姐抓着赵磊的项链，疯了似的问道。
男人淡淡地瞥了一眼，可这一瞥，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这个在众人搀扶下才能勉强站直的酒鬼，缓缓的立直了身体。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赵磊手中的项链，双手剧烈颤抖，缓缓地捧起了那颗戒指，以及那一块象征祥瑞的玉麒麟。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赵磊，又将目光移向一旁一脸茫然的楚若欣，双膝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她面前。
楚若欣吓了一跳，赶忙躲开，上前去搀扶：“大叔你这是干嘛？我不是你女儿……”
就是再笨的人也看懂了这是怎么回事，赵磊此来，不是为了见战友家属，而是为了给他的这位战友，找到自己的家。
男人宛如珍宝一般握着项链，捂在胸口，崩溃似的大哭。
半小时后，总算有人想起来这里不方便说话，将赵磊两人请进了房间里。
“不好意思，让你们在外面站了这么久。”
还是刚才接待两人的中年大姐，讪笑着给两人接了两杯热水。
赵磊摇摇头推开，而楚若欣则甜甜地说了声谢谢，接了过来。
对于赵磊的表现，她也说不上什么不礼貌，因为从进来开始，赵磊便始终盯着那坐在床角里痛哭的男人。
“我是该称呼你孙叔叔？还是孙爷爷？”
赵磊开口，开口便惊人。
楚若欣也忍不住伸手掐了他一把，让他注意说话的语气。
似乎是不想让楚若欣面前表现的如此无情，赵磊叹了口气。
“如果各位愿意的话，我想问问，为什么你们明明活着，小葵却回出现在我们的大门口？”
众人面面相觑。
“那个……怎么称呼啊？”
唯一和赵磊交谈过的，就只有刚才出去倒水的大姐，她见众人都没有开口，只好接过话头。
“赵磊。孙小葵的战友。”
女人松了口气：“我算是这孩子的二姑，你有什么事，问我就好了，你也能看出来，我大哥情绪不太稳定……”
“没关系，我只关心我的问题。”
赵磊淡淡地重复：“为什么？”
“唉。”二姑见所有人都不想说，只好由她来做这个恶人。
“当年……”藲夿尛裞網
砰！
“闭嘴！”
一声怒吼，从里屋传出。
赵磊缓缓抬眼，看着这名从里屋走出的八旬老人。
“二大爷。”
二姑一见这人，立刻闭上了嘴。
“你们是什么人？”
赵磊微微皱眉。
车上的司机说过，老孙家的事情老一辈都知道，老大被气死，患病在床，想来，这位应该就是当年的二爷了吧？
“你就是老一辈的孙家二爷吧？”赵磊有些僵硬的晃了晃脖子：“我是小葵战友。”
“当年的事，能跟我说说么？你们这么大一家人，为什么，会把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姑娘，扔到大门口？”
二爷死死的盯着赵磊，偏瘫让他有些口齿不清，却依旧狠狠地道：“这是我们家事，和你无关！”
砰！
赵磊猛地起身，一拳砸在旁边的桌子上。
孙家人用了将近三十年都没事的实木桌子，被赵磊这一拳砸的轰然龟裂。
“孙小葵已经死了，为了保护边境，为了保护我们，你现在告诉我这是你家事？”
楚若欣浑身一震。
难怪赵磊如此执着的想要先来这里。
也难怪他对这一家人的态度如此恶劣。
当年舍命救他的人，就是孙小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