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家属啊
不知过了多久。
南壹壹迷迷糊糊的醒来，肩颈处有些酸涩僵硬，她是坐着睡着的，不太舒服。轻微的转着脖子，抬手揉捏。
不经意间眼神扫过门口处，玻璃是雾面的，只能看到好像是有一个女人的影子在那儿踱步，时不时还往她这儿探头看一眼。
“你找谁？”，她起身过去，推开门直接问道。
看清了她的脸，南壹壹想起来刚才在前台似乎见过她，也不知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女人讪讪地笑了一下，“您好，我是公司员工，请问您和萧老师是？”什么关系啊……
小荻坐在下面，实在是忍不住，于是上楼打探，但她又不敢直接进张昀理的办公室，所以只能在门外等。
此刻看见女孩出现便急切发问。
南壹壹皱了皱眉头，望着面前女人毫不掩饰地八卦神色，不相熟的情况下直接被问这种问题，莫名地引起不满。
此刻，她还想起来这人刚才对堂哥的热情似火，心里猜出一二。
南壹壹眉眼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促狭。
女孩慢悠悠地侧靠在门边，双手环胸抵着门框，而后抬起右手，用大拇指轻轻弹着中指指缝处莫须有的灰尘，姿态慵懒。
南壹壹学着萧悯的话：“是家属啊。”
女孩的语调微微上扬，像只金贵的波斯猫儿般，似乎不明白面前的女人为什么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小荻听见这话，刚才脸上虚假的笑意被彻底击碎，不甘的咬了咬唇，舌尖抵着牙齿，冷声讽刺：“你也配？”
南壹壹眉头皱的更紧，像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一点都不掩饰恶意。
本想着帮堂哥挡一个烂桃花而已，打算用似是而非的回答暗示她知难而退，但这女人明显没有自知之明。
她改主意了。
南壹壹又瞥了她一眼，回忆着惠木拉平日里的妖娆。
深吸了一口气，勾起唇角甜腻腻道：“我的阿悯哥哥对我太好，我又有什么办法，姐姐你说呢？”
女孩的语气和眼神里充满着不情不愿，好像男人对她独一份的特殊是她勉强才接受的，音调婉转，恃宠而骄。
说罢似乎还不够解气，轻叹一声：“唉，如果我要是离开哥哥，他难过的哭了可怎么办？”
南壹壹觉得自己挺茶。
女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很，萧老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哭？
但面前清丽纯净的女孩就那么自然而然敢说出这样的话，仿佛萧悯离开了她真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他是那样高傲遥远的人，她不信。
可刚才也是萧悯亲口承认她是“家属”的……
小荻愤愤的咬咬牙，面对着这个陌生女孩，她自知没有胜算，但仍然心有不甘，狠狠地瞪着她：“他那样冷漠的人，你们不会长久。”
留下一句类似于诅咒般的话，小荻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一秒钟都呆不下去。
南壹壹停在原地不明所以，看那女人刚才激烈的反应，明显确实挺喜欢堂哥的。
轻啧一声摇了摇头，似是惋惜同情般：“唉，妾有意郎无情啊……”
胡思乱想间，寂静的走廊拐角处发出几声轻笑。
南壹壹瞬间被拽回了心智！
这声音，好耳熟……
两道身影同时从拐角处出现在她眼前。
张昀理促狭的眼神大大咧咧地投过来，边走边开口，手动捏着嗓子发出尖细的声音。
“我的阿悯哥哥～”说着故意顶了顶身侧的男人，而后恶劣的继续：“我的阿悯哥哥对我太好，我有什么办法～”
“哈哈哈哈哈……妹妹你可太行了！”，张昀理模仿完，愈发觉得精彩，笑的一颤一颤的，看向身边的男人，萧悯好像没什么反应。
南壹壹站在原地紧抿着唇瓣，头垂的很低很低。被张昀理调侃的有点害臊，脸颊悄悄染上了嫣红。
不禁反复回忆着自己刚才故作扭捏的矫情姿态，她很后悔，干嘛要心血来潮多管闲事？
南壹壹转身，将额头贴着玻璃门。
磕了一下、两下、再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要疯了。
“阿、悯、哥、哥？”，头顶传来男人似笑非笑的低沉嗓音。萧悯正一字一顿地重复这几个字，听起来似乎是在细细的品味咀嚼。
南壹壹：“……”
萧悯：“刚才不是挺敢说的？”
南壹壹：“……”
张昀理好整以暇的待在旁边，其实他挺想走人的，但还想看戏。
南壹壹哽了一下，仍旧背对着男人。
“哥哥……你不喜欢刚才那个姐姐吧？”，不然她就白演了。
萧悯不语。
男人若有所思的继续刚才的话头：“原来壹壹觉得，哥哥离开了壹壹会难过的哭出来啊……”
紧接着微微俯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那壹壹别让哥哥哭，好不好？”
张昀理在旁边端详着萧悯的动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果真是旁观者清。
耳边传来凌迟般的语调。
南壹壹握紧身侧拳头，闭了闭眼，咬牙转身：“哥哥你闭嘴。”
女孩尽管恶狠狠的表情也毫无攻击力，萧悯轻笑出声，阴郁了一上午的心情在这会莫名地烟消云散。
男人敛了笑意，转身看向懒散倚靠在墙角的张昀理，冷声开口：“把那女人开了。”
张昀理叹了口气，终于有了存在感。
对萧悯的安排他不置可否，随意地耸了耸肩膀，比了个ok的手势，他也正有此意。
张昀理挺起身子，迈步靠近，摸了摸鼻子提醒男人：“按你的安排晚上就要出发了，一会送你去机场。”
萧悯：“嗯。”
听见两人的对话，“哥哥，你要去哪儿？”，南壹壹忽闪着眼睛不解地问他。
“还没给妹妹说？”，张昀理也疑惑地看向男人。
萧悯没搭理张昀理，正色对南壹壹轻声开口：“出差时间提前了。”
他主动提前了出差的日子。
南壹壹想了一下，“哥哥，那你不回家收拾行李吗？”
张昀理像是被点了个开关，看笑话似地嘲讽身侧男人：“妹妹，你家阿悯哥哥出门从来不带行李，孤家寡人一个有什么行李可带？”，说罢还向萧悯方向扔过去一个不屑的眼神。
再次被提到“阿悯哥哥”这小破梗，南壹壹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赶紧转移话题，重重点头语气坚定：“那我一会自己回。”
三人在张昀理的办公室坐着闲聊，但主要是两个男人在聊工作上的事，时不时张昀理会问问她多大了，在哪上学，有没有找到工作之类的闲话。
南壹壹坐在沙发处，大多数时间都是支着头无聊听着。
打开手机，惠木拉在她打盹那会发了好几条微信，还没来得及看。
【我有个学姐今年考研二战，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你愿意合租吗？】
【人呢？】
【看见了回消息】
【老母亲的守望jpg】
南壹壹手指微动，输入字符：【找到了，谢女侠记挂。】
【感恩的心jpg】
惠木拉秒回：【在哪儿？】
南壹壹：【林都苑】
惠木拉：【……】
南壹壹回完信息，抬眸瞥了眼正在谈论正事的两人，缓步靠近。
“哥哥，我先回去吧。”，南壹壹觉得自己呆在这也没什么用，反正堂哥又不回家。
萧悯手中的笔尖顿了顿，看着女孩平静的神情。意识到她想走，指节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笔杆。
她是……不喜欢这里吗？
一股浓烈的不愉毫无征兆毫无逻辑的涌上来。
明明下午她没有安排，明明是她好奇他的工作，明明他晚上就要走了，这时她还要去哪？
萧悯沉了沉嗓子：“好。”
南壹壹想着，距离晚上还有不少时间，她打算自己去逛逛家具商场，最好是能先把床定下来，赶堂哥出差回来时把林都苑的房子收拾好。
萧悯不动声色，取了车钥匙，“送你下楼。”
南壹壹：“嗯嗯。”
张昀理爱凑热闹，跟在两人身后。
下楼梯时，萧悯的视线几乎不受控制地黏在女孩的背影。
他厌恶自己。
近乎狰狞。
市郊偏远了点，但环境不错，绿化到位。房价并不低多少，反倒因为这里属于创新创业园区，许多不同行业的工作室都集中在这里，商圈成熟。
萧悯的车就停在工作室门口。
两个身形挺拔的男人并肩立于路边，目送女孩上车。
—
二楼配音室的众人早都藏不住了，纷纷围在栏杆处向下眺望。
“那不是萧老师的车吗？”
“这姑娘什么来头，张哥和萧老师亲自送？”
“不会是哪家投资人的千金吧，看起来养尊处优的。”
众人：“……”，好像这个解释最合理。
刚才大家都在配音室，自然不知道外面具体说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姑娘在张昀理办公室睡了一觉的事。
角落处传来一句没什么温度的话：“她是萧老师带来的。”，小荻不愿意说出那女孩是萧悯的女朋友这样的字眼，冷着脸转身走了。
众人：“……”
“她不是平时最喜欢往萧老师身上蹭了吗？”，配音小甲鄙夷地扫了一眼小荻离开的方向。
他们其实对这个前台行政都没什么好感，反正不影响他们的工作，也没人提，无所谓。
“不是都说了那姑娘是萧老师带来的？你品，你细品……”，配音小乙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众人听闻，互相递了递眼神，明白了。
—
南壹壹抬步上了车，降下车窗，跟两人告辞。
“哥哥，我先走了，你落地了给我发个信息。”
萧悯冷了一路的面色缓和了些，“好。”
南壹壹转头看向张昀理，有点犹豫该怎么称呼他，想来想去，开口道：“昀理哥，下次见。”
女孩声线天生清甜，尤其是温和地看着谁说话时，简直能在不知不觉中将人融化。
明眸皓齿，未施粉黛，单纯又无害地微微笑了笑。
南壹壹不自知“哥哥”一类这种词对男人的杀伤力有多大。
张昀理此刻已经快原地飞升了，他没有妹妹，但是他现在决定了：这姑娘以后就是他亲妹妹！
“哎哎，下次见啊妹妹。”
张昀理的喜笑颜开和兴奋一丁点不加掩饰。
萧悯抬步，挡住了身后人。
萧悯：“冰箱里还有些食物，不会做的话就点外卖。”
南壹壹：“嗯嗯。”
萧悯：“钱够吗？”
南壹壹深吸了一口气机械的重重点着头，可太够了。
萧悯停在原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无从开口。
南壹壹：“哥哥。”
萧悯抬眸：“嗯？”
南壹壹：“你是不是要哭出来了？”
萧悯：“？”
只见女孩瞳孔亮晶晶的，动作神秘的小声笑侃：“因为我要离开你了。”
男人呼吸滞了一瞬：“……”
南壹壹说完便彻底展开笑颜，忍不住出声笑着，眉眼弯弯，很是开心的样子，萧悯的面色被她感染，不由自主地柔和，紧绷的神色渐渐舒展。
萧悯：“到家发信息。”
女孩语气特别愉悦：“好的。”
南壹壹随即向两人摆了摆手，专心开车上路。
萧悯站在原地，目送suv消失在路口转角。
男人提步回身，对上张昀理正望着南壹壹离开的方向发呆。
挺想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