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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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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南迦果然没能和何浅浅去采风。

    一想到顾识洲毁了她两次采风,她就忍不住在他颈间咬了一口。

    他还没醒,睡得正熟,脖子上也没有衣物布料的遮挡,她咬起来特别容易,一口咬下去就红了。

    他常说她皮肤嫩,经不起折腾,一用力就红,可是他的好像也是哎。半斤八两,还好意思说她呢。

    她再一抬头,就对上了他幽深的黑眸。

    里面似乎隐隐含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南迦很会感知风险,迅速后撤,可是来不及了,被他一把拽回。

    他刚睡醒,声音写满慵懒:“怎么还咬人呢。”

    顾识洲把人拉回来,咬了回去。准确来说也不是咬,只是吮了一下,一颗红莓乍现。

    南迦小声惊呼了下,赶紧退开。这个混蛋,又给她种草莓。

    他见她这样避之不及,倒是笑了出来,朝她招招手:“抱会。”

    南迦才不,她要起床。

    她一边找衣服一边吐槽他:“我昨天本来要去采风的,被你打断了,今天本来打算继续昨天的行动,可是又被你搞砸了。你赔我。”

    他饶有兴致地靠在床头:“怎么赔?”

    其实南迦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还真想赔。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

    她真的很认真地回忆了下她曾经想过的而因为各种理由而没有让他做的事情。其中她最不敢想的是——

    “要不,你给我当模特吧?”

    南迦说这话的事情,眼前一亮,猝然回头看他,等他的答复。期待值满到快溢出来。

    顾识洲挑眉,很有兴趣地问:“什么模特?”

    这辈子,还没人敢让他做什么模特,他不由觉得有些新鲜。

    南迦顿了顿,凑到他耳边说了两个字,声音充满了怕被他拒绝的小心翼翼。

    顾识洲:“?”

    他被气笑了。

    让他做模特他觉得已经是件稀罕事了,还做……他都没想过这辈子还会有人跟他提这个要求。

    这个词在脑子里过了两遍,他还是无法接受。不是无法接受这个,是无法接受她居然会跟他开这个口。

    他到底是给了南迦多好脾气的…错觉?

    南迦看着他被气笑,嘴角又一点点地拉直,直到面无表情,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可是有些话,本来没有勇气说,说出来后就什么也不怕了,她贼心不死,反而愈战愈勇,衣服也不找了,快步跑回床边,扑在他身上撒娇:“好嘛好嘛,我真的想画,忍了好久了。其实这是三个月前的想法,我忍到了今天呢。你看看,要是让你忍三个月,你能忍得住?”

    顾识洲:“……”

    他一手搂着她腰不让她掉下去,一手掐她脸:“你的歪理好多。这能一样?”

    “怎么不能?不都是欲望吗?”

    他认真地想了想,皱了下眉,“为什么我感觉被你说的很像…禽兽?”

    南迦回答得很快:“反正我不是禽兽。”

    “那我是?”

    “你不是?”

    顾识洲又一次噎住。

    她可真是越来越会气人了。

    他故意掐得用力了些,也就一秒钟,她脸上立时出现了一道明显的红痕。

    顾识洲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

    算了,捏红了,她还没喊疼,他就先心疼上了。

    南迦拍开他手,小姑娘还挺执着:“当不当嘛?”

    顾识洲一时没回,等着看她还有什么花招。

    有些事儿不能细想,越想越是想要。南迦硬是磨了他一下午,从天亮磨到了天黑,还答应了好几个“丧权辱国”的条件,终于是把顾识洲磨得点了头。

    虽然那个点头很不情愿,但是在结果面前就显得很不值一提。

    这个要求算是把她被搅黄的两次采风的损失给翻倍补回来了。

    从他点头以后,南迦就处于极大的喜悦和兴奋之中。

    顾识洲一度想后悔,可是想想她答应的要求,又舍不得。几经反复,他终究还是没有反悔。

    这个矜贵高冷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想了很久,终是只化作一声深叹。

    罢了。

    不就是个……模特。

    南迦是美术方面的天才,他就当是为艺术献身了。

    -

    顾识洲很忙,南迦一直都知道。

    当晚就走了,据说要飞洛杉矶谈生意。

    南迦觉得无聊,想打车回学校住。

    刚点开打车软件,她妈冯春琴的电话就来了。

    南迦眸色黯淡了许多。

    电话铃响了好几秒,她才接起。

    她不知道冯春琴是要做什么,但肯定是有事情的,当然,也肯定不是关心。

    她从上大学以来,家里从来没有关心过她,更没有给过钱,打电话都是寥寥。

    接起的那一刻,她其实也好奇冯春琴想做什么。

    冯春琴的声音是寻常乡野妇女的粗鲁,甚至比她们的还要粗犷蛮横。扯着大嗓门说:“丫头啊,你快毕业了吧?工作找到没有?”

    南迦还有半个学期才毕业,据说毕业季的大部分压力都是来自学校,没想到学校还没给压力,她妈倒是先出现了。

    她抿抿唇,轻启唇道:“没有…”

    冯春琴急了:“你个死丫头片子,脑子被门挤了吗?还是被你周围的荣华富贵蒙了眼?毕业自己都不知道找工作?!我们辛辛苦苦养你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你毕业出来了,难不成还得继续供着你?你做梦吧!我告诉你,赶紧的去找工作,家里还欠着钱,等着你寄钱回来还哩!”

    南迦捕捉到了重点:“为什么会欠钱?”

    冯春琴突然一哑。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理直气壮起来:“买房子不要钱啊?你忘了你有个弟啊?不买房以后他娶不到老婆怎么办?我们把老房子卖了,买了个大点的。”

    “多大的?”

    “两室一厅啊。我跟你爸一间,你弟一间。你弟原来住的阁楼太小了,以后娶老婆怎么办?”

    “所以,我还是没地方住,然后你还要我掏钱?”

    南迦的这声质问充满讽刺和荒唐。

    冯春琴撇撇嘴,“那又咋了哇?不然养你干什么用的?养你养到这么大,你不该回报点啥啊?”

    南迦冷冷一笑,一句一句地和她掰扯清楚:“请你搞清楚,从高中开始我就是靠着村里的赞助和助学金、好心人的资助读的书,高一到现在,没花过你们一分钱。”

    在这样的情况下,正常读书都困难,更别提她还是学的美术,走的艺术生的路。这条路有多难走,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次,她就在放弃的边缘了。

    尤其是大二结束的那一年,如果没有遇到顾识洲,她的现在早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景了。

    南迦不知道为什么冯春琴还好意思和她说要钱的话,用“养她”为借口,振振有词。

    她试图唤醒一下冯春琴的记忆。当然,她也没敢妄想冯春琴会有类似于愧疚的情绪。

    而事实证明,冯春琴不是不记得,只是不在乎,觉得无所谓。南迦的那些过往,在冯春琴眼里都不值一提。

    她嚷嚷着:“别人家的孩子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怎么就你惨得要死啊?人家小芳读个大学还有什么奖学金往家里寄呢,人家养的这女儿才叫好,哪里像你似的,活脱脱一个吸血鬼!只进不出,还好意思嫌我们!”

    冯春琴从来就不喜欢南迦,打她出生就不喜欢。至于原因,可能是因为性别,生了个女娃害她在村里丢脸丢惨了,也可能是因为天生不对付,没那个缘分吧。

    南迦心寒至极。

    “那你怎么不说小芳妈妈每个月都给不少生活费呢?而且也不用她操心学费!”她反问。

    “你还犟嘴?你再顶一句试试!我是你妈!你个赔钱货!白眼狼!”

    南迦受不了她一句接一句的侮辱性脏话,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像是怕她再打过来似的,迅速地找拉黑的地方,手慌得都在颤抖。

    等做完这一切,她才痛苦地闭上眼。

    她常常想,如果她有一个正常的家庭,给予她基本的学费生活费,不至于她被这些费用压得喘不过气,那她和顾识洲之间会不会平等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两个极端的地位,她也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会一持续就是这么长时间。直到现在,她也没能改变什么。

    南迦痛苦,却又无力挣扎。

    平复了将近一小时的情绪,她复打开手机,突然忘了自己刚才是要做什么。想了会才重新点进打车软件。

    也是这时,一条银行卡的短信闯进她的视线。

    到账五十万。

    是顾识洲打的。

    也可能是他让徐特助打的。

    反正是他的钱。

    这个卡号,她太熟悉太熟悉了,因为……她看了将近两年。

    一种由自心底的自卑,再次出现。

    南迦握紧了手机,抿紧了唇,打开备忘录,在其中一条备忘录里的末端,记下五十万。

    其实顾识洲在有些时候的体贴是连她都佩服的。

    她知道,顾识洲平时送的礼物都价值不菲,随便都是几百几千万。五十万这样的数字,实在不是顾识洲给得出的小钱。

    但是从她第一次只要了五十万,他就知道这是她所能接受的最大额度,所以此后每一次他打的金额都是五十万。

    也没有固定多久打一次,可能他觉得她手上没钱了就会打,不会等她开口,因为他知道她除了第一回,永远也不会再跟他开口。

    南迦的确再也没有开过口,他再久没打,她也不会去开口。在她的眼里,她固执地认为自己和那些女人还是不一样的。她坚持着自己的最后的底线和原则,不想把自己和那些女人相提并论。

    反正,她从小花的钱就不多,除了学费和生活费,她没有什么多余的花销,他打的钱完全绰绰有余,还足够她过得很富裕。比如她以前从来没有打过车,现在却是都以打车出行。

    而他打钱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和他推来推去。毕竟推来推去的,所磨灭消耗的,最终还是她的自尊。

    她只默默记下每一次他打的钱,暗自下决心以后还给他。

    任是谁知道了顾识洲的这种做法,也只会感慨一句顾识洲竟然还有这样的体贴,他怕是把心底里的独一份温柔全都给了她了吧。

    可是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这背后隐藏着的,是她深刻而又浓烈的,紧紧包裹住她,让她挣扎不脱的自卑。

    她不是不感激他,她只是太爱他了,爱到祈求拥有一个平等的爱情。

    南迦深呼吸,平复了下乱七八糟的心情,打车回了学校。

    明天是没什么事了,或许还能和何浅浅去采风。她想,经过两天的失败,第三天总该成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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