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相谈
看着少年欢天喜地离去的背影，卫天辰洒然一笑，随手从已经几近干涸的水桶底部捡起了那枚宝螺，轻轻擦拭之后收好。
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他接下来就只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剩下的青黑色徽章交易出一个好价钱就行了。
岑子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卫天辰同学，能谈谈吗？”
果然，卫天辰心中暗笑，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相信一位负责学校招生的负责人会这么闲，以至于专门为两个普通考生之间的交易做见证。
现在看来他所料不差，人家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转过身，他迎向岑子明的视线，笑而不言。
对于他的不动声色，岑子明选择以微笑相对：“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云辰中学这一次招生的负责人，岑子明。”
云间排名前列的高中里，通常分为两类，一类是依附于某所高校，从而获得其在各方面支持，进而提升学校水准的。
另一类就是以自身发展为主，独立达到高水平层次的。
毫无疑问，后者比前者要困难得多。
而云辰中学正是后一类，并且还一直稳坐三甲的位置且经常问鼎首位，所以在很多云间人的心目中，这是毋庸置疑的云间第一高中！
要知道，和它并列的那三所学校，清一色都是背靠国内顶级高校的前一类高中，但它们从来没能彻底压过云辰一头，这就更显出了云辰的不简单。
还是来了，卫天辰回想起赵昇之前的分析，不由得一阵叹服。
不出所料的话，赵昇家里应该也是有点能量还有见识的，至少不像自己那样平凡简单。至少这一次他的分析相当准确，那必然是要有相当的认知和消息源才能做到，一般的人家可没这个能量。
岑子明继续说道：“我本来是可以早点过来的，但是稍微出了一点小变故，导致了时间上的耽搁，不过这样也有好处，那就是我得到了单独和你沟通的机会。”
“单独？”卫天辰对于他话语中的这个词汇有些疑惑。
“对，单独！”岑子明的语气里带上了更多的笑意，“由于这一次，所有人当中公认表现最好的只有你、张烈还有赵昇三人，不够我们四校分的，因此我们四个招生负责人在简单沟通了一下之后，因为某个机缘巧合的理由打了个赌，以此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的运气不错，拿到了最优先选择一人接触的资格，所以我过来找你了。”
他的话不算太多，里面包含的信息倒是不少。
首先就是他们肯定是有手段来监控考场，这点倒是不足为奇，毕竟参加考试的都还只是些新人菜鸟，没人敢真的完全放手。
再来就是他们四校有绝对的自信能招揽卫天辰他们三个，没看到他们只是在彼此之间进行沟通，根本就没把别的学校考虑在内吗？那是根本不认为他们主动出手之下，别的学校还会有和他们竞争的资格！
此外就是……
“四家三人，也不知道是哪家那么倒霉没能轮上。”卫天辰忍不住想道。
他一边想着，那边岑子明的话语也没有落下，一心两用地都听了进去：“相信之前肯定已经有不少人找过你们三个，而且他们大概会跟你许愿些什么我也能猜出个八九成。”
说着，只听他一条两条地娓娓道来，居然还真把先前那些人开出的条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到了最后，岑子明总结道：“他们这种做法，很容易培养出来的是一些看似实力不弱境界不低，但是到头来终究经不起真正考验的温室花朵。”
“我恰好知道，你因为自身家庭的情况，所以比较注重能否给家里减轻负担……”说到这里，他刻意稍稍停顿了一下，果然见到卫天辰正了正身体，明显听得仔细了些。
然后接着说道：“不过我想问你，你是想要比较稳妥但相对固定的收入来源呢？还是机会更多但并不确定的收入方式？”
说着，他又开始注视卫天辰面部表情的变化，不过很遗憾依旧一无所获。
只是略一沉吟，卫天辰就轻笑出声：“虽然我能够猜到，您是希望我选择后一种，但我依旧还是有兴趣全都了解一下。”
岑子明一摊手：“前一种很简单，就和另外那些学校承诺的差不多，最多再略有增加，不过别的就基本不用想了。”
“而后一种，则是没有任何优待，不过你可以参与各种各样形式的竞争，并借此获取收益，这种方式之中，你的收益完全取决于你的表现，但没有保障。”
“如果你表现得足够出色，那么收益轻松超过前一种也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果表现不佳……”
“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
说到这里，岑子明将摊开的双手一合，盯住了卫天辰的眼睛：“所以，选择只在于你是否有面对挑战的勇气？”
迎着对方探究的目光，卫天辰嘴角泛出一丝讥笑：“这种激将法，可不怎么高明啊！”
随即，他无视了岑子明略显尴尬的神情，微笑着说道：“不用问也知道，前一种的待遇，不会比别的学校开出的条件优厚到哪里去；而后一种，则应该是云辰中学最常用，同时也是最得心应手的培养模式。”
岑子明那一套，换在别的学生身上，基本上可以手到擒来。只可惜，卫天辰前世也是经历过很多次应聘面试的老鸟了，各种言语上的技巧他也没有少见识，自然不可能随便入彀，更是轻易就识破了这种小伎俩。
有一瞬，他感到异常失望。本以为所谓的第一名校，会拿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可结果到头来，还是那些换汤不换药的东西，某种程度上与别的学校并没有太多不同。
不过马上，他就自己想通了。招生负责人，外表看上去光鲜，其实大多数时候他们的权限并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大，只能在学校赋予的权力范围内做文章，以此为基础尽力招揽生源而已。
事实上不只是他们，哪怕是学校的负责人，也不可能轻易为了某个人而破例开出过度优厚的条件，那样很容易对学校的管理体系形成不必要的冲击。
就好像一支职业运动队，基本不大可能为了某个运动员而打破队内的薪资结构一样，即使那是一个实力超绝的天皇巨星也不成，因为整体永远是优先度第一位考虑的。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