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庆幸
“王。”
羽目期单膝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而他的目光也只能看向地面。现在夜已深，王突然召见他，他想大概又是因为有新的刺杀任务要交给他吧。
“今天没来得及问候，不过看样子，羽目暗士身上的伤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谢王的关心，臣下的伤已痊愈。”
“嗯，那就好。那你……最近跟阿记相处得如何？”
阿记？怎么突然会问起……王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不明白，羽目期怎么也想不明白王为何突然让他去当千凡记的陪练。不是曾用整个家族来威胁过他吗？所以他才懦弱地忍到现在的，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臣下该死，最近因为受了伤而没能陪千凡王子练习，是臣下的疏忽，请王责罚。”
“不不不……我问的不是这个，羽目暗士应该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意思。我也不弯绕了，就如你现在所担心的，你跟阿记的事我都清楚。”
清楚什么？王的那句话让羽目期顿时陷入的恐慌，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他现在最不能做的事就是自乱阵脚。他不想千凡记再因为自己受到伤害了，他现在能做的事只有守护。虽然总是这样地自以为是，但这也是他目前仅能做的事了。
“臣下一直紧遵王命。”
“哈哈哈哈……好一个紧遵王命！不过吧，我现在改变想法了。阿记是我最疼爱的王子，我这个当父王的，也不希望他整日消沉，而现在也只有你能做到了。羽目暗士，你会帮我的吧？”
昏暗的大殿里，王站在御台上，笼罩在他脸上的阴影使羽目期看不清他的表情。王是想利用他让千凡记乖乖顺从吗？还是只是想安抚千凡记的情绪？或者是不想让千凡记再因为他而受伤？
不管王在想什么，不过……这还真是一个好借口。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臣下……遵命。”
这是发生在羽目期重新当千凡记陪练的前一天的事。羽目期在抱着千凡记的那一刻，他才清晰地感觉到原本只想当作一时的借口，会让他突然变得这样无所畏惧。他现在不再理智了，他只想跟千凡记好好地在一起。
“阿期！阿期你在哪里……”
第二天醒来，千凡记发现羽目期不在寝宫里，他拖着虚弱无力的身子跑了出去。他此刻的脑海里只想着“羽目期是不是反悔了”？这让他即焦虑又害怕。好不容易才留住了羽目期，现在不能再看着他离开了。
踩着冰冷的地板，眼睛四处张望，凌乱的衣裳，苍白的脸色……
“千凡王子，您怎么这副样子走出来了？”
“王子，您先回去吧，属下帮您找。”
不论左岽桥和宫仆们怎么阻拦，千凡记都自顾自地地往外走。
能去哪里找他呢？过了十年，千凡记好像不再了解羽目期了，好像从来也没有了解过，他的家在哪呢？只听他说过他很喜欢他的家人，但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呢？他那十年里经历了什么？到底为什么当上了暗士？又为什么这样残忍地抛下了他呢？
有太多的事情想要问羽目期了，可他总是不在自己的身边，千凡记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也许不应该这样执着吗？也许……不该强迫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吗？
走着走着，千凡记的脚步慢了下来，然后在宫殿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真是傻啊，千凡记你当高高在上的王子当傻了吧？真把自己当成有求必应的了？羽目期离开肯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吧？何必这样勉强他呢？他也不是必须要听我的啊？若强硬地留住他，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阿记……阿记！”
一转头，千凡记就看到了向他跑来的羽目期。他是那样耀眼，估计羽目期自己也不会知道吧？那个匆忙的身影是那样让人心动，还有那副神情，是那样迫切……
“阿记！千凡王子！你现在在干什么！这副样子跑出来是想要去哪里！”
迫切的神情、凶恶的语气、紧抓的手臂，原来，那是紧张啊。
“我……我在找你……”
听了千凡记的话，羽目期顿时垂下头来。他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开心，但若是这时候还笑的话，肯定会连自己都想揍死自己的。
“你的脚……你怎么没穿鞋？你就是这样跑出来的？脚不要了吗！”
说完，羽目期立马拉起千凡记背到背上，然后就奔着寝宫的方向跑去。千凡记紧紧地靠在羽目期的后背，把头埋进他那温暖的后背。
回到寝宫后，羽目期缓缓将千凡记放下。
“啊……”
千凡记的脚刚碰到地面，他就感到脚板酸软无力，待站稳后，一股刺痛感从脚底直击心脏，使他踉跄地跌坐在了地上。
“阿记，你怎么了？”
顺着千凡记痛苦地看向双脚的眼神，羽目期立即抓起他的脚，然后把足衣脱下。看着千凡记那被冻得发紫红肿的脚，羽目期伸手小心翼翼地触碰。
“阿记，你怎么不穿鞋子就出去了！不是……你的脚都被冻伤成这样了，你之前没有感觉的吗？”
“啊——好像是挺疼的……”
好像？究竟这样光着脚走了多久啊？正常人在这样冰冷的地面上走两步就走不动了吧？但阿记居然能走到外面的雪地，而且现在才觉得冻伤的地方会发疼。这是怎么回事？
“阿期，我真的没事，我歇会儿就好了。”
现在来不及多想了，羽目期将千凡记抱起，把他轻轻地放到床塌上，然后再帮他处理脚上的伤口。还好脚上的伤并没有很严重，应该不会流下伤疤吧？这双白皙柔软的脚，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看着羽目期担忧又难过的表情，千凡记扬起嘴角说道：“阿期你知道吗？在阿期唤我‘阿记’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啊。而且你刚刚你还喊了我很多遍，你自己都不知道吧？还有……”
听到千凡记说这样话，羽目期抽痛地愣住了。之前只想着怎么躲开千凡记，可羽目期却没有认真地留意到现在的阿记跟以前不同了，他不像以前那样沉默寡言，说话的语气反而还有些挑逗的意思。还有现在脸上的那个表情，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他会笑得这样勉强而又好看。
不过……我自己也变了啊……
原来这十年来，我们都变了。
看着千凡记闭上眼睛后，羽目期还在他身边守了很久。千凡记依旧是那样美丽和高贵，让人的眼睛不舍得从他身上离开。他到现在还在怀疑自己是否还能这样在他身边，但他已经放弃思考，也放弃挣扎了。
“阿记你说得对，是我太过懦弱了，我应该像你勇敢地抓着我一样，我也要勇敢地向你靠近。万丈深渊什么的，我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幸好我停下了逃走的脚步
幸好你还在原地等我
幸好我们现在的手牵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