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识破
李婆子坐在门口眺望远方，望着望着……她忍不住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李家三郎要上京城，她心中有数，但是林灵和乐仔也上京城，却在她的意料之外。但她还是允许她们走了，纵使心中不舍，但……她也没有办法阻止。
心里只余担忧。
老大媳妇抱着小宝出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情景，这几日来，李婆子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坐在院子门口，看向远方。不过她很清楚，李婆子并不是纯粹的看向远方，她看着的是林灵她们离开的方向。
往日里，老二媳妇还在的时候就抱怨过，李婆子偏心，但她一直觉得还好，但是现在看来，李婆子这哪里是偏心，完全是把整颗心都给了林灵：“娘，二弟刚才回来说辣子酱的售卖数量还得往上增加，可家里的红辣子储备量却不够，我们是不是得要想想办法？”
李婆子收敛了面上的情绪，也不看老大媳妇，直接开口道：“大郎要筹备书院，正四处奔走，作为大郎媳妇，你该多操心的是你们自己的家。”言外之意是辣子酱的生意不需要老大媳妇操心。
老大媳妇面色几不可察的变了变：“娘……我只是关心家里。”
李婆子起身，转身看向老大媳妇，老大媳妇为她，为李家，先是生了两个孙女，如今又添了一个孙子，老大媳妇本是功臣，她也不愿意说她些什么，但是现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看老大媳妇，怎么觉得她有问题：“大郎上京赴考时把你们娘儿几个都送回了娘家，且按照亲家的习性，你在家必定也是规矩的，不过亲家如今也住在乡下，你是怎么和城里的小姐走的近的？”
老大媳妇闻言，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是转瞬一想，李婆子这么说，必定是知道了什么：“林灵告诉你的？”
“……”怎么又扯到了林灵？
老大媳妇见李婆子没有说话，以为她是默认，她心中对林灵的不满加深了几分，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和乔小姐相识算是因缘际会，但是所有来往都光明正大，娘无需担心。”
“乔小姐？”李婆子皱了皱眉，这称呼她有种熟悉感，但是具体是谁，她却想不起来了：“好了，既然光明正大，那就好，你且进去吧。”
“是。”
李婆子看着老大媳妇转身，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大郎媳妇，不管如何，你始终是李家人，你要知道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老大媳妇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
“即便是心里有计较，但是在大事情上，我们必须要站在一处。”李婆子道。
“娘何必和我说这些？我晓得的。”老大媳妇抱着小宝的手紧了紧，往前行走几步之后，她面上顿时露出了复杂之情。这几日晚间，每每夜深人静之时，她相公也在和她说这个，虽然李婆子和她相公都没有明说，但是她觉得，他们都是在为林灵说话。这林灵当真是个有本事的，即便是人不在李家，都离开了，李家众人竟然还在帮她说话！
“阿嚏。”
林灵打了个喷嚏，刚伸手准备揉鼻子，就感觉到李家三郎帮她穿上了披风，她看向李家三郎，笑了笑：“我不冷的。”
“虽说现在天气渐暖，但是山野之间，难免会冷一些。”李家三郎不让林灵脱下披风。
“这里不算是山野之间了吧？我听蒋二说，怕是没有多久，我们就真的到京城了。”林灵乖觉的将披风系牢，虽说她坚信她就算是不穿披风也不会着凉，但是快入京城了，面对崭新的环境，她尚且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更何况还是在前路未知的情况下。这次进京也不知道是不是会有危险，所以她多注意些是好的。
“说来我们进京城，蒋二哥和暗七轮流帮我们驾车，袁大娘跟着我们是为了帮忙照顾乐仔。”留下林宣，是她的私心，虽然林宣注定和她捆绑在一起，但是能够不让林宣如此快的涉险，她还是愿意拖延时间的：“但王佳旭，为何也要一直跟着？”
王佳旭听见林灵提了她的名字，而她又和林灵李家三郎他们在同一辆马车上坐着，避无可避，忽然之间，她有些羡慕和蒋二一起驾车的暗七了：“东家，我会些功夫，和你们一起，可以保护你。”
林灵似笑非笑的看着王佳旭，其实这个问题她一开始就准备问的，但是时间紧迫，加之她心中对王佳旭主动要求跟着的行径存疑，所以在佯装拒绝她的要求后，她再次提出要求时，她便同意了。
“暗七的身份，其实我隐约有猜测，且他来的时候也是明确告诉了我，他是来保护乐仔的，所以他跟着我，我一点都不意外。”林灵深深的看了眼王佳旭：“暗七和蒋二哥的功夫，我都信得过，我们一行人并不多，有他们两个足以保护我们了。”
“东家……”
“按理说，你是杂耍班的学徒，你的亲人，朋友，师兄弟都在县城，你主动要求跟我走的时候我就在想，你舍得放下他们吗？所以我拒绝了你之后，我以为！即便是你还想要跟着我，怎么也要考虑一下，可是你在我拒绝之后，再次要求，且在我提起他们的前提下，你还是义无反顾，丝毫没有留恋的和我走了，这不合情理。”林灵看着王佳旭道。
王佳旭张口，她很诧异林灵会和她说这些，不过她更疑惑，这些话林灵为何不早问，而是快要到了京城再问。她悄悄的看了看李家三郎，发现他不置一词，暗道或许林灵说的也是他想要说的：“东家应当知道我的遭遇……”
“这些东西提过了也就没有必要再提了，真相如何，你知我知。我之前原本一直怀疑袁大娘没准儿是奸细。”林灵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袁大娘面上闪现出的讶然：“但是每每怀疑之后，我觉得我应该是多心了。倒是你，一开始我对你的怀疑并不重，后来也没有往深处想，但是现在我却笃定了，你来我身边应当是蓄意接近！”
王佳旭张了张口：“东家……我为何要蓄意来你身边？”
“谁知道呢？但我想，应该也和乐仔有关，或者说……其实你和暗七，没准儿私下就认识。”林灵说着话，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王佳旭。
蒋二驾驶马车，闻言忍不住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暗七，看他的样子倒是镇定，一如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