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拎得清
“老婆子，你确定真要如此吗？”
李父望着李婆子，看着她神色笃定的模样，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这几日我看你时而高兴，时而苦恼，我以为你苦恼的是日后的前途未定，毕竟若是……”他指了指天道：“他想要要回乐仔，又不想要让多余的人知道，让我们消失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李婆子看向李父：“这件事情我已经不指望了，这近一年来，我为此担惊受怕的够久了，还不敢表露恨意，我们是小老百姓，小老百姓就可以被随意换了孩子！不敢声张，不敢倾诉，就是埋怨都要悄悄的！”
李父慌忙的捂住了李婆子的嘴，看了看四周，虽然在家里，也知道家里不会有外人，但是他还是担心啊：“这些话日后莫要再说了，我们可是说不起。即便是有怨恨，也只有咽入肚子里。”
“说来也不知道这辈子我还有没有机会见见我的外孙，有没有机会听他叫我一声姥姥。”李婆子知道李父说的是实话，即便是心有不忿，但终究压低了音量。
“有机会还是没有机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那孩子没有出意外，那么这些年过的必定不错。”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如果孩子好好的，作为天家的儿子，生活必定不差！”李婆子说着看了眼李父：“但我们对乐仔也不差啊，但凡我们有的，能给的，都给了他，甚至还为他编织了一个好的身世，让他有父有母。”
“是，是，是。”李父连声应道。
“还有，就他身世曝光之后，即便是我们惶惶然，忿忿然，也没有半点亏待过他。”
“对，我家老婆子向来都是最善良，最心软的那一个。”
“那是。”李婆子看了眼李父，转移了话题：“既然三郎说明日大郎就要回来了，那我们就要赶紧做准备。”
李父见李婆子不再说乐仔的事情，说话做事，便不再小心翼翼：“这件事情我觉得我们还是等大郎回来后再做决定吧，毕竟媳妇是他的。”
“你是怕他有怨言？”
“……”
“本就是分了家的，虽然他们是亲兄弟，但是有些事情，但凡是晓得道理，就应该知道不能闹上门去，以前我看老大媳妇对乐仔好，又明理，心里对她十分满意，即便是后来出了乐仔中毒的事情，我也只以为，她是想要儿子，虽然责怪，但是却也心疼她，但是林灵及笄那天，她做的着实过分，怎么可以给林灵送死人礼？”
“她估计是心里有了怨，不过林灵也没有再说什么，要不就暂时如此，适当敲打一下老大媳妇？”
“那怎么可以！”李婆子皱眉，不满的看向李父：“林灵什么性子，这么久的相处，我不信你不知道，林灵之所以没有发作，一来是顾及我生病险些中风，二来是因为三郎中了探花，这个时候高兴占了主要的，自然不想要去触碰这些晦气的事情。”
“……”
“我们这些当父母的，对待子女，要做到公正，不能因为林灵是外面娶进来的人，就觉得可以让她受委屈，享受她挣来的理所应当。”
“可是……”
“没有可是！”李婆子不想听李父开口，只拍案定板道：“待到大郎一回家，老大媳妇的所作所为必须要告诉大郎，同时也要告诉大郎我们的态度，势必要让老大媳妇给林灵道歉，同时若有下次，这个儿媳妇……怕是就不能要了。”
李父闻言，深深的看了眼李婆子：“这……”
“我说后面这句话，也不仅仅是为了林灵。你想过吗？大郎也是中了进士的人，是可以为官的，既然入了官场，那自然不如我们平时，老大媳妇的一言一行是代表了大郎，若是日后她胡乱说些什么，胡乱做些什么，那么影响的是谁？”李婆子说完直直的看着李父，等着他开口。
“……”李父张了张口，没有说出话来。
“是大郎，是我们整个李家！”李婆子严肃了神情：“孩子们很争气，这是好事，我们做父母的为他们高兴的同时，自然也要为他们考虑周全，所以老大媳妇这一次，势必是要好好敲打的。”
李父点了点头，如果说之前李婆子的话他还想要说两句，现在，他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李婆子的话很有道理。
“还有二郎。”李婆子想到了李家二郎：“如今他帮我们管理暖心斋辣子酱的生意，管理的很不错，就是邻近的几个县城也都在售卖我们的辣子酱，这本也是好事，但是他的兄弟们这次科举都有了好成绩，你还是要和他谈一谈的，以免他觉得他不如几个兄弟。”
“这个你放心，我看那小子最近是真高兴，应该不会有这个想法。”
“那就好。”李婆子说完闭上了眼睛，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还不快继续给我捏？”
李父闻言重新帮李婆子捏肩，看着她闭眼享受的模样，他小声咕哝道：“家里什么都是你说了算。”虽然他清楚李婆子说的都是道理，但是他总感觉，有的时候他好像也不太像是她的相公，倒像是……
“你在小声的叨念什么？”
听见李婆子的声音，李父身体颤了颤，他仔细的观察李婆子的表情，手上捏肩的动作不停：“我说家里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李婆子睁开了眼睛看向李父：“有意见？”
“怎么会？怎么会有意见？家里你做主最好不过，要是这些年家里不让你做主，我那几个不成材的儿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成绩？”
“嗯，就算是有意见，也不许让我知道！”
“……”
“怎么不说话了？”
“哦，还有我这个老头子，如今也不会驾着马车，还做着生意，如今这十里八村，谁见了我都称呼我一声李老爷，那可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李父赶紧开口道。
“嗯。”李婆子点了点头，满意李父说的话的同时，却又觉得他的话里有什么不对，是了，十里八村称呼他李老爷，称呼她李夫人，还是要多亏林灵：“如果没有我，三郎不可能娶到林灵，如果不是我支持林灵做生意，你的确也不可能有现在的生活，这么想来，的确都是我领导有方，是我的功劳。”
“……”李父不知道说什么，只扯了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