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是，也不是
林灵睁眼看着李家三郎，他还是如先前的样子，对于乐仔并不显得关心，对于她也不如往日的“热情”，原本她只是浅显的责怪，但是随着李家三郎的沉默，更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还是第一次！
林灵心下一沉，心里越发的不得劲儿，她抱着乐仔起身：“乐仔还是和我睡的好。”她不想要理会他了。
李家三郎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一动不动。
林灵抱着乐仔路过李家三郎的身边，目光瞥见了不融合的两滴血，就在她快要出门，以为李家三郎还是会继续沉默之后，只听：
“碗里的血是乐仔和徐图的血。”
林灵脚步一顿，猛然转身看向李家三郎，见他面色沉郁不似作假，她抱着乐仔重新走回了桌边，坐在了李家三郎的旁边，将目光放在了水碗之中：“当真是徐图的血？”
“嗯。”李家三郎道。
林灵张了张口，如果不是感觉到怀里的乐仔动了动，她怕是没有那么快回神：“其实……我觉得滴血验亲也没有那么准。”
李家三郎看向林灵，虽然林灵也正看着他，但是她怕是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话语中的底气明显不足：“乐仔长得不像徐图也不像四妹。”
“但我觉得乐仔像你啊。”林灵记得这话似乎在她第一次见乐仔的时候就说过，见她相公似乎不相信，她看了看乐仔又看了看他：“真的，我就觉得你们眉眼很相似。”
“你是想说乐仔其实是我的儿子？”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林灵低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乐仔，乐仔刚刚应该是真的委屈害怕了，所以此刻在她怀中蜷缩着，即便是闭上了眼睛，但是隐隐的却还是能听见他的抽噎声，她张了张口，压低了音量道：“外甥像舅，乐仔和你相像，也能证明他就是四妹的孩子。”
“夫人。”李家三郎看着林灵，加重了语气。
“而且，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乐仔需要休息。”这么小的孩子，听着他们谈论他的身世，真的好吗？
林灵抱着乐仔的手紧了紧，她抬眸看向李家三郎，眼里波光明灭，担忧忐忑。
“他还太小，且看着也快睡着了。”
“……”林灵瞪了眼李家三郎，想要离开，但她的手腕被握住了。
许久。
林灵确定乐仔真的完全睡着了之后，她才看向李家三郎，压低了音量：“如果乐仔不是四妹的孩子，那他是谁的孩子？”
“……”
“且乐仔现在究竟是谁的孩子，谁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凡事都有万一，万一他就是四妹的亲生孩子呢？”
李家三郎看着林灵不说话。
“我觉得你们李家待人一向是不错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接纳我妹妹林宣，再说乐仔养在你们身边多年，就不能一直养着吗？”林灵皱眉，心底烦乱，越发的厌恶徐图和罗氏，如果不是他们来闹，这件事情就不会让人生疑，乐仔会平安无忧的长大。
她不敢确定，倘若李婆子他们知道了，待乐仔是否还会和从前一样。一想到原本无忧的乐仔，突然面临着未知的未来，尤其是这个孩子现在口口声声叫她娘，那么依赖她相信她，每每想着……她便觉得难受。
“当初乐仔是被一个婆子抱回来的，那个时候我们都震惊于四妹的事情，便尽快赶到了破庙替四妹收尸，如今想来，那个时候我们连乐仔都未及时关注，又怎会多关注那个口口声声说认识我们家四妹的婆子？”李家三郎道。
林灵抱紧了怀中的乐仔，庆幸他此刻睡着了，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但是同时又觉得心酸，孩子无辜，她原本以为乐仔是幸运的，但是现在看来，乐仔也不见得有多幸运：“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现在想想，从我们发现四妹的尸体，到带回乐仔，透露着许多的端倪。而唯一的线索，似乎就是那个婆子。”
“……”
“不管如何，我们要弄清楚乐仔的身世，同时也要找回我四妹的孩子。”那个真正的乐仔。
李家三郎越是回忆沉思，越是不敢想，如果乐仔不是四妹的孩子，如果是穷人家耍了心机，换了孩子，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那么他或许能够好受些，但一想到那个孩子有可能遭遇了不测，他眼中闪现出了嗜血的光芒。
“灾荒之年啊！”李家三郎握紧了拳头，一拳打在了桌上。
水碗震动，连带着里面的水也洒了不少出来。
林灵看着这样的李家三郎，心头一窒，不着痕迹的抱着乐仔和他拉开了些许的距离：“你莫不是怀疑有人换了孩子？”
“嗯。”
“灾年穷人家换了孩子……”林灵不敢想那种可能，心里越发的糟乱，直觉的想要辩解：“也有可能是富贵人家换了孩子，毕竟戏本上不是说过吗？富贵人家的妻妾之争，生了女儿悄悄换成儿子的……”
林灵语气越来越弱，越发不敢注视李家三郎的眼睛，这十里八村的，也就李家稍微富裕些，哪里来那么多富人，尤其是还那么凑巧的就在破庙，她强行压下心底的糟乱：“这么多年了，还能查出来吗？”
“一定能！不过我现在暂时没有头绪，却又一刻都不想等！明日开始你带着乐仔在家闭门不出，家里除了你我，勇儿，蒋二和陆毅知道真实情况之外，就是连我爹娘都不能知道，不管是谁来了，在外如何，都不要开门，谁也不见。”这个办法，李家三郎也拿捏不准，但是这却是他此刻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他就是要看看，那个换了孩子的人，是否还在意乐仔，如果在意，那必然就有了线索，他便能找到真正的乐仔！
林灵不知道李家三郎究竟要做什么，但是她知道他是在想办法了：“如果……”
“没有如果。”李家三郎快速的开口，意识到他的话语急切了些：“如果如此都还不能找到线索，那么那个孩子……可能真的不在了。”
林灵闻言，动了动，看向李家三郎，看着他阴沉而又显得有些悲伤的面容，她甚至能感觉出李家三郎此刻身上流露出的那隐藏在愤怒下的不安，她张了张口，却发现……她此刻什么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