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无痛西去
100无痛西去
在寒冷的天气中凌峰不知道是哪天对哪天了。只知道在寒风肆掠的一个上午，在母亲强烈要求下，他搀扶着母亲还能强挣扎的身体经过满是心酸的路程又再次回到了镇上的医院……
虽然母亲曾经要求回到家中等待死亡的来临，但仍然在凌峰以谎言编造的希望中又同意在镇上的医院住了下来！
因为，无力回天的凌峰只想让她在希望中活到最后……
因为，医院更好的条件下能让她少受些病魔的痛苦……
因为，在回镇以前，省立医院的医生就让他准备强效止痛药物……
因为，医生告诉他，母亲会在肝肾功能衰竭中，因为难以代谢排毒而在病痛的折磨下离开这个世界……
因此，凌峰一想到她痛苦不堪的样子就在惧怕万分中心如刀绞……
所以，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有依然以谎言为武器，再次使出浑身解数让母亲留在镇上的医院里……
然而，当一切就绪的夜晚再次来临的时候，年迈的父亲因担心家中被盗而只有留下凌峰独自照顾……
那一刻，凄凄然然夜色，让再次燃起几分希望的母亲直到在难以抗拒的疲惫睡去，凌峰才像个委屈的孩子躺在她身边和衣而卧……
然而，不知何时，当他朦胧中闻到一股浓浓的大便味睁开眼一看，发现母亲那双黯然无神眼睛似乎早已藏满了愧疚的泪水……
可是当发现凌峰醒来之时，却立刻又像没事一样而故作悠然的望来望去……
预料之中，当凌峰掀开被子果然发现，原来一堆大便早已被母亲难以安静的身体弄的满屁股都是……
而那一刻，母亲却依然在愧疚的逃避中安慰凌峰说道：“没事，等时再洗……”
可是凌峰知道，她情愿呆在粪便里也不忍心再让自己像个女孩一样为她擦来擦去……
那一刻，凌峰带着暗暗流泪的心情，却傻傻的仍然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样子再次默默无声的把她擦的干干净净……
静静的深夜沧桑弥漫。当疲惫的母亲再次睡去的时候，凌峰想想她很快就要离去的那刻，想想他的兄弟姐妹，想想年迈的父亲，忽然酸痛之中再也忍不住的走出了病房……
他来到马路上瞭望繁星残月，再看看曾经熟悉无比的医院，忽然在黯然泪下的那一刻，想到自己似乎在懂事的那天起，就因为母亲的身体和此生死之地结下了不解之缘……
也许一切都是天注定，多少年后的今天让曾经这个不解之缘的日子终于快要到头了……
然而，如夕阳西下的母亲随着星辰一往无情的轮转，就在春节将临的时刻，就在她与天堂越来越近的日子里，母亲终于再次于绝望中放弃了最后的挣扎而开始要求回到家待死……
而此时的凌峰在难以继续欺骗的世界里似乎也只有和母亲一样，开始如野兽被驯服般接受了命运的安排。终于在小年的前一天再次带着母亲回到了死神正在等待她的家中……
当回到家中，凌峰在即将普天同庆的春节里眼见母亲的身体日夜衰竭却无能为力。那种心酸无奈的煎熬让他不停的在思考中想着如何最大限度减少母亲的痛苦……
在那日夜面对时而无望的痛苦中，直到他尝试台湾林光常调理身体的排毒餐时，母亲才随着无肉无油无盐的饮食慢慢脱离病痛而逐渐在乏力的虚弱中开始稳定了下来！
当然，一开始同样是不顺利，因为他的父亲总是狠不下心而背着凌峰偷偷摸摸在他母亲的饭菜里放些荤肉！
可是，随着每次吃荤不久，他母亲就在病痛中后悔不已。于是经过几次病痛的折磨，他的母亲终于因恐惧痛苦而主动拒绝荤菜类食物，只吃以海带和橄榄油代替正常油盐成份的食物为止！
果然，随着她的坚持，她腹部本已碗大而又生硬的肿瘤开始软化并开始弱小。更出乎意料的是，随着她食欲和食量以及睡眠质量的开始恢复正常，而大小便的流畅也于意外中
达到了她生前的最高水平。只是美中不足的开始越来越乏力，并偶尔流出一身虚汗！
当然，这种好坏并存在的现象在凌峰看来，只要能吃能喝能睡几乎没有病痛的折磨就已经算是奇迹了。而仅仅乏力的感觉就算再严重，也只是躺在床上而已。总比疼痛难忍要好上千万倍！
虽然，她的肿瘤开始不断的软化弱小，虽然她的状况看似好转，但凌峰清楚，她依然会很死亡的眷顾中很快离去。因为好几个月的胆汁肆掠，已经让她很多器官都已经处于严重衰竭状态。但母亲发现自己吃喝睡眠甚至大小便都保持在理想状态，同时又在凌峰的安慰下，似乎在绝望中又再次看到了几分生还的希望……
当然，凌峰看着无痛而又开始于希望中的母亲，心情自然也在康复的假象中放松许多。并持续按照排毒餐的方法进行安排母亲的饮食结构！
可是就在春节的日子里，当他那串门式的小哥知道母亲的饮食时，却如宣传部长一样在明明知情的情况下却故作抱怨的到处宣扬说道：“你看凌峰这家伙心肠有多狠，老奶奶都要死了却连肉都舍不得给她吃……”
然而，当父亲在气愤中告诉凌峰的那刻，凌峰却没有任何感觉的对父亲说道：“他卖妻儿的事情都能做，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很正常吗？既然正常又何必理他？”
就这样，随着忧郁的春节一天天过去了。没想到看起来一直都还不错的母亲却在正月十四的那天早上吃了半碗稀饭以后忽如夕阳骤下，很快从言语清晰仅几个小时就变得意不能语，而只能开始以手语告诉家人为自己安排后事……
在她要求下，帮她换了床铺的那刻，只看她依然清醒的大脑只能用眨眼闭眼的方式与家人交流！
然而，在她生命的最后那刻，她忽然努力的举起右手先伸出两个手指，然后再艰难的伸出三个手指的同时，终于在慢慢垂了下去那刻闭上眼睛了停止了呼吸……
那一刻，清醒的凌峰无论是在感情还是理性上一时之间都难以接受母亲死亡的事实。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虽然他很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但母亲的离去却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直面死亡的过程……
那一刻，他望母亲依然饱满的面孔就像睡着了一样，那副静静安详的样子让他在悲伤之中对生命充满了疑惑……
而此时正在六安享受春节的哥嫂在接到妹妹电话的那刻，终于像见到曙光一样，立刻在难以逃避的心情中带着班师回朝的心态赶了回来！
天生绝配的夫妻二人走在回来的路上，只见他那意气风发的大嫂忽然说道：“凌酉君，回家你先问问凌峰丧事怎么办再说，没有我们出面我看他一个到如何办丧？那墙头草的小酉起自然是随着我们的态度……”
果然，凌酉君一听，立刻胜卷在握的说道：“还能怎么办，没有我们他一个人能行吗？这时他一定是像颗枯萎的小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料，他刚说完，想想又突然问道：“三个孩子你都交代好了吗？让他们个个都不要回去，让他们就当没有这个爷爷奶奶，活着有钱捂在口袋里任凌峰糟蹋，死了还回去干嘛？”
然而，他得意之中也许早就想到，母亲生他养他为他娶妻生子，结果只能于无奈的临死前伸出两三个手指告诉大家：“凌酉君夫妻二人和他们三个孩子已经失去了最起码的人性与道德！”
那一刻，众人虽然心知肚明，却只能默默无言。可是当凌峰明白母亲心情的那刻，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袭向心头。他的直觉似乎再次告诉自己，凌酉君将会在亲友与社会负面舆论的意识力量下，极有可能影响到他整个家庭而开始走向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