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母亲住院
8母亲住院
初冬的乡村更加萧条。当凌峰走过满是枯黄的田野很快就回到家中……
当他见到母亲的那刻，除了黄的有些吓人，但看起来很健康的样子，他仍然忧虑之中询问了一番。
可是，当他听说母亲除了黄却没有其他不适时，特别得知这段时间饭量猛增，而且一直不喜欢吃的肉类食物此时也吃的津津有味时，凌峰在她如此反差的反应中更是担心不已……
本来母亲还不想住院治疗，觉得能吃能喝能睡过段时间就应该会退黄的。可凌峰却二话没说就要求她到合肥先检查一下再说……
当然，很怕死的母亲很快就在凌峰的保航护航中来到了省立医院！
而凌峰的直觉一直在告诉他，母亲似乎在劫难逃。于是不管检查结果如何就在接诊医生心怀鬼胎的建议下不计代价的让她住进了干部保健科上等病房！
凌峰心想，如果检查结果没事那当然更好，也就几天时间浪费不了多少钱。可是如果真像自己所料那样大限将至，那么如此也尽可能让生前的母亲舒适些。而如此决定看起来好像是在浪费，但对自己而言却可以让那份良知与绝别的心情获得更好的解脱与平息……
果然，随着时间的前进，等附带一大堆毫无意义的检查结果出来以后，发现原来是胆总管长出一块肿瘤堵住黄疸而逆行于肝脏通过血液循环遍布全身……
这本来不算大的疾病，如果发生在正常人的身上就像阑尾炎动个手术割掉就基本没事了。可是对于母亲固有的心脏病和肺气管疾病来说却是很麻烦……
因为医生说她原有的疾病再加上年龄和很糟糕的体质等原因，极有可能导致她在手术中再也难以醒来！
于是，医生建议最好采取保守治疗，在胆总管肿瘤处通过喉部进入安放支架而排出黄疸以求延长寿命。
虽然肿瘤是良性的，但因堵住黄疸流向而让黄疸肆掠全身。如果不及时治疗很快就会导致肝肾功能衰竭而亡……
无奈中的凌峰在煎熬中瞒着母亲的病情，希望母亲能带着最好的心情走过最后的日子。并立刻通知所有家人而不抱任何希望只是象征式的征求他们的意见……
结果除了妹妹随声附和父亲全力要求最大限度治疗外，其他的哥哥姐姐们竟然像鬼附身一样不但默默无为，甚至还像看戏般的在瞅准机会准备抽身而退……
而凌峰本来就没指望他们会有所作为，心想作为父母的儿女，他们有权也应该了解母亲的病情。否则他们就会在更有理由抽身而退的同时，反过来灭绝人性指责自己为何瞒而不报？因为这样龌龊的行为一直就是他们的擅长！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凌峰在通知他们绝望中早已决定进行保守治疗！
然而，当凌峰决定下来保守治疗的同时，并希望妹妹能留在医院照顾母亲时，却没想到平时还算勉强60分的妹妹却如事不关己的说道：“我在上班没时间，你在那里不就可以了吗？等我有时间再来。大姐在家没事，让她先来照顾……”
凌峰听她如此一说，突然觉得如此旷世奇才妹妹好难得！没想到一个小小服务员竟然如此敬业，原来时间比国家总理还宝贵！不过就算是国家总理，他母亲病危那中央也应该会批准他的假期吧？
不过还好，总算东边不亮西边亮。大姐很快就在姐夫的安排下来到省立医院……
虽然如此。但等事情初步就位，凌峰一气之下就立刻通知妹妹赶紧把父母借给她的一万多块钱还来治病。接着就询问母亲银行里那笔征地钱款的事……
可是母亲因为不知道自己病情已经接近了死亡的边缘，因此以为并不需要多少钱。所以就骗凌峰说道：“银行里还有两万块钱。可是那钱取出来那我们以后吃什么喝什么呀？”
那一刻，她根本没有想到凌峰怀着为她办后事的心情在准备为她治疗时，忽然听她如此一说就像傻了一样，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那一刻，无奈的绝望中他随便安慰母亲几句就轻轻的走出病房向卫生间方向走去……
当凌峰来到卫生间，想想两万多元根本无法支持支架手术，再想想非常怕死的母亲却抱满康复的希望时，心中一阵酸痛，再也忍不住的就抱头痛哭了起来……
因为仅仅手术费用就要将近两万元，如果手术过后身无分文的她们怎么活下去？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不做手术。可是想想又怎能忍心眼睁睁看着母亲带着满怀希望而却在绝望中等待死亡呢？
那一刻，泪如雨下的凌峰才似乎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他想如果自己的死亡可以解决母亲的问题，那么自己一定愿意用死亡来换取那片刻的安宁……
然而，就在他泪雨滂沱的那刻，妹妹却像个小姐一样，终于带着几分孝心再次来到了医院……
当她无意中来到卫生间发现满脸泪水的凌峰时，却在凌峰的解释和嘱咐下又轻轻的走了出去……
而凌峰面对绝境般的无奈只想瞒住母亲的病情，不想让她伤心，不想让她难过，不想让她和自己一样在绝望的恐惧中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泪水能淡化心中的那份悲伤，希望能更好陪伴母亲走完她最后的人生旅程……
可是凌峰却没有想，虽然妹妹在他的嘱咐下走出卫生间，却在报复的心态中嘀咕道：“好呀，那多钱给你一个人花了，现在妈生病没钱了，看你怎么办？”
让凌峰更没想到，当她来到母亲的病床边，听到母亲询问凌峰在哪里的时候，不但不帮着隐瞒，甚至还带着几分得意的心情回答道：“他怕你治病的钱不够，急的正在厕所里偷哭呢？”
那一刻，母亲一听，忽然心里一阵酸痛，立刻让她把凌峰从卫生间里叫了出来……
当凌峰擦干眼泪像没事一样来到母亲的身边时，只见躺在病床上的母亲酸楚绵绵的安慰道：“孩子，别难过，这病就算不治了也没事，我已经有这么大年纪了，也能死得起了……”
凌峰听了，心里自然很明白，只是非常怕死的母亲在安慰自己而已……
于是绝望中的凌峰只有继续欺骗母亲说道：“医生说问题不大，一旦黄疸退了就能完全康复。所以他们准备先打吊针看看情况再说。只是防止万一需要动手术，所以就让我们先把钱准备一下……”
当然，母亲在凌峰高水平的忽悠下虽然徒步在死亡的边缘，但依然一副比较乐观的样子让她对未来的康复充满了希望……
可是让凌峰再次没想到的是，当妹妹又像总理般回到服务岗位继续处理国家大事时，母亲却把凌峰叫到身边告诉他说道：“孩子，你别担心钱的问题，妈又不傻，有几个人像你这样不把钱当钱看？银行里还有六万多块钱……”
然而，凌峰听母亲如此一说，忽然觉得心中那千斤巨石般沉重犹如劲驰的流云突然腾空而起！
凌峰想想家里六万，再加上妹妹的债和自己的工资将近已有九万元，就算开膛破肚的大手术不能做，但从喉部进入放支架的小手术怎么搞都已经绰绰有余。
于是，他千嘱咐万叮嘱希望大姐要照顾好母亲，千万不要让她老病再犯而搞的功败垂成。
因为医生就母亲的实际情况已经交代过，先提高一下心肺功能才能进行支架手术。如果心脏和肺气管病病复发或加重，哪怕是进行支架手术都会有致命危险！
因此为了抢时间，凌峰在担忧中反复叮嘱大姐一番后就立刻回家取款准备支架手术……
可是万万没想到，凌峰一番嘱咐离开后大姐仍然因为疏忽，而让母亲的被子在夜半时分掉落在地上，因此让受凉的母亲心肺疾病迅速复发……
情急之下医生通过临时评估，建议在心脏肺气管疾病刚复发趁身体机能相对还有一定承受力时，抓紧时间进行支架手术。否则一但病情恶化导致手术时间推迟，那么黄疸就会迅速恶化肝肾器官，如果走到那步就算成功手术也没有多大意义了，因为肝肾功能已经开始衰竭……
可是已回到家的第二天下午，凌峰才得知母亲的情况。而妹妹并在电话里告诉凌峰说道：“医生说要么放弃，要么在今天六点之前做支架手术。否则心肺疾病一旦严重导致时间拖延造成肝肾功能问题就没有机会了。”
而凌峰上午到亲戚家讨债，下午在赶往银行的路上听妹妹如此一说，来不及询问具体情况就立刻告诉妹妹说道：“做，一定要做，你们就按照医生的建议去做。我尽量早点赶到合肥……”
可是妹妹一听，当向医生传达凌峰的决定又再次打来电话说道：“医生说，做手术先要交一万多押金才可以……”
凌峰一听忍着怒气的说道：“你们自己先掏钱交定金，等我去再还给你们……”
可是妹妹却又再次开口说道：“现在我们口袋里没那么钱，现在去准备钱恐怕时间也来不及了……”
然而，凌峰一听肺都气炸了。心想早就让你们把欠的钱带来，可是好多天过去了竟然还是这样。如果你们把钱准备好，那么今天的问题不就可以顺利解决了吗？自己的母亲生病，欠自己母亲的钱，让你配合医生，可你们还处处问我浪费时间坐失良机。这到底是无知愚蠢还是故作聪明拖延时间？凌峰气愤中心想就算手术做不成，你们的债都必须照样还，看你们能不能躲得掉？
虽然凌峰心里恨恨的想着，但仍在几分预感的绝望中忍着快要爆发的心情继续说道：“现在才两点多，你们抓紧时间把钱拿来交了，应该还来得及……”
终于，妹妹在凌峰的催促下半抱琵笆半遮脸的答应了……
然而，当凌峰在夜晚时分火速赶往合肥的时候，却发现本来精神还好的母亲，却忽然像朵凋谢的花儿萎靡不振的躺在床上而依然如故……
凌峰见状，就立刻追问，可是妹妹却开口说道：“是妈不想做的……”
凌峰听她如此一说，怀疑中心想母亲本来不但同意，而且还在不知病情的情况下对恢复健康抱满了希望，怎么现在忽然不愿意做了呢？
然而，纳闷中的凌峰当得知妹妹趁自己不在把病情告诉母亲时才突然明白，原来妹妹不但残忍的把实际病情告诉了母亲，甚至还希望与劝说母亲放弃治疗……
因为在这之前，她就旁敲侧击甚至直接让自己说服母亲放弃治疗！因为此时的母亲在凌峰追问的那刻就很消沉的说道：“反正治不好了，还治它干嘛呢？”
那一刻，凌峰突然在绝望中感觉自己的亲妹妹真是一个泛滥人性的奇女子！原来自己对母亲呕心沥血的欺骗，竟然弹指之间就被她化解的无影无踪……
可是，那一刻，不知为何，凌峰忽然在忧伤的绝望中却又平静如水的什么都不想再说。他只希望母亲能看开些，只希望自己能远离这一切……
但想想结果还是静静的对妹妹说道：“那你们借的钱带了吗？”
当凌峰轻轻接过钞票的那一刻，边掏出香烟边悄然无声的就走出了病房向阳台走去……
凌峰抽完香烟再次回到病房那刻，看着萎靡不振的母亲却只能默默无声而无言以对……
那一刻，凌峰在痛彻心扉的心酸中，发现母亲就像一个可怜的孩子，在绝望的恐惧中默默无语而又苍白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