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班主任谈话
下午第一节下课。
“学姐学姐！氘未她失踪了！”
莫辞遐正在作业本上涂涂画画：“怎么判定的？”
“这节课她没回来……也没发现她的影子……”
莫辞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涂抹：“你们准备的惊喜小礼物呢？”
“就堆在讲台了……”
莫辞遐放下作业本：“我去看看她的礼物。”
那学妹在她后面转过身，她看了一眼作业本。黑乎乎的一坨又一坨，完全不像一个各方面都是状元的人手下的字。隐隐约约从墨涂涂里能看出一个“羽”字。作业本就这样摊开放在桌上，任何过路的人都可以翻。这并不是什么隐私的东西。
礼物全堆积在讲台上。其中占大头的就是书，不少的封面上印了两个男。
莫辞遐嘴角抽搐:“她喜欢这种？”
“咱班大多数的人喜欢。虽然我也……”
“好。”莫辞遐又仔细看了一眼:“送游戏机好评……等下怎么还有五三化学？当真是送礼？”
“千真万确。送这些只是我们想让氘未能赶紧成为第一……”
“你们可真煞费苦心了。”莫辞遐伸出左手揉了揉那个邀请她下楼的学妹的毛。大概还有两分钟上课。她们走出了初二的教室继续话题:“妹妹可真受你们欢迎。”
“学姐不会嫉妒了吧？”
“我？会嫉妒？哪有当姐的嫉妒妹妹，又不是宫斗剧。”
“可听说小学姐这个年级非常不欢迎……”
“我本来也很沮丧的。不过妹妹开导我说‘到了高中一切就安好了’。”
“不过她消失了。”
“是啊……”学妹低下头。
“我先回去了。不过我建议你们啊……”莫辞遐拍了拍那学妹的肩，“把这些礼物烧成灰，然后扬到空中。”
她又加了一句没人会注意的话:
“羊，直升考结束了。”
中午的太阳真炫目。
放学时间的教室熙熙攘攘的，因为大家没拿到手机没法回家。看来班主任应该不会在教室里等她，而是在办公室里。第一次这样面对班主任，是个人总会紧张的。她站在办公室门口，犹豫了很久后敲开了门。
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不过这个布置就是引导人们看那挂在墙上的大世界地图。那张地图实在是太大了，其他东西和它相比都显得如此渺小。正当中有一把大的可转的椅子，旁边是正常的配置
班主任大概是出去了，有可能是去拿螺蛳粉之类的东西去了。放手机的箱子在办公室里，但莫辞遐又不敢进办公室解救众生。
一声惊雷在脑后响起。
“你来了。”
是班主任的声音，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莫辞遐后。
莫辞遐不由自主地寒毛直立，她原本以为每次班主任能偷偷在早读时分悄悄出现在教室前只是因为班里声音太响盖过老师的脚步声，其他时候也是。因为班里一直都很吵。可现在在如此安静的环境里也能静悄悄地不被莫辞遐察觉地出现在她身后，只能说是匪夷所思——因为凭借莫辞遐本人敏锐的第六感应该早该察觉到人的气场了。
“难不成老班走路时发出的频率小于15hz？”
学院曾经安排过学生们测试听力范围，莫辞遐能听到15hz至27000hz范围内的声音，老实地说已经超出常人的范围了。可班主任的走路声她就是没有听到。
“羽涅去哪了？”班主任直接了当。
莫辞遐也直截了当:“我不知道。昨天还见过。”
“昨天你们在哪？”
“我们就在夏日祭的场地啊，放烟花的时候我们也一起看了。”
“如何解释这三张照片？”班主任用食指夹出三张图。
莫辞遐当场闭目：“不是吧老师，你居然相信这种图？”
“你们牵手了。”
“老师，这是一种摄影技巧。老师你看，这张图中没有透视点和大小的强对比，它抵消了我们的纵深感还采用明暗对比法更加压缩了空间。我都不知道这图什么时候拍的。
“这张呢？”
“老师，这图白边都没抠干净，后期正片叠底没叠，人都没融进环境甚至连脚都没有着地，感觉像是人要起飞一样。第三张脸挖的坑坑洼洼的，脸上都划了一个白色的小叉，p图的连柳叶笔都不会用，直接用橡皮在那边擦擦擦一不小心带到了还没察觉。”
班主任点点头：“看来你早就知道这图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昨天。昨天傍晚。”
“那段时间你去哪了？”
“后花园前的草地。我在打游戏。羽涅不知道在干什么，可能是去帮忙摆摊了。”
“打什么游戏？”
“就，音游啊。之前出的新曲包特价，买了还没来得及收，所以趁场还没铺好先玩一玩。”
“玩了多久？”
“就从傍晚开始玩，然后一不小心睡着了。醒来之后摊子也摆好了，我就去玩了。”
“晚上呢？”
“看烟火啊。昨天的烟火真是绚烂，是以红色为主色调的，在空中炸开美轮美奂的。”
“帮忙把手机带过去。然后整理好书包来办公室找我。”
解放了呆得不耐烦的同学们后，莫辞遐拎着她那什么书都没有的包来到了班主任办公室。
“你这书包好轻啊。”
“嘿嘿，都放这里了，”莫辞遐拍拍脑子，试图让老师感觉到里面有水，“就懒得带了。而且也考完了，就这样吧。”
“好。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这次直升考各科都是满分。”
“哇——那么快就出了？”
“批改组先把你卷子挑出来改了。真是当之无愧的满分。全卷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涂改痕迹。要不是加满了卷面分还能给你加分。”
“那后面告诉我什么呢？坏消息吗？”
“对你而言不是坏消息。我就开门见山了。汪闲芷死了。”
“噢噢噢！那可真是一件对全人类而言的美事！火葬了嘛！板上钉钉了嘛老师！”
“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对她有成山的怨言要发泄。她已经确认死亡了，地点在……”
班主任故意卖了个关子。
“哪里？”
“食堂天台。”说完这句话后班主任有意地盯着莫辞遐的面部表情。
莫辞遐脸上写满的愉悦，她扭头视角偏向食堂方向：“食堂天台啊……懂了！回头找个时间点圣地巡礼去！”
“不必了。现在那边被封了。”
“诶？为啥？我还没去过那儿呢！”
“世界很重视这件事，在事发后就封了那块地方。而且一路上的监控摄像头全被破坏了。”
“监控摄像头不是不会坏的嘛？”
“昨天开始从教学楼到食堂的摄像头就陆陆续续被破坏了。看样子应该是有人非法持枪打的。”
“所以昨天夏日祭现场其实危机四伏咯？”
“是的。当时我强烈反对他们加入射击项目，谁知道他们用的是真枪还是假枪。”
“但这样岂不是意味着射击用的枪可能是真枪？用真枪的会不会被抓？”
“只要没伤到人，那么用枪的就不会被追责。”
莫辞遐：“世界这次管控的不好诶……”
“不过好在这次什么事都没发生，所以这次世界并没有失算。”班主任说，“所以那边太危险了，不要去。”
“好——知道了——！对了老师，有一个大大大大大问题！”莫辞遐正言，眼睛发光，“我们什么时候放暑假啊。”
“楼下是七天后，不过你们已经考完了，这周五中午放。”
“不算今天还要再等两天诶……不过那时老师就不再是我的班主任了吧。”
“是。”
“那老师那时能揭晓名字了吧！”
“你们毕业后还想着回母校看我？”
莫辞遐挠挠头：“毕竟老师你带我们四年了嘛……其他人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至少我还是会看望老师的！”
班主任的红瞳盯着莫辞遐的蓝瞳看了一会，然后叹出一口气：“好吧，以后有机会单独告诉你。”
莫辞遐的呆毛一直：“好耶！那我走了？”
“一路平安。”
走出办公室后，一条短信打到莫辞遐手机上：“突然打扰你很抱歉，但明天中午能到草坪来一下吗？”
“？”
对方很快发来一条消息：“你回家按道理的话肯定要找昨天给你发那三张图的人吧。我知道一些线索。
对方继续发来消息：“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
“为什么帮我？”
“明天见面后再说吧。现在在网上他们一直在看着我们。小心一点。”
“他们？”
“顺带你不信的话回头也可以黑一下。我们两个的ip都完全不同。哦对了，椿末消散的时候，你在场吧。你好好回忆一下当时的场景。有大用。”
“你怎么知道那么详细的？”
“嗯……回见的时候再说吧。他们。”
“喂！”
可任凭莫辞遐回头怎么发消息，对方都已读不回了。
“好怪啊……”
莫辞遐边走边想。
妹妹当时突然痛苦地抱头，应该是脑中突然接收到了很多信息，由于信息量过大，而每个人输入信息的通道都过窄，所以她才会那么痛苦的。这一点我能理解，因为我也是。
那么按照类比的手法和我在和她试水聊天时她那些反常的言论，可以大胆的推断出结论:她也被迫失去了记忆。我的记忆现在是找回了，但也没有完全找回……虽然我也不知道丢了什么，但直觉告诉我，是的。可以确定的是妹妹绝对被迫失忆了，在我的呼唤下想起来了一点。
但随后我背着她要下楼时她就……
莫辞遐脸色立刻沉下来了，她刚刚一直憋着。
“应该是非法持有枪的狙击手……等下。”
莫辞遐环视四周，见没人注意后赶紧拐入一个生僻小巷。她稍微一用力，披风上蝴蝶结中间的绿宝石就被撬了下来，原来这还是一个可放微型物品的小口袋。当然绿宝石是假的，谁会成天在胸口放个绿宝石啊，财气外露。
这巷子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没有监控摄像头，但里面盘踞着一堆小混混。事物总是有两面性。
见有人来了，小混混们全员出动围住莫辞遐，里三层外三层，脸上露着邪恶的表情。
“哟，是个有点货色的娘们啊。几块钱啊？”
莫辞遐没有理会那挑衅。
“给钱已经是哥赏你面子了。不服？”一个混混叫道，“哥们上！干死那臭娘们！”
一个混混上前伸手就去抓胳膊。莫辞遐左闪、手肘顺势向后一打，只听得骨头断裂的声音。那率先扑来的小混混“啊”地叫了一声便倒下了。
其他几个见状全部抄起家伙:“妈的，臭娘们儿别敬酒不吃吃……”
话音未落，最前面的人脑上直接开了朵花。莫辞遐又一脚踹到另一个人的小腹，直接把那混混踢飞了出去，重重撞击在墙上。红色液体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止也止不住，场面触目惊心。接着莫辞遐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放倒另一个。那家伙的的脸随即变形，然后吐出几颗牙齿。
看着一瞬间倒下了几个弟兄，其他几个混混已经开始向后缩了。见莫辞遐转向他们，有几个居然失禁了:“哥，哥，饶命，饶命啊！”
这回居然挑了个比石头还硬的柿子。怂了。
莫辞遐也没多计较:“井水不犯河水，带着你们的丧家犬离开这里。我稍微借用一会儿你们的场地，大概十五分钟。在这十五分钟内我不得在这里看到你们，听到没？”
“好，好的。”有几个大胆的小混混缩手缩脚地去捡他们的弟兄，其中一个手上藏着一把刀就向莫辞遐刺去:“给老子——”
莫辞遐手肘自上而下狠狠地对着头骨一击，然后朝那混混肚子一踹，那混混身体直直向前飞出打到了其他几个混混上。如保龄球似的又倒了几个。她露出三根手指:“倒计时。三——”
“二——”
在两秒之内，那群残混败混受生存的本能趋势从莫辞遐视野里消失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