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别急别急，喂你一嘴
虽然这几年母亲终于成功在寒府扎下根来，再也不需要用上寒薇薇了，不，寒薇薇只不过是在最初起了个作用而已。
可恨的是这么多年，母亲一直没能生下姨父的儿子。
而柳若兰也很不甘心，她多次想改姓叫“寒若兰”，但姨父却都不以为然。
表面上她母亲是这宅子的夫人，但实际上只是外人罢了。
生不下姨父的儿子，不是外人是什么。
自己又不是姨父的血脉。
有时候她甚至羡慕寒薇薇这个连下人都不如的臭丫头，凭什么她身上流着姨父的血，而不是自己？
姚氏自然注意到了，她十岁的女儿出落得亭亭玉立，可寒佑霆连看都不看一眼，她便知道这个夫君根本就不喜爱若兰。
心下焦急，她目光一转落在了寒薇薇身上，慈蔼地笑道：“薇薇，我与若兰出府找了你好久，现在你终于回来了，真是大幸啊。”
这话根本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故意说给寒佑霆听的。
寒薇薇自然明白对方这话的意思。
这是想将前事勾销，一切重头再来。
可惜她寒薇薇做不到，当年一个三岁半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在世上活了仅三个多春秋，受尽委屈与折磨，最终被活埋而死。
这账能勾销吗。
所以，她绝不会再受委屈，更不会让自己被人当软柿子捏来捏去。
于是她眨眨纯澈的大眼睛，带着不解地看过去，“原来姨母找过薇薇呢，可是梁嬷嬷没告诉姨母吗，薇薇被埋在地底下，不好找呢。”
“梁嬷嬷还说，姨母很高兴她埋了薇薇，因为来年春天会长出千千万万个薇薇呢，让薇薇乖乖等着不要动哦。”
寒薇薇说出这话，顿时四下的空气急剧寒冷下来。
再看梁嬷嬷，身子都快站不住了。
姚氏与柳若兰俱是一惊。
勉强露出一抹笑，姚氏扶了扶发间的美玉珠钗，强自镇定，她身边的柳若兰更是面露惶恐，赶紧低下头去，她今年已经十岁了，明年就该到议亲的年纪，在这个时候来了道赐婚圣旨，这真是太适合她不过了，只要寒薇薇一死即可。
可为什么这个贱蹄子还要活着回来。
她好不甘！
明明是比她还卑贱的蝼蚁，明明姨夫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为什么现在都变了？
寒薇薇见众人脸色，不由地露出一丝疑惑，然后像是懂了一样，恍然道：“难道薇薇被种下去明年春天不会再长出来吗？呜呜，原来有人在骗薇薇……”
她扭头希冀地看着柳若兰，“表姐你之前说过会长出来的呀，是不是埋薇薇长不出来，但埋表姐却是能长出来的呀。”
轰
此言一出，顿时犹如滚雷落下。
在场众人惊惧交加，连大气都不敢出姚氏更是一把搂住了柳若兰，仿佛这样才能安抚内心的恐慌一样。
扑通一声，梁嬷嬷跪地磕头，“这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鬼迷心窍，求爷杀了老奴罢！”
她早准备好了把所有罪责都担起来，夫人也都为她安排好了。
不过是一死，但她的家人会享受荣华富贵，她愿意的。
可惜梁嬷嬷哭诉半晌，却无人理会。
姚氏连忙上前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好薇薇，莫要听梁嬷嬷胡说，这贱货最喜说混话。”转头看寒佑霆，“爷，您说现在该给她启蒙了吧，越早明事理，便越不会再发生这等事，对不对？”
寒薇薇清澈的大眼睛眨动了下，透着纯真地问道：“那启蒙之后就不会再埋人了吗？”
她与表姐，一个姓寒一个姓柳，孰轻孰重自然分明，可寒佑霆一直都没发话，是想对此事得过且过吧？
严格说起来整个寒府只有她和柳若兰两位千金小姐，并不是说一山不容二虎，只是对方既已存了代替她的念头，以后还会顺顺当当地过日子吗？
只不过眼下姚氏想尽快平息此事，她侍候寒佑霆数年，深知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秉性，她使尽浑身解数满脸母爱道，“启蒙便是懂得良知与德行，薇薇聪颖又是未来的太子妃，定然比若兰强上许多。不过若兰比你年长些，已经会写自己名字了，你们是好姐妹，正好让她先教你写名字。”
姚氏当然不屑于让自己女儿受这等委屈，一切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她方才偷看到寒佑霆脸色冷极，心知是不能善了的，但她拼着这几年侍候他的情份，先将寒薇薇糊弄住了。若真到万不得以，她假装怀上身子，反正府医已经被她买通，借此渡劫也是可以。
“姨母还为你准备了院子和书房，你要过去看看不？”
见寒薇薇脸上表现出的动容，姚氏暗松口气，觉得自己今日也许能成功。
寒薇薇的确很动容，但下一刻，她“叭嗒”泪珠儿子从娇嫩的小脸上落下来。
扭头，小手臂就抱住了寒佑霆的脖颈，呜呜咽咽地道：“薇薇不想离开这里，林嬷嬷在这里，薇薇想一直陪着她。”
林嬷嬷……
听到这三个字，姚氏眼皮狠狠一跳。
寒佑霆什么话都没说，扭头瞪一眼廖福。
廖福赶紧回禀，林嬷嬷是当年带着六小姐的奶嬷嬷，可是没过多久便患了病，强撑了三年，数月前去逝了。
“埋哪了？”寒佑霆俊脸森寒恐怖。
廖福“扑通”跪下，吓得直哆嗦：“小的也不知，但听说是埋、埋在……那里。”
朝靠墙的位置一指。
就见那里青草野花长得甚是茂盛。
显然是地底下有供养的养料。
却不想那养料竟是人的尸身。
多余的廖福也不敢说，只知没有那林嬷嬷，这六小姐也活不长。
而且林嬷嬷死后尸体腐烂也无人理会，过了很久才由下人找了些土直接盖上了，那处形似人身体一般地凸起，便是埋骨之地。
而自那之后六小姐便也彻底成了个府中的小乞丐。
因这院子在角落又阴又潮无人问津，哪怕是六小姐再死在这里，也是没人知道的。
何况大将军一直不问内宅之事，自是由着这些内宅的妾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