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雍王府
“十三弟，你怎么突然对马尔汉家的那个姑娘，那么上心了？”胤禛听闻白天里，宫巷甬道上发生的事情，挑眉望向胤祥，说道。
胤祥不以为意，并不上心地回答道：“她若是真的跟了十二哥，那么马尔汉这枚棋子，对于四哥你而言，就算是彻底废掉了，这对你而言，实在是太可惜了。”
胤禛听了胤祥的话之后，微微颔首。胤祥说的并非不无道理，委于太子的手下，实在并非他所图，若是白白浪费马尔汉这枚棋子，让他任由大阿哥差遣，实在是他不愿看到的局面。太子、老八以及大阿哥都有夺嫡之新，甚至老十二胤裪，也未尝没有想要夺嫡的野心。
“她能够被宜妃娘娘给召进宫去，这一点是我也没有想到。”胤禛思虑着说。
“不知是宜妃娘娘的意思，还是宜妃娘娘背后九哥八哥，他们所想。”胤祥又补充道，“八哥与九哥他们的心思，哪儿哪儿都是。”
胤禛笑着说道：“老八他们工于算计这件事，你我又不是最近才得知，这些年老八他们在朝中明里暗里做了那么多事情，可谓是‘司马昭之心 ’了。”
“四哥，你也知道八哥他一直在为‘那个位子’煞费苦心，你也要多多上心啊，太子终日里沉迷享乐之中，朝堂之上也多有不满，他实在是不值得我们为他周旋思虑。”胤祥劝胤禛，他是真的希望他四哥能够坚定自己夺嫡的想法，只要他坚定夺嫡的想法，那么他这个做弟弟的一定唯马首是瞻。
……
“姑娘，苏嬷嬷让奴才过来说同姑娘说，今日姑娘不必过去翊坤宫当差了。”小悠前来婉心的住处递话儿。
每日到翊坤宫小厨房当值已经成了一条不变的规律了，今日猛然说不必去翊坤宫当差了，也是令婉心略微吃了一惊。
“苏嬷嬷可有说是因为什么？”婉心想了想，还是出言问了小悠。
“姑娘还不知？”小悠却先问婉心了。
“不知什么？”婉心心中更是疑惑了。
小悠才明白，婉心踏上真的没有听说。“许是姑娘住在此处，也不留心外面的消息。昨儿个夜里，苏麻喇姑逝了，今儿个白天，宜妃娘娘在忙着主持苏麻喇姑的丧事。”
苏麻喇姑历经五朝，深受孝庄与康熙的重用与信任，在宫中，颇为德高望重，因此康熙命宜妃为苏麻喇姑主持丧仪。
“……苏麻喇姑，逝了？”婉心被小悠所言的这个消息，着实给惊吓道了。
苏麻喇姑是胤裪的养母，此时的胤裪怕是悲痛万分了。她从胤裪往日的言语与行动中是能够看得出来，他是很尊敬关心他的这位养母的，还亲切地称她为“母姑”，侍她为额娘一般。
小悠传完了苏嬷嬷的话，便回了翊坤宫。
婉心坐在檐炕上，思索着要不要让清竹捎一封信去胤裪处问慰一下，细细想来，也还是作罢，现在胤裪一定是沉浸在悲痛之中，还是不去打扰他，让他一个人慢慢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吧。而且，他也是有福晋的，这种事情，按照礼制规矩，她也一定会陪伴在胤裪的身边。
这些日子，闲余下来的时间，婉心也多次想了她与胤裪两个人的事情。那日，在御花园胤裪挚诚地同她说了那么多的话，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他一直都是那么温润柔和的一个人，同她表明自己的心意的时候，也是彬彬有礼，以她的感受为最重要的事情，单就这一点，也是很多人做不到，更别提是他那般矜贵的身份。
但是，在她的心里面，她一直都将胤裪当作是自己在清朝的一位朋友，并没有往其他的方面多想，更别提男女姻亲这一点上。所以，那日胤裪将心意说出了口后，她一时之间是真的想不出究竟该如何回答胤裪他的心意。
若是真要思索这件事，以她现在的处境以及胤裪之后的情况而言，若是跟了胤裪是没有什么坏处。可是，她对于胤裪是没有男女之情。
在清朝一人一世一双人，是很难实现的，如果她执意以这个标准来让胤裪为难，那便是她的错处了，这些并非都是他之意。可若是，让她忽略这些存在，她又是完全做不到。若是皇上赐婚那没有办法，若是让她自己拿注意，她会犹豫。况且，他已经有了嫡福晋，想一想余下的一生，她就要被困在小小的四方院子里，终日盼望着妻妾成群的夫君来自己的别院里，她就满是退缩。
这样的苦恼一直持续了许多日子，直到苏麻喇姑的丧仪几乎完成，直到婉心在御花园旁的回廊处，恰好碰见了胤裪。
只是过去了一月有余，可是胤裪已经是消瘦了许多，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虽然临近年末，过年的气象愈发浓厚了起来，但是这个冬天，对于胤裪来说，确是寒冷入骨，令他的周匝完全看不开有迎接年末春节的生气。后来，婉心也写了劝慰的话，让清竹送去胤裪之处，因怕人误会，还特意寻了小太监送去。
“奴才见过十二爷。”婉心在胤裪面前站定，福身行礼说道。
胤裪微微点了点头，开口与婉心说话，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低沉失落。“起吧。”
“十二爷节哀。”婉心忍不住出言劝道，“苏麻喇姑疼爱十二爷，十二爷心念关怀苏麻喇姑，难得的亲情因缘。若是苏麻喇姑知晓十二爷如今这般憔悴，也是会放心不下。”
胤裪静静地站在原处，听婉心讲话，身上是月白色的袷袍，许是之前做的衣裳，现今穿来，已是松松垮垮，整个人更显清瘦落寞。
婉心陪着胤裪静站了片刻，翊坤宫那边小悠还在等着她，她没办法多耽搁时间，只得行礼告退。
婉心身形刚转过回廊廊角，听见胤裪的声音在身后低声响起：
“婉心，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