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仗势欺人
洗了一个热水澡，打坐到天明，又是精神满满，来到大营之外，面色红润精致，惊讶到不少军中女兵。
“见过楚统领。”小医官端着一盆水，匆匆而过。
“大清早，曹医官就如此忙碌吗？”
小医官停下脚步，回头说道：
“天降大雪，不少将士感染风寒，不过楚统领放心，你赐下那么多丹药，医治起来就容易多了。”
目送曹美娟远去，正在感叹一番，却听见轰隆隆的马蹄声大作，一群人来到营外。
远远便呼喊楚原，原来是都尉大人，楚原连忙上去迎接。
阮都尉一行人来至身前，纷纷见礼。
都尉大人讲明来意，原来他们拔营而起，已经按照命令退到芦苇荡，那边的事了了，忙着来这里帮楚原修筑工事。
“我与长溪镇镇长有旧，这次让他出面，和乡里豪绅借粮借人，保管你顺利完成任务。”
楚原大喜，抱拳长揖道：“谢都尉大人。”
“自家兄弟，别客气。”
都尉大人身后几个统领也都纷纷和楚原寒暄起来，都说大家自己人，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楚原连忙把几个大人请进屋内，吩咐厨房，好好款待几个大人。
大家在房内，简单吃了一些饭食，楚原要来两坛酒，却被都尉大人拦下。
“酒先放这里，我等去见见镇长大人，把事情谈妥之后，再回来饮酒不迟。”
一番推辞之后，大家一拥而出，去往镇长大人家里，唯有楚原留在帐中不动，等待众人归来。
都尉一行人，倒是很快就回来了。
阮都尉面色阴沉，不发一言，拿起酒碗不喝，只听啪的一声，竟将酒碗重重摔在地上。
楚原坐在帐内上首，看着归来的几人，询问了缘由，原来他们几个竟然吃了闭门羹。
气得阮都尉哇哇大叫，说什么当日他身为都尉大人，位高权重，长溪镇镇长对他百般讨好，想着方的接近他。
如今阮将军亲自登门，这厮居然面都不见，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楚原摇摇头，其实他不好明言，此一时彼一时，这样的情况早已预知。
所以听见阮都尉前去见镇长，楚原死活不去。
这老镇长若有心，岂会等到你等去见，不早就自己来了吗。
看见阮都尉发脾气，反而出声劝慰，招呼大家喝酒。
不管怎么样，这几个统领远道而来，这份心意他楚原记下了。
大家闹了一阵，全部坐下，端起碗喝闷酒，阮都尉难为情，告诉楚原，尽力了。
楚原抱拳：
“哥哥们心意我领了，烦请都尉大人回去，把火头营曹玮给我叫来，如今建安营修筑任务重，没有一个管理伙食的人真是不行。”
阮都尉听见这事，好像能帮到楚原，眼神中明亮些许，当即站起身来说道：
“这有何难，此事包在我身上。”
听见阮都尉如此说，楚原抱拳致谢。
大家哈哈一笑，再次回到其乐融融的气氛。
“来来来，喝。”阮都尉如释重负。
陈艺康：“我敬楚统领一碗。”
楚原端起酒碗，仰头喝下，这酒清爽，遗憾的是度数不够，浓度太低。
罗建域：“来，祝楚统领旗开得胜，圆满完成任务。”
“对对对，来喝。”
两坛酒很快见底，楚原张口还要，几个统领纷纷拒绝。
这点酒，楚原不够尽兴。
但是几位统领面色犯难，告诉楚原他们要连夜赶回芦苇荡，喝酒太多怕路上有检查。
既然是这样的情况，楚原不好再劝，放了几人回去。
阮都尉回到营中，当即把曹玮叫了过来，问他是否和楚原熟悉，是否愿意趟这趟浑水。
曹玮也不想那么多，楚原当初对他有恩，教他制盐秘法，让他私下赚了不少钱，如今楚原有求，不去实在说不过去。
阮都尉自己的伙食大管家，自然是和他亲近的人，听见曹玮这样说，也不好拒绝，只是让曹玮知道其中利害关系就好。
曹玮来到建安营，满脸堆笑，很久没有见楚统领，连忙给楚原请安问好，一张肥脸倒是笑得真诚。
“你跟我来。”
楚原拉他来到厨房，告诉他现在建安营任务繁重，需要指挥厨房，按照火头营的规矩办，要每餐见肉，还需要掺杂一些灵米在饭食里面，大家吃了才有力气干活。
“灵米？”
曹玮咽了下唾液，他都没吃过几次灵米，楚原要给兵卒们添加灵米，虽然只是添加，也不得了啊，几百号人，每天消耗也不得了。
楚原告诉他不用慌张，如今以完成任务为首要目标，钱财倒是其次。
将士们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活不是吗。
只是灵米不多，去哪里采购倒是成了问题。
曹玮经营火头营多年，知道楚原要买灵米，当然去郡城购买最好。
楚原摇头，这事不能去郡城，怕被巡查使知道了，横生枝节。
楚原拿出地图，让曹玮看了看，又指了指怀柔县，曹玮瞬间明白楚原的意思。
楚原说他已经派人去怀柔县采购灵米和粗盐还有其他一些调料，至于肉类需要去林中狩猎。
曹玮只需要按他说的做就行，曹玮听完，不断点头，告诉楚原一定按他的吩咐做好饭食。
楚原颔首，这样一来，便解决吃饭的老大难问题了。
“只是不知大人，这灵米比例如何调配啊？”
“就和普通粘米五五开，懂吗？”
“属下明白。”
厨房的事情解决了，楚原快马赶到十里之外的边界，这里便是燕泽交界之地了。
绵延数百里的边界，每百米一个堡垒，中间连接荆棘围栏和木制拒马，堡垒之外，便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
建安营的任务就是修筑这些工事，以及陈年工事的翻新。
大部分将士都已经在此了，两位副官正欲前来见礼，被楚原抬手挡住，示意他们继续，不要耽搁。
天上又开始下起鹅毛大雪，看着将士们忙碌的身影，衣衫单薄，楚原眉头皱得更深了。
好在这些士卒体魄还算强健，雪花落在身上，瞬间蒸腾成热气，倒是不觉得冷。
楚原知道将士们正在辛苦的体力劳动，全身发热，不惧风雪，但是到了夜里，恐怕就不一样了。
招来军需官问话，现在官兵宿舍还有什么缺少。
军需官姓林名智，是个三十左右的文士，修习了几年道法，有点修为。
见到上官问话，对答起来还是很顺畅。
楚原很快就从军需官嘴里得知，官兵宿舍里面，床单被褥都是陈年旧制的，虽然人手一床，但是好多都有破洞了。
今年的军棉没有发放下来，不知是什么情况。
林智带着楚原在官兵宿舍里面走了一圈，回到大营之中，楚原在土地上看了看，询问了林智，这长溪镇有没有弹花匠，准备用自己的钱为将士购买新棉花做被褥。
林智倒是对这一带很熟悉，他老丈就是长溪镇人氏，当然知道镇上哪里能找到弹花匠。
只是告诫楚原大人，不要小看一床被褥没有多少钱，但是七百床被褥，可就不是小数目，这些钱若不是府衙出面，根本购买不下来。
看见楚原怀里一掏，一把精金排在桌上，林智嘴角略微一阵抽搐，目测至少不低于一百枚。
若是有这些精金，倒是够了，不断点头，恭敬地收了起来。
又告诉大人，他一定尽心尽力完成购买任务，并且将所有账目整理清楚，完事了拿来楚原过目。
银钱账目的事，楚原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只是想尽快完成任务，避免被军法治罪。
又询问林智，镇上有没有足够的棉被，料想一个镇，平时少有人买，突然需要这么多，不一定有足够存货。
林智急忙告退，去镇上查验一番，果然如楚原大人所说，这里根本没有足够的棉被。
急忙赶回军营，把镇上的情况，如实禀报给楚原。
然后得到新的任务目标，就是到怀柔县走一趟，县城离此地不远，翻过一座山就是。
楚原见林智迟迟不出门，仍在堂下躬身不走，询问之下，才知道，这家伙怕了。
让他做点账务，搞一些买办倒是精明，可惜胆子太小，难堪大用。
林智吞吞吐吐，提议去郡城走一趟，一来此去郡城，路途平坦，全是官道。
二来，郡城草市规模宏大，更容易购买。
楚原坚持让林智走小路去怀柔县，具体原因也不便给他明说。
见林智额头冒汗，知道这人胆小怕事，训斥几句：
“不就是几个土匪吗，你一个军官倒是怕起土匪了。”
林智见大人发怒，只能跪下求饶：“小人知错。”
楚原大袖一挥：“立刻去往怀柔县，夜行虎威山，三日限回，不得有误。”
林智无奈，哭丧着脸退了下去，带上三名随从便上路了。
楚原抬头看天，午时刚过，他刚刚仔细研究过地图，操近路翻越虎威山，三日来回足够了。
差走林智，心中不放心边界工事，再次来到工地视察。
看见曹玮带领火头营几名，推着数辆小车，每车上面载了两个大木桶，正在给将士们盛饭。
“参见楚统领。”
“起来吧，以后不必见礼，大家全部心思放在修筑工事之上。”
众将士：“遵命。”
揭开棉布，大桶内部映入眼帘，一桶是灵米混合粘米做成的粥，一桶是野菜伴有鹿肉。
嗯，心中宽慰，拍拍曹玮肩膀；
“干得好。”
曹玮得到统领大人赞许，更加卖力招呼手下，给大家盛饭。
“呵，这才午时刚过，怎么地，就饿了？”
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原听见，顿时火冒三丈。
说话的正是巡查使李大人，呵斥大家说道：“都给本使把碗放下。”
有一个小头兵急忙用手刨了一大口饭在嘴里，才放下碗。
这个动作却被巡查使的随从看见，当即提着长鞭高高抡起，挥鞭打在那个小兵背上。
小兵吃痛，呜哇一声，颤抖身体大哭了出来。
刚刚刨在嘴里的饭食，随着这声啼哭，竟然全部掉了下来。
小兵一边哇哇哭泣，一边伸手接住嘴里掉下的一块鹿肉。
所有将士放下手里饭碗，全部起身站着，面露惊恐。
“我看你们是活腻了，都愣住干什么？”
巡查使手指众人，形如泼妇，来到推车旁边，一脚踹出，两桶饭食和野菜全部掉落在泥地，眼见是吃不得了。
巡查使大袖挥舞，怒吼道：“都去干活。”
巡查使身后几名随从，仿佛虎进羊群，提着皮鞭就赶。
走得慢的少不了吃鞭子，啪啪几声鞭响之后，大家重新拿起工具，开始干活。
楚原双拳握了又放，放了又握，来回几次。
终于平静下来，问道：
“若是吃饭都犯法，也不知道是哪家王朝的规矩。”
饶是他《清心诀》念得飞快，如若不然，此时恐怕已经和巡查使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