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太上长老
掌门主峰，风溪殿。
清玄真人毕恭毕敬地给一个老道士沏茶。
老道士面容清和，须发皆白，额头与眼角爬满皱纹，一双道眼却十分有神，开口如洪钟，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
只听见老道士说道：“你这玉泉山的茶，可惜了那么好的水。”
说完揭开腰间葫芦，猛地灌了一口酒。
清玄真人摇头笑道：“师叔教训得是。”这老道也不是别人，正是丹青派三位在世的太上长老，离尘子。
离尘长老自顾闭上眼，砸吧了一下嘴，尚在回味刚喝下的美酒。数息之后，睁开眼，手一递，把酒葫芦又递到清玄真人面前，咧嘴一笑：“来一口？”
清玄真人急忙起身抱拳：“师叔这个酒，弟子不敢喝，喝不得啊。”
离尘白了他一眼，不喝拉倒，寻常人我还不给他喝，正此时，楚原求见。
清玄真人坐下说：“让他进来。”
楚原来到大殿，看见四下无人，又迈步进入，行了数十步，看见偏殿内青烟缭绕，仙韵弥散，心道：“这些个师伯堂主掌门，一个个大殿不住，却喜欢呆在小屋，既如此，何必修那么大的正殿呢？”
进入偏殿，再行至内屋，才看见掌门师伯和一个面容更加苍老的道士对坐喝茶。
掌门师伯对面的老道士，有茶不喝，一个劲地喝腰间葫芦中的酒，倒是让楚原感到新奇。
“拜见掌门师伯。”
“赶快见过太上师祖，离尘真人。”
楚原心里一惊，急忙跪下：“拜见太上师祖。”
离尘长老抬手一指，旁边一张茶几：“去坐吧。”
“晚辈站着就好。”
离尘也不勉强小辈，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年，姿意挺拔，眉宇清秀，透露出一股子机灵劲儿，讨人喜欢，开口问道：
“你就是楚原？”
“正是徒孙。”
“今天叫你来，就是问问祖师爷禁峰的事，你坐下和我好好说说。”
楚原依言坐在一边，恭敬回话：“不知太上师祖说的哪一桩哪一件啊？”少年没有合盘脱出，先探听掌门和太上长老的口风。
清玄掌门开口问道：“你当日逃跑，在祖师爷禁峰失足跌落山崖，坠入禁峰，可有此事。”
楚原点点头，回禀道：“当日季天心诱我去崖边，将我击落，不知为何，禁制光幕没有启动，并未伤到徒儿分毫。”
清玄真人和离尘子相互对视一眼，只听见离尘长老说道：“那禁制在此已有八百余年，如今，早已残损，但威力仍在，若你说以实力破之定是说谎，若说没有触发禁制，倒也说得通。清玄你觉得如何？”
“太师叔闭关多年，不知这小儿心性尚可，他若说没有触发，那就是禁制失效了，如今那蓝色禁制光幕完全消失，正好印证此事。”
楚原也暗自咋舌，幸好禁制光幕被震天炉吸走了，刚好替他圆谎，若现在光幕还在，谁能信他？
掌门师伯又问道：“那处禁地，占地甚广，近千年来，无人进入，你一个人在里面，可曾有什么发现？”
楚原点点头，怀里掏出一物，双手奉上：“掌门师伯请看。”
掌门清玄双眼放光，抖了抖衣袖，露出雪白手臂，接过楚原手中兽皮，惊喜地问道：“这是什么宝贝？”
楚原略带俏皮的一笑：“掌门师伯请看。”
清玄真人珍重地打开兽皮，喃喃道：“地图？”
离尘子也十分好奇，挥挥手，说道：“放下放下。”
清玄真人把地图放在桌上，和离尘子凑在一起，面色微微震动，这画得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的确让人惊讶，楚原这张地图，开创地开了测绘刊印之先河，秒三国七郡所有地图二十一条街，是一定有的。
楚原飞身在空中，以写实的手法，根据坐标透视的原理，完美而合理地展现了方圆近一千公里的禁地山川风貌，此乃奇一，又在地图下方分格画有一至九格数字，再辅以上下小数字1-9，形成纵横坐标，精确定位，此乃奇二，居然还有等比例缩放，此乃奇三。
有此三奇所在，说此图乃当世奇图，毫无夸张。
听到楚原把地图找坐标的方法说了出来，二位老者已经震惊莫名，楚原再说有多少灵草灵果之后，掌门师伯再难淡定，不由哈哈大笑：
“好徒儿，你这发现，给宗门带来多大的好处啊，你这次立大功了。”
离尘捋须不语，心里却是对楚原另眼相看，这个制图的方法，远超图中所载灵草价值，若以此图为基本方略，行军打仗，其功几何？实在难料。
只是这图中小数1-9，离尘也是闻所未闻，楚原搪塞是老家的土著村人的计数方式，离尘非要楚原给他讲解，楚原说这个极为简单，小数1-9分别对应一至九，一目了然。
离尘恍然大悟，暗道精妙如斯啊。
清玄掌门仍在清点地图中所记载的多少株五级灵草灵果，多少株四级灵草与灵果，计划带多少弟子，多少禁制玉盒去分别盛下这些灵草灵果。突然听见楚原说他老家，随口一问：
“你自三岁起，就在宗门，哪里来的老家？”
“我，咳咳，我说的是我师父老家。”
清玄除了感觉有点奇怪，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句话，摇了摇头，心道这些灵草，能炼制多少四级灵丹，能换多少灵石，不行了，他爆吼一声：
“童儿，快给本门拿纸笔来。”
离尘不愿打扰掌门师侄计算财物，拉楚原走到一边，让他先坐下，有几句话问他，楚原依言恭敬的坐在一旁。
“小子去看了祖师爷的坐峰了吧。有什么奇遇没有啊，传说祖师爷坐峰有一座房屋一样高大的丹炉，你可曾看见？”
楚原听见太上长老果然问起丹阳子师祖的事，其实他心里并没有想好，要不要把祖师爷的‘秘闻宝抄’献出来。
一来宝抄对他来说有莫大用处，二来‘秘闻宝抄’本来就是祖师爷传承之物，不交出来也不算背叛宗门，三来‘秘闻宝抄’涉及了很多祖师爷和祖师婆婆之间的秘辛，传出来恐怕有违丹阳子的本意。
谨慎地问道：“师祖是说震天炉？”
“你果然看见了，给你说，今天早上天色异动，我最先感觉到了，抢在另外两个老家伙的前面，飞出峰外，看见天空中一线红光，向天外遁去，极目之处，隐约看见那红光好像是一座丹炉。之后发现祖师爷的禁峰现世了，禁制消失了，还发现了他老人家曾经的药园，不过药园有人采摘的痕迹，狼藉一片，又不像野兽所为，你道是为何？”
“咳咳，正是弟子所为，闲来无事，采了几株灵草炼丹。”
离尘子点点头，这个说法倒是可信。
楚原眼神一转，心道离尘师祖却不知道灵园原来是有禁制的，只当是普通药园，也不过多地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此说来，也只有你小子了，后来另外两个太上长老纷纷出关，不过什么也没看到。若然的话，一定会找你去问话。”
楚原不想被无休止地问话，央求太师祖说道：“太师祖尽管问话，徒孙自会如实禀报。只是烦请莫要泄露给别人。”
离尘祖师白眼一番，吹了口胡子说：“你以为太师祖一天闲得慌？越是到了你太师叔这个年纪，越是争分夺秒打坐闭关，争取能在大道上有所寸进，能再偷得些岁月。”说完摇头叹息。
然后他又打开酒葫芦，给楚原小盛了一杯，又极为珍视地立刻盖上葫芦盖，说道：“这可是好酒哦，孙儿可以一试。”
楚原刚开始看见他就葫芦嘴喝过的，如今又给自己倒酒，看来这太师叔也没当自己是外人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咳咳！”清冽仙酿入喉，超乎寻常，如拉倒刺，辣得眼泪喷涌。
楚原面色青红相间，好一阵未缓过劲来。
少年人其实也好酒，之前倒未见如何，特别是孤独在山坡，被‘醉仙果’醉过一回，之后每每思之不得，反而勾起饮酒的欲望。
此时他悄悄运气，调动真元，很快化解掉腹内烈酒，问道：“太师祖这酒，为何这般烈？”
“饮酒如饮人，何人饮何酒。”
少年点头不语。
“来，如今酒也喝了，说说吧，震天炉的事，还有九转还魂丹。”
原来是太师祖套我话啊，想来也对，仙丹仙炉，何等不凡，当下也不隐瞒，开口说道：
“那日我初到开元峰，一片残垣断壁……”
清玄掌门停下手中毛笔，也静静倾听关于仙丹和仙炉的故事。
故事很长，楚原绘声绘色，两位老人家如看画卷……
“原来如此啊。”清玄负手而立，思绪飘至千年前。
“果然开元峰下藏有地火！”离尘真人感到事情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会给宗门惹下大祸。
“你知道这些，都是秘闻宝抄？”
“是的，这是祖师爷留下的传承，我不敢擅专。”楚原双手托出玉简一枚，他决定交出秘闻宝抄，让宗门延续丹道辉煌。
清玄双眼放光，并未伸手去接。
离尘子面色凝重，这是开山祖师的丹道心道啊。
最终，离尘子发话：
“祖师爷的传承只能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愿，传给一人，所以秘闻宝抄留在楚原身上，自然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