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111
“巴尔扎克回国了？”
横滨, 阿加莎·克里斯蒂接到消息，满头雾水。
驻横滨的英国情报官说：“是的，早上的飞机, 已经走了。”
阿加莎立刻连线国内：“勋爵阁下, 出什么事了吗？”
拜伦：“威廉抓了布莱姆, 只要审清楚就能搞明白法国和德国想干什么了。”
顿了顿，拜伦说：“按照今晨威廉传来的消息，昨晚他发现了一个大情报，你也快回来吧。”
阿加莎：“我知道了，我立刻回国。”
诚如之前中原中也预想，在某一天上午, 来自英法两国的大人物同时离开远东之地, 官方还在思考这是不是什么阴谋时，早有准备的港口mafia第一时间开始扩张。
虽然在这次混战之中，港口mafia也受到了重创，还死了一个干部（松平傀儡），但核心力量依旧保存完好。
此前港口mafia奉行收缩防守策略，如今突然张开獠牙, 顿时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以不可阻挡之势占据了整个横滨三分之一的地下势力。
哪怕是实验室里专注研究人工异能的森鸥外也被中原中也扯出来干活了。
大佐、太宰治、钢琴师以及森鸥外，他们四个人四处出击, 尾崎红叶居中整合情报, 短短三天后, 整个横滨局势瞬间明朗起来。
港口mafia成为横滨势力最大的黑帮组织，还有一部分国外扶持的小组织苟延残喘, 剩下的就是独行客和中间商组成的散人团体了。
中原中也看着尾崎红叶送来的各种局势分析文件和情报节略, 总算松了口气。
搞定了, 如此一来这座城市的黑暗七成属于港口mafia，剩下的部分只需要徐徐图之，就足以将整个城市掌握在手心里。
中原中也又打内线电话找太宰治：“善后解决完了吧？”
太宰治看着被他用掉了快三分之一的【书】，不爽地说：“仅此一次，以后不这么做了。”
要不是为了隐藏实验室的茂木小弟弟，他何必事无巨细地都用【书】来写布局？还不是担心被江户川乱步看出端倪？
太宰治觉得自己亏大了。
但下一秒，电话里传来中原中也的话语：“是吗？既然工作做完了，你来我办公室，给你看点有趣的照片。”
太宰治眼睛一亮，整个人都支棱起来了。
他挂了电话，快乐地跑到首领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人，房间很昏暗，原本是窗户的位置垂下来一块巨大的幕布，旁边投影仪打了光，上面展示着一些照片。
太宰治下意识地看向光源的位置，正看到幕布上那头巨大到可怕的龙？
龙？哇靠！太宰治立刻反应过来了，这、这不是他十六岁时和中原中也超努力才打败的混沌之龙维吉尔吗？
“这是威纶？！”
太宰治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中原中也身边。
中原中也坐在沙发上，他表情诡异中透着点扭曲，似乎想笑，但又有点无奈的感觉。
说实话，看到手机家庭群里突然冒出这么多照片，中原中也心中仿佛被狂风卷过，槽点多的不知道怎么平复。
中原中也想来想去，好像也只能找太宰治当心灵垃圾桶，于是他就将人叫过来一起看了。
“是啊，威纶变成本体，还和兰波拍这种照片……”
随着中原中也不断切换照片，太宰治的表情也越来越兴奋。
照片的背景是雪山，巨大的混沌之龙站在雪山悬崖上，张开翅膀迎风咆哮。
兰波站在龙的脑袋上，狂风吹散了他的黑色微卷长发，他张开双手，脸上俱是狂放不羁的神色。
兰波摆了很多pose，龙的姿势也变了好几次，甚至混沌之龙还做出了肚皮向上四爪朝天的姿势，而兰波站在肚皮上拿着把枪吹枪口。
太宰治看得心里发痒：“啊啊啊啊好好玩！我也想拍这种艺术照！”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你做梦吧，威纶绝不会让别人这么玩。”
所以也只能看看兰波的照片解馋了。
太宰治一副遗憾的表情看向中原中也：“可惜中也的本体不能变成龙，只能长翅膀……”
他拍不了威纶，还不能和中原中也的荒霸吐合影吗？
中原中也心下微沉，太宰治果然知道自己的异能本体样貌。
但很快中原中也又有些庆幸，幸好这厮一颗红心挂在织田作之助身上，而如今织田作之助已经是茂木的老师了！
照片的背景从雪山变成童话一般的山丘和草地，紧接着又变成了恢弘浩远的冰原和冰山。
中原中也惊了：“他们还跑北极了！？”
紧接着，一张远距离拍摄的、被极光布满画面的照片出现在眼前。
七彩斑斓的极光笼罩了整片天际，本来体型巨大的龙在无垠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渺小，中原中也甚至看不清龙背上站着的兰波。
但看动作，不管是兰波还是龙，他们都仰头看着夜空。
在自然伟力的对比下，一切生物都太过渺小。
不知何时，太宰治安静下来，他静静地看着，鸢色的眼眸里似乎被这斑斓的色彩充盈，心也跟着轻柔绚烂起来。
许久后，中原中也叹息着说：“等过几年我也要出去玩。”
再等等，中原中也想，总要等茂木成年，拥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实力，他就可以出门浪了。
太宰治听到这句话，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中原中也，并在橘发首领的脸上找到了兴奋和向往之色。
太宰治心想，这可不行，小矮子走了，港口mafia不就是森鸥外的天下了？
他得想点办法让小矮子老老实实地当首领。
就在俩人各怀心思时，中原中也习惯性地点了下一张，结果下一个不是照片，而是视频。
视频画面很黑，里面说话的声音是法语，好在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都能听得懂。
中原中也仔细辨认了一下，惊讶地说：“这是战斗拍摄吗？”
很快中原中也就傻眼了。
他看到威纶操控兰波的身体从天而降，他看到【兰波】变了样貌操控着龙，在夜空中对着南瓜马车狂拍，他还听到了拍摄者说什么莎士比亚和格林兄弟。
最后他看到了什么？
“天啊陨石！”太宰治兴奋地说：“这是德国的超越者吗？可以召唤陨石砸下来？！”
然而当无数陨石落下时，夜空中那头龙却不退反进，红黑色的重力像是要掀翻整个夜空，金色亚空间的光亮起又消散，将所有陨石全部拦住，继而发生了刺目绚烂的爆炸和燃烧。
这一幕太过震撼，仿佛神话中神灵施展神罚、人类勇士直面神威，继而击败神灵的伟业传说。
直到光芒消散，拍摄者关闭了手机，画面变成漆黑，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都久久没有说话。
这就是超越者的实力吗？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太宰治深深地吐出胸中的郁气，也许是他的错觉，他居然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总有一天，我也会站上那个舞台的。”
中原中也更是比太宰治早一步回神，并信誓旦旦地说：“强者之林中必有我一席之地！”
太宰治听后努力压下心中翻滚的激荡情绪，他闭了闭眼，稳定心神，用平稳的语气说：“真是大言不惭呢，先不说这个了，重新回放吧。”
太宰治露出的眼眸亮极了：“现场最少有六位以上超越者，我们来仔细分析一下。”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开始研究莫泊桑拍摄的小视频，根据拍摄者周围的声音，两人可以分析出这应该是法国人拍的，想必法国内部已经在研究了吧。
事实上，尽管莫泊桑将自己拍摄的小视频上交了，但法国内部暂时还真没人顾得上研究视频里英德两国异能者展现的实力。
自从莫泊桑怀孕这件事爆出来后，法国超越者们陷入了一种诡异而激动的情绪之中。
雨果的孩子啊！要来一个吗？
所有人心里都飘着这个想法，至于要怀胎十个月还要生下来……哎，节操是什么？能吃吗？能打吗？只要忍十个月，就能收获一个雨果，谁忍得住？
莫泊桑可能没想到，自己的师长和同僚们的节操和脸皮远远超过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的想象。
莫泊桑：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雨果并不希望自己成为很多人的亲爹，他天天在心里咒骂威纶的同时，不得不认命地盯着莫泊桑，生怕一不留神，莫泊桑帮他分享一个孩子出来。
法国内部吵成一团，之前圣勃夫提议重启异能体计划这件事被无限搁置了。
异能体计划再好，能有自己生的好吗？能有天然出生的小宝宝可爱吗？与其花钱制造还不一定能造出来、制造出来的可能还有问题，不如自己生啊！！
这个观点得到了国内超越者和政客们的集体认同。
那问题来了，既然要自己生，谁生？
圣勃夫说老夫身为政府异能组的首领，当仁不让愿意为国捐躯。
雨果心说你给我滚！
大仲马也说异能局有司汤达，他可以回国帮忙生一个小雨果。
雨果心说你儿子小仲马一定半夜打死你。
唯一让雨果稍微安心的是，公社的另外两名领导者，波德莱尔和巴尔扎克没有说什么‘给我也来一个这样的鬼话’。
结果等巴尔扎克回国后，他居然向圣勃夫打听，如果他弄一个雨果娃娃，政府是否愿意帮他偿还债务并付抚养费……
雨果：这些同僚都不能要了，全部毁灭吧！
波德莱尔看着这一团闹剧，觉得心好累。
他抽空联系了兰波。
兰波的电话被威纶之前掰碎了，波德莱尔直接打了威纶的电话。
听到自己学生的声音恢复了温和，波德莱尔心下稍安：“阿蒂尔，威纶操控你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兰波听到老师关心自己，心里挺高兴，他笑着说：“没事，我骂过他了，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我会有心理准备的。”
波德莱尔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确定他不会伤害你吗？”
兰波不好说自己对威纶下指令的事，他只能含蓄地暗示波德莱尔：“限制是双向的，最坏的情况是同归于尽，但我相信他，他也信任我，所以没事的，老师。”
比起自己，兰波现在更关心法国的局势，他委婉地问：“老师，国内……没事吧？”
波德莱尔呵呵笑：“没事？怎么可能没事？”
最后经过争吵和撕逼，考虑到安胎时的警备力量和情报封锁，最终大家决定人数限制在总超越者数量的一半以下。
福楼拜去照顾学生莫泊桑了，巴尔扎克为了今后的债务问题也去安胎了，雨果成了月嫂，不得不在同僚之间来回帮忙补充异能能量，结果如今国内居然是波德莱尔一家独大。
“……他们还来找我打听保胎的注意事项。”
说到这里，波德莱尔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阿蒂尔，你了解这个东西吗？我听罗兰说，你知道这是什么？”
罗曼·罗兰：感谢国家感谢组织，感谢你们让我在关键时刻蹲牢房，这种修罗场没有我的名字真是太好了！！
兰波听后嘴角狂抽，他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威纶，缓慢解释说：“那个异能物品叫怀孕石，这个……是一对的，我问威纶了，你们这一批，额，应该都是女孩……”
“等等？一对？”
波德莱尔捕捉到了了不得的字眼。
兰波汗颜：“是的，威纶还有一个生男孩的怀孕石……”
波德莱尔倒吸一口凉气：“你们在哪里？安全吗？”
“放心吧，我们在北极看极光呢，绝对安全。”
兰波解释说：“具体安胎的资料，我会发您邮箱里的，这个……”顿了顿，他小心翼翼地问：“之前布莱姆的事怎么说？”
不会牵扯到横滨吧？
波德莱尔听说俩人在北极玩，稍微安心了点，那地方别看面积不大，一般人很难在北极生存，也就是兰波有亚空间，能带足补充物资才可以去那浪。
“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他还有另一个异能物品，若是消息传出去了，你们会被各国追杀的。”
波德莱尔叮嘱后，提起了布莱姆的事：“布莱姆被莎士比亚抓捕回国了，但英国方面给出的消息是，布莱姆只是在家睡觉，他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波德莱尔冷笑道：“他们英国佬太不要脸了，居然拿这种情报忽悠人。”
顿了顿，波德莱尔补充说：“国内分析，这是英国出诱饵，德国出人手，故意引诱威纶失控，以此来谋害居伊的圈套，幸而威纶暗中藏了一手，这才让英国和德国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
兰波听后心虚坏了：“那英德两国的反应呢？”
“根据我们的间谍搜集的情报显示，英国那边好像认为，我们明面上是抓捕布莱尔，实际上是想趁着布莱尔在英国时，让威纶去英国大闹一场。”
波德莱尔不屑地说：“这结论太假了，骗谁呢？”
兰波眨眨眼，强忍住笑声，又问：“德国那边吗？没想到康德先生居然隐居在丹麦。”
“是啊，我估摸着德国方面的目的就是请康德回国，若是能趁机让威纶失控，他们也不吃亏。”
波德莱尔说完后总结：“总之，若是没有怀孕的事，国内应该会加大对人工异能的投入，但既然他们自己能生……咳咳咳咳。”
“那未来一年将是关键。”兰波说：“总要等诸位先生们平安生产后再说其他。”
“没错，未来国内必须保持平稳局势，尽量不要产生什么冲突。”
波德莱尔如今大权在握，言谈之间倒是多了一抹意气风发之感：“你和威纶在外面小心点，别被英德算计了。”
其实让威纶此刻回国是最安全的，但考虑到已经快成爆火龙的雨果，波德莱尔还是说：“让威纶小心，雨果放话了，他见一次打一次……”
兰波连连点头：“放心，我们这几年都不打算回国了。”
波德莱尔身为现阶段国内能力者的领导人，手一歪，给威纶批了一个长期摸鱼的任务，还给威纶发了一份任务金。
毕竟嘛，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认为，他们能得到一个可爱的小雨果，那都是拜威纶所赐啊！
……什么？还可能是莎士比亚的孩子？
怎么可能！卑劣的英国佬绝对没有雨果强，所以这孩子肯定是雨果的！
雨果：￥&……
挂了电话，兰波看向一直闷笑的威纶，也忍俊不禁起来。
“好了，我们算是自由了，回横滨吧。”
威纶再也忍不住，他哈哈大笑，一把抱住兰波转了个圈圈。
“走，回家。”
与此同时，横滨。
经过这番动荡，港口mafia异军突起，成为黑夜王者，江户川乱步直接锁定了掀起这次混乱的必然是港口mafia。
然而江户川乱步的结论没人信。
因为不管是特务科还是军警，他们都不相信港口mafia有能力操控英法两国的超越者，结果错失先机，而港口mafia的新任首领太过聪敏，对方因势导利，在官方来不及反应之前发起扩张和反攻，这才有了现在的港口mafia。
江户川乱步气得直跳脚。
福泽谕吉一边安抚自家的猫猫，一边心下叹息，其实官方不相信乱步的推理，还有另一个原因。
是将这次事件总结为英法强国的压迫、政客和高官没办法呢，还是将事件总结为黑帮组织糊弄英法和国内政府？
选择前者，大家的饭碗和名声都能保住，选择后者，这不就说明所有人都是傻瓜，被一个黑帮组织玩弄于股掌之上吗？
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傻子，所以港口mafia真的只是运气好而已。
江户川乱步气成河豚。
好在政府内部还是有聪明人，夏目漱石帮忙运作了一番，给福泽谕吉发了一个异能开业许可证，暗示福泽谕吉开设一个处理普通人无法解决的、牵扯到异能力者的事务所。
“有些政府不方便解决、或者他们不愿意承认并处理的事，只能交给你了。”
夏目漱石甚至破例又见了见福泽谕吉，单独说明此事：“特务科方面正在开会讨论是否和港口mafia的首领见一面，毕竟他们组织内也有很多异能力者，他们也需要开业许可证。”
“假设港口mafia真的有能力操控欧洲强者……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但如果是真的呢？”
夏目漱石神色疲惫地说：“我们必须确定港口mafia方面的想法和目的。”
“我会想办法让你和江户川乱步隐蔽在会场附近，江户川乱步可以趁机仔细看一看。”
福泽谕吉神色郑重地说：“我明白了，老师，我会努力的。”
另一边，中原中也接到了特务科通过中间人递来的会见意向后，他想了想，索性叫了大佐、森鸥外、尾崎红叶、太宰治以及钢琴师到首领办公室喝下午茶。
如今森鸥外和太宰治已经因功晋升为了干部后补，钢琴师成为黑蜥蜴的队长，直接隶属于首领。
所有人齐聚首领办公室，中原中也招呼大家坐沙发：“来，坐这边。”
中原中也换了一身宽松的t恤和长裤，没戴帽子，看上去像是普通的十五岁少年。
他亲自推了一个小推车，上面放了奥利奥蛋糕和红茶。
“这次大家辛苦了，我刚接到特务科那边的消息，对方想要和我们进行会谈，看样子他们终于意识到横滨的黑夜属于我们，准备和我们接洽了。”
中原中也亲自给所有人倒红茶：“感谢大家前段时间的加班和付出，关于政府方面的意向，大家有什么想法，尽管畅所欲言。”
橘发首领神色温和，有点威纶忽悠莫泊桑时的影子。
“这不是正式会议，所以无需顾忌太多。”
首领亲自倒茶，还换了日常服装，气氛轻松明快，一时间在场众人都放松下来。
太宰治动作最快，他直接端起红茶喝了一口，抱怨说：“干嘛不上红酒？”
中原中也：“吃蛋糕当然要配红茶，或者喝咖啡也行。”
尾崎红叶神态柔和地拿起小叉子吃了一口奥利奥黑森林蛋糕：“首领从哪里买的蛋糕？味道不错。”
中原中也：“是吧？我也觉得味道很好，是请人专门制作的。”
太宰治吃蛋糕的动作顿了顿，请人专门制作？
森鸥外笑眯眯地召唤出自己的爱丽丝，小女孩高兴地拿起叉子吃蛋糕，中原中也见状又切了一块递给森鸥外。
森鸥外见状也吃了起来。
钢琴师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他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一边观察身边的同僚一边喝了口红茶。
他想，原来私下里首领是个性格爽朗、不拘小节的人啊。
中原中也同样坐下来吃蛋糕。
蛋糕上面的奥利奥饼干是双色的，一块黑一块白。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