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090
太宰治离开首领办公室后, 中原中也第一时间给威纶打电话。
但这一次电话提示音已经关机。
中原中也怔了怔，他反应过来，估计威纶去探查实验室了。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
虽然太宰治说让他去问威纶, 好像是威纶透露的, 但中原中也不相信太宰治的话。
威纶绝对不会透露出丝毫关于人工异能的情报。
甚至于, 太宰治能成为威纶的学生, 也可能是太宰治拿人工异能情报交换的结果。
中原中也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思考，如果威纶发现太宰治掌握人工异能的具体情况, 却没杀他，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太宰治不会在这件事上成为威胁。
否则黑发男孩不会活着离开别墅。
恍惚间，中原中也稍微明白了那天威纶警告话语里的真正含义。
“不会危害到生死, 却会利用这件事坑我，比如女仆装？”
中原中也的神色逐渐缓和下来：“原来如此, 太宰治在人工异能这件事上的立场和我是一致的, 他会帮我，但不吝于利用这件事看我出丑。”
中原中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我就说嘛。”
威纶这厮嘴巴狠毒办事糟糕，但他不会放过真正会危害到中原中也的敌人。
“这么想的话，威纶收太宰治为学生，其实也是在提醒我。”
中原中也努力思考着：“威纶在原则性问题上认可太宰治是安全的, 可既然太宰治被威纶当做学生, 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所以……把太宰治看成十四岁的威纶就可以了！”
橘发男孩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 他想到刚才太宰治说, 是威纶将实验室的事告诉他, 中原中也不自觉地想, 太宰治是在挑拨离间吗？
“太贱了。”中原中也摇头：“真是个糟糕的家伙, 不过……”
中原中也突然想起一件事：“这家伙没要奖励就走了哎！”
女仆装是实验室建成的奖励，得了这个承诺后，太宰治就开心地跑了，所以这次清理组织人手的奖励就不要了吗？
不不不，不能这么想，如果这次不给他发奖励，他下次一定会变本加厉地要回来。
……反正威纶是这个狗比性格。
中原中也斟酌再三，他拿出手机，打了约翰小哥的电话：“喂？是我，上次太宰在家里留宿，除了去厨房祸害了熏鱼外，他还做了什么？你详细给我说一遍。”
另一边，太宰治心情极好地跑到了尾崎红叶那。
太宰治目前名义上是跟着尾崎红叶行动的，但尾崎红叶可不敢真的将太宰治当属下使唤。
她觉得这个少年前途不可限量，将来最起码是干部，所以和太宰治交流时说话语气很平和，甚至不介意太宰治称呼她大姐了。
……可恶，妾身才十八岁啊！
看到太宰治推门进来，尾崎红叶对身边的下属说：“暂时这样吧，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
这是个小个子青年，穿着很时髦，之前是松平干部（那个傀儡干部）的手下。
最近尾崎红叶分管了对外联系的渠道，松平干部手中这个外号叫公关官的小个子就被调到尾崎红叶这边了。
太宰治知道公关官，当初中原中也加入港1黑后，曾混过一段时间小团体，只可惜那几个人都被魏尔伦撕裂了。
……唔，森鸥外和太宰治暗中推手这种事就不需要中原中也知道啦。
在太宰治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前，组织内部还有不少新人，之前不怎么显眼，毕竟首领发疯时，部下太跳容易被首领弄死。
现在组织换了首领，新首领中原中也虽然年纪很小，但实力和手腕都不错，还有干部支持，有能力的人顿时心思活络起来，纷纷准备为未来搏一搏、好好表现了。
“太宰？”尾崎红叶注意到太宰治的目光追着公关官离开，忍不住轻声说：“怎么了？”
是这小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太宰治这才收回视线，公关官立刻缩了缩脖子，关门走了。
太宰治轻轻摇头：“没什么。”他突然变脸，用非常浮夸的语气说：“大姐大姐，首领刚才给我布置了一项新任务~”
尾崎红叶：“需要我协助？”
太宰治连连点头：“是呀，大姐，先给我单独分一个情报小队。”
想要创办足以媲美军方出资的实验室，首先需要搞清楚军方那个实验室里都有什么设备。
当然，这不是问题，威纶会搞定具体清单的，太宰治要做的就是将威纶拿出来的材料清单里的东西一一配齐。
“资金方面嘛，我会去找首领批条的。”太宰治的思维速度非常快，他随口说着：“哦，黑蜥蜴换队长了吧？队长是谁？我得找他要协助。”
买不来就只能抢了，自家走私线路没有，可以去抢别的组织的走私仓库。
“啊，对了，还要让首领给我分点单独的直属部队人手。”
“……你都需要哪方面的情报？”
尾崎红叶听太宰治的说法，估计是个大手笔的任务：“对内情报？对外情报？黑市情报？走私情报？还是政府情报？”
太宰治比划了一个圈子：“我全都要。”
尾崎红叶的脸僵了。
“啊，对了，那些垃圾们都死光了吗？”
太宰治兴致勃勃地说：“没死的话先留着，我需要他们当苦力挖地下室，等他们干完了，直接崩了，连挖坑都不需要了哈哈哈~”
尾崎红叶忍不住重复：“挖地下室？”
“是啊，我们需要建造一个隐蔽的、保密性强的地下基地。”
当然不可能直接说要建医疗实验室，太宰治随口扯谎说：“涉及到训练场和医疗团、以及机密物品仓储等方面吧。”
尾崎红叶不太明白为什么中原中也一上任就做这个，她皱眉说：“这会花费不菲的资金吧？现在组织账面上还有钱吗？”
钱自然是有的，但也只够组织的正常运转而已，想要单独拿一笔钱建造地下基地，尾崎红叶回忆自己之前看过的财务报表，觉得有点够呛。
太宰治闻言露出一个非常柔和的笑容：“我们可是暴力组织，不会花费太多钱的。”
身为一个黑手党组织，当然是能抢就抢，抢不来了才考虑买。
尾崎红叶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年。
即便是之前去黑牢里审讯那些有问题的成员，太宰治的神情都是恹恹的，一副没精打采、你们都是垃圾浪费我时间的嫌弃模样，但此刻的太宰治居然难得流露出了兴奋和开心的样子。
尾崎红叶总觉得太宰治是想闹什么幺蛾子，谨慎起见，她先用内线电话请示了中原中也，得了中原中也的确认后，尾崎红叶才无奈地说：“我明白了，还需要什么，你一次性提出来吧，我尽量帮你准备。”
太宰治：“只是先期准备工作而已，目前这么多足够了。”
尾崎红叶听后牙疼，这还只是先期准备？
“既然是个持续时间长的大任务，你也别在我这里晃悠了，之前山本干部使用楼层空了，你去找间办公室办公吧，正好方便护卫防护。”
顿了顿，尾崎红叶又道：“森先生托我带话给你，他想和你谈谈，你最近一直在避开他吗？”
太宰治懒洋洋地说：“森先生居然还有时间和我聊天，黑牢里的人都清理干净了？报告都写完了？看样子他太闲了，我得给他找点事做。”
尾崎红叶嘴角抽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婉提醒太宰治：“组织里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你的老师。”
即便太宰治可能暗中联系了中原中也的家人，有了新的靠山，但在港口mafia的成员眼中，森鸥外和太宰治是一体的。
这次清查组织内部成员，中原中也让太宰治去翘嘴巴，又让森鸥外去核实，在不知情的组织成员看来，新任首领对这对师徒很看重。
关于山本干部和森鸥外的具体情况，只有干部才有资格翻阅机密档案，所以港口mafia上下只有尾崎红叶和大佐知道这对师徒已经崩了。
反正看完卷宗，再围观了太宰治是怎么撬开那些人的嘴巴后，尾崎红叶是绝不敢将这少年当成普通的十四岁男孩了。
……其实这么一想，首领今年也十四岁。
可怕的国中生少年。
尾崎红叶：“你是森先生的学生，小心替他挡灾，你死了无所谓，首领布置的任务要是出问题了，我就麻烦了。”
毕竟现在太宰治是挂在她这里的。
太宰治发出短促的笑声：“给森先生挡灾什么的……啊呀，大姐，这种事只要想想就觉得恶心，我才不要为那个中年老男人而死。”
不过的确需要和森鸥外谈一谈了，太宰治漫不经心地说：“反正我也有办公室了，让他自己来找我吧。”
港口黑手党是个暴力组织，潜台词就是效率很高，太宰治这边要人要钱，等他晃悠到之前属于山本干部的楼层时，已经有后勤主管指挥着人手打扫卫生顺便搬新家具进去了。
后勤主管还殷勤地问太宰治，办公室要什么样的装修风格。
太宰治随口说：“全是黑色的就行了。”
于是等森鸥外找过来时，他就发现自己学生居然混的比自己好，有一间独立的大办公室套间！
办公室的墙面和天花板都是黑色的，地面是深灰色大理石，办公室显得很空旷，只有办公桌，沙发，椅子和一个冰箱。
房间的窗户被封了，整个办公室的光源只有办公桌上的一盏黯淡的台灯，太宰治蜷缩在高背椅上，他手里拿着手机在打游戏。
游戏屏幕泛起的冷光倒影在黑发男孩的脸上，让他看上去幽冷如鬼魂。
森鸥外下意识地抬头看天花板：“……太宰，你这里没有顶灯吗？”
太宰治淡淡地回答：“我不想要。”
森鸥外摇摇头，他关上门，走到沙发前坐下，他双手交握在一起，遥遥看着办公桌后的太宰治，森鸥外的语气有些感慨：“太宰，你变了。”
的确变了很多，只是隔开了几天而已，眼前的太宰治就好像瞬间长大了一样。
太宰治啊了一声，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黑白画面，这一局输了。
太宰治将手机丢在桌子上，终于看向森鸥外。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森鸥外的心沉入谷底。
如果说之前森鸥外还有把握摸清楚太宰治是怎么想的，那么如今眼前的太宰治就已经彻底化为了黑暗。
森鸥外心中的警报拉到了最紧，面上依旧维持着和煦的神情。
“太宰，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吧？”
“解释？你想听什么解释？”
太宰治懒得和森鸥外兜圈子，他毕竟是被森鸥外抚养大的，更何况还有【书】上关于森鸥外的情报，他太了解森鸥外是怎么想的了。
“那天为什么没有和小矮子一起出现？很简单啊，你想当首领，可我不想你当首领嘛。”
开玩笑，看着森鸥外当首领再利用织田作之助吗？
太宰治心下冷笑，想都别想，宁愿是小矮子当首领，也不要森鸥外上位！
“森先生潜伏在港口mafia这么久，不就是想干掉首领自己上位吗？”
太宰治露出了如孩子般天真烂漫的笑容：“我很想知道，当自己的目标破灭，耗费的几年时间全然白费时，森先生会是什么样子呢？”
“可惜我当时不在现场，我可是听松平先生说了哦，你居然当场跳反，真不愧是森先生。”
说到这里，太宰治那只鸢色眼眸仿佛染上了血色：“我还以为能接到森先生的噩耗，要为森先生烧纸了呢。”
森鸥外的神情也阴冷下来，身上泛起丝丝杀意。
“……难得看到太宰你打起精神，可惜让你鼓起干劲的居然是我的噩耗，这可真是太遗憾了。”
“这有什么遗憾的？”太宰治笑吟吟地说：“反正森先生一定能活下来的，我永远都接不到噩耗，这对我来说不是最有意思的事吗？”
森鸥外听后一噎，也就是说太宰治之前觉得生活无聊想死，现在有了生活目标，那就是搞死他森鸥外？
而森鸥外不可能坐以待毙，太宰治觉得和森鸥外斗智斗勇是活下去的最好理由？
森鸥外咬牙切齿地说：“啊，那我可太荣幸了。”
太宰治温柔地说：“不客气。”
“但你这么做会给我带来困扰。”
森鸥外微微低头，黑色半长发下的眼眸里有血色闪过：“太宰，对于给我带来困扰的你，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太宰治咧嘴一笑，伸手在自己的脖颈上划了一下：“我知道啊，所以我很期待森先生让我踏入永恒的死亡之地哦。”
森鸥外定定地看着森鸥外，他深呼吸，将胸中郁气全都吐出去：“我明白了，那么之后就各凭手段了。”
森鸥外起身离开，在他即将离开的瞬间，太宰治冷不丁说：“对了，森先生，我现在虽然跟在红叶大姐身边，但她并不能给我分派任务，我只接受首领直接指派的任务，所以按照现在这个速度，我也许会在明年这个时候成为干部哦。”
太宰治似笑非笑地说：“成为干部后，按照惯例是可以指定一个直属部下的，森先生，看在你曾经是我的老师的份上，我可以为你保留这个席位，你要好好努力呢。”
森鸥外：“…………”
md好气啊！他要气炸肺了！！
这逆徒居然还妄想将他当部下用，简直岂有此理！
他森鸥外不将这小兔崽治算计死，他森鸥外的名字倒过来写！
森鸥外面无表情、内心满怀怒火的离开了，太宰治先是开心地笑，笑了一会又觉得无聊。
他也不是第一次算计森鸥外了。
在太宰治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时，他就暗中推手让森鸥外重伤将死，不仅成功让森鸥外不得不去当孤儿院院长，太宰治还成为港口mafia的首领，用短短四年时间将这个组织发展成了庞然大物。
但有一说一，使唤森鸥外给自己当秘书这种事，以前也没机会呢。
太宰治幻想了一下森鸥外给他当秘书汇报工作、中原中也穿着女仆装在旁边给他倒咖啡的场景，突然觉得这破组织还是能给他带来些微乐趣的。
“……先以这个为目标玩一玩吧。”
太宰治自言自语地说：“还有那位神秘的威纶先生，他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而被太宰治念叨的威纶正隐藏在军方实验室里偷偷围观这边的实验。
他用变化的念带了一些基本食物和水，用绝和风隐藏自己的身体和气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基地里围观每天的实验。
主导实验室的名为n的研究主管基本不会离开基地，他偶尔会和名为村濑的弟弟通电话，但也只是电话而已。
n受到军方的严密保护，威纶仔细观察了许久，发现n身体内有军方的监控信号，只能遗憾地放弃干掉n、让兰波读取n的备用计划。
但威纶也不是没有办法，当初兰波从贪婪之岛里弄来的三个物品，能满足愿望的魔人已经自动消失，可愿望软垫还有效。
威纶琢磨着，他得命令n制作一份调整试验体走出培养皿的计划，要不然中原中也那边得走很多弯路、浪费太多时间。
只是怎么让n坐上软垫，怎么避开监控对n下暗示，威纶还没找到钻空子的机会。
但没关系，威纶想，他可以让n的弟弟村濑申请和哥哥见面，只要n离开军方设施，他就有把握让n上钩。
n制定的各种实验计划写的宛如天书，虽然威纶大部分都没看懂，但实验室总要向上面的官老爷要经费，哪怕研究员满脑子天书，他们也需要给官老爷们说人话。
威纶跟着军警押送机密资料的车子去了军部大楼，又去了内务省，来回转了好几圈，总算大致摸清楚了目前实验进度、实验效果以及下一步实验目标等等。
威纶还趁着这个机会，跟着负责实验的军警长官跑到机密档案室，翻找到了当初建造军方实验室的图纸和设备清单。
可惜绝密档案的库房外有异能力者的异能防护，威纶不想打草惊蛇，只能遗憾地离开了。
又是连续忙碌了半个月，威纶决定回家休息。
哪怕威纶是实力高强的念能力者，可以三天不吃饭不睡觉，但一直维持着超高的心神消耗对他来说也是很累的事。
只是当威纶回到家时，才愕然发现家里不仅有中原中也，还有太宰治？
中原中也看到终于露面的威纶，他很高兴：“威纶，回来了？”
但随即中原中也就敏锐地发现威纶眉宇间的疲惫之色，他连忙说：“兰波这几天一直在家等你，他……”
不等中原中也说完，原本在厨房的兰波探出脑袋，在看到威纶时，兰波的眼睛一亮：“你可算回来了。”
兰波放下手中的烤盘，去掉厚手套，快步走到威纶面前，给了金发男人一个温暖的拥抱：“你看上去很累？还好吗？”
威纶在见到兰波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散发着【快来安慰我】的气息，他紧紧抱着黑发青年，嘟囔着抱怨：“好累啊，阿蒂尔，我潜伏了半个月，隔两天才吃点压缩饼干什么的充饥，我已经好久没吃饭了……”
兰波听后心疼坏了，他连忙推着威纶去洗浴间：“快去清洗一下，我正好烤了披萨，你还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
威纶不想放手，颇有将兰波一起带到浴室的架势。
兰波莞尔，他拍了一下威纶的手：“先吃饱饭再说别的。”
威纶得了一个【吃饱饭随便玩】的潜台词后，才心满意足地去浴室。
中原中也冷眼看着这一幕，他叹了口气，起身去房间换了外出的衣服，还拿了车钥匙。
他招呼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太宰治：“走了，出门吃饭。”
太宰治茫然脸，他啊了一声：“约翰不是做好饭了吗？就等兰波先生做的蟹肉披萨了吗？”
中原中也伸手扯着太宰治的胳膊往外走：“做梦吧，别想了，最起码明天下午之前，我们是见不到兰波了。”
太宰治的眼睛陡然瞪大：“哇哦！半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再加一个上午？他们可以搞这么久吗？”
他挣扎起来：“放开我小矮子，我要看成年人可以看的东西！”
中原中也黑着脸说：“闭嘴，你和我都是未成年！”
太宰治尖叫起来，身体疯狂扭动，宛如吃了猫薄荷发羊癫疯的黑猫：“不！我已经成年了，我是成年人，我要看！”
“不，你不能看！”中原中也：“我带你去喝酒，去吃米其林，但是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