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074
中原中也今天带着六七个人去围剿一群自称是xxx家族的人。
之前说了, 因为老国王的召集令，卡金国内现在鱼龙混杂，很多想要出发去新大陆淘金的混蛋们都汇聚在卡金国, 给控制地下世界的三大黑帮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天天有人挑衅, 天天有人砸场子，天天有人斩断渠道，天天有人截货。
中原中也作为新加入家族的、背后有人根正苗红、实力还很不错的新成员, 自然被席恩利可支使的团团转, 平均两天就要带人去将挑衅者干掉。
今天也不例外，中原中也按照惯例去将不长眼的小团体打了个半死后，正要转身离开——他带的人手基本是善后的、开车的、搜集情报和审讯的, 中原中也打完就没他的事了——电话响了。
中原中也接了：“谁？”
“是我哟~小苹果, 我是西索。”
西索那略显扭曲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爸爸雇佣我给你做特训，要来吗？”
听到西索这个名字，中原中也立刻脸色微变。
不管是奇犽小杰还是比丝姬，都提过这个家伙, 据说是个变态，还是老爸威纶的前情人。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下才问：“你在哪里？”
西索报了一个地址，中原中也早已熟记卡金首都的地图, 立刻判断出那是西城区比较混乱的地带, 也是三家默许存在的、各自都不能明面占领的缓冲之地。
西索笑吟吟地说：“欢迎你随时来找我，时间是一周。”
中原中也挂了电话, 他眉头紧皱，思考再三还是找威纶，说了西索的事。
威纶这么回答中原中也的疑惑：“你不是要过生日了吗？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努力在西索的攻击中活下来吧, 不许用重力, 不许戴帽子。”
中原中也：“…………”
并不是很想要这样的生日礼物。
中原中也警惕地问威纶：“你让他帮我特训，他肯定也提要求了吧？是什么？麻烦吗？”
威纶满不在乎地说：“提了，一点都不麻烦，我打几个电话就能解决。”
这就是背靠大组织的好处，威纶只需要将自己的需求发给自家情报部门和别的地区的合作组织，就能得到大致的情报信息。
“你不需要操心这个，西索很强，一不小心你可能会缺胳膊断腿哦。”
威纶提醒中原中也：“拿出必死的决心去战斗，但绝对不允许用重力，知道吗？”
中原中也小声说：“兰波知道西索来了吗？”
威纶嘴角抽搐：“我又不是傻子，给阿蒂尔说这个？”
中原中也咳嗽了一声：“如果兰波问我，我能如实告诉他吧？”
威纶翻了个白眼：“随便。”
中原中也这才松了口气。
中原中也在西城区的混乱地带找到了在街角和小孩子们玩纸牌的西索。
西索用扑克牌搭了一个漂亮的塔楼，旁边穿着破烂的小孩子们好奇地看着，在看到中原中也过来后，那些孩子们都很警惕地快速跑了。
中原中也的穿着打扮是标准的黑手党，生活在这种地方的孩子们都长着一双分辨危险的眼睛，不会读气氛和危险的人早就死了。
西索看向中原中也，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漂亮的缠，沉稳的气势，坚定的眼神，比起小杰要厚重几分，比起奇犽要内敛一点，尤其是男孩身上那张扬热烈的活力和朝气，真是令人心生兴奋之情啊。
西索毫不犹豫地给中原中也打了高分。
但在中原中也眼中，眼前的西索却是极度高危人物。
在修巫家族生活了三四个月，中原中也也算见识了不少性格乖张邪异的人，更有一些实力可怖的念能力者，但此刻被西索的眼神锁定，中原中也还是有种皮肤被刀刮过的错觉。
那种纯粹的【你是我的猎物，无论天涯海角都将狩猎到手】的感觉太明显了。
任何人对上这种眼神，第一反应大多是忌惮和害怕。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才道：“我听威纶提了，也提前请过假了，在这里特训吗？”
西索眨眨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真棒啊，不管是威纶还是他儿子中也，都这么好约战，比起乱跑的库洛洛和要花钱还不能打的痛快的伊尔迷，简直强太多啦。
西索周身战意持续上扬，说话的语气倒是越发柔和：“哪里都可以哦，你选地方。”
中原中也侧脸看了看周围，对西索说：“随我来吧，我们去城外公路两侧没人的绿化林，这里毕竟是首都，即便是以混乱著称的西城区，真出事了也会引起上面注意的。”
西索的笑容渐渐出现了细微的扭曲，他笑着点头：“好呀，正好在开打前先热身。”
下一秒，西索和中原中也的身影同时消失，中原中也急速狂奔，西索在后方不紧不慢地跟着，西城区的混乱地带本就靠近城郊，大约十来分钟，两人已经高速奔出城区范围。
沿着公路继续向前十里地，除了公路和两侧的服务站，就是广阔的绿化林带。
中原中也冲入树林中，在冲入的一瞬间，后方的西索陡然加速，对着男孩的后心一拳捶了过来。
中原中也足下发力，身体腾空翻转一圈，双手交错，正好压在西索打出的拳头上。
下一秒，中原中也身体继续向上腾空，西索左手收拳，右手探出，从下往上打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腾空后抬脚下压，拳头和脚发出剧烈撞击，两人的念在瞬间流动汇聚，同时张开了硬。
轰隆——
气的猛烈撞击掀起狂暴的风浪，周围的树叶和尘土全都四散奔腾，中原中也的踢技被挡后，他借力后撤，但在落地的同时，西索的拳头也再度对准他的脸打了过来。
中原中也毫不犹豫双手交叉挡在身前，气汇聚在胳膊上准备抵挡。
然而西索的另一只手突然拉了一下，中原中也的左脚居然被拉动了，男孩身体一歪，气的汇聚慢了一秒，没有形成硬，正好被西索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交叠的手臂上。
砰！！
中原中也的身体倒飞出去，连续撞断了好几棵树，同时他挡在最前面的左手出现了诡异的扭曲，他的小臂被打断了。
西索并没有趁胜追击，他反而拉了拉长而薄的念，笑眯眯地说：“小苹果，战斗的时候要随时用凝哦。”
中原中也从断裂的树干中间跳下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上沾着念。
中原中也伸手试图将粘着他的念切断，然而很可惜，西索的念像是口香糖一样，普通的拉扯是无法去掉的。
就在此时，西索对他笑了笑，中原中也的精神立刻绷紧，下一秒，中原中也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西索飞去。
半空不受力，眼瞅着中原中也要被西索揍成猪头了，男孩突然双手同时对着如口香糖的念力一拍。
念能力·扭曲漩涡。
强大的念力光波打出去的瞬间是可以抽干空气的，中原中也的念能力是利用左右手释放的不同念力量，形成气流漩涡，从而产生崩裂一切物体的效果。
这一招是中原中也从威纶的战斗习惯上得来的灵感。
威纶喜欢用风刃以涡旋的方式削人，中原中也看多了忍不住思考，如果涡旋的流动方向、速度和力度都不同，那么力量是不是会更加狂暴可怕。
当然，所谓的扭曲漩涡需要熟悉念的拉伸、控制以及具现，再配合男孩本来的强化系，才可能出现真正的扭曲崩坏效果，若是再加上重力，攻击威力会更强悍。
此前中原中也只能做到碰触物体时让东西扭曲崩坏，如今是头一次对他人的念使用这一招。
巨大的如漩涡一样扭曲起来的气撕裂了西索拉着中原中也的念力，西索的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好玩的玩具一样，高兴地说：“这一招不错。”
中原中也摆脱了西索的控制，身体依旧惯性地砸向西索，但男孩在半空扭腰调整了攻击姿势，一脚踢向西索的脸。
西索避开了，这一脚踹在了肩膀上。
西索探手去抓中原中也的小腿，这一次中原中也有了经验，他在被西索抓到之前灵巧发力，身体在空中自然转折，不仅避开了西索的手，同时身体落在了西索的另一侧。
中原中也汇聚全身的气于右手，他手握成拳，对着西索的后腰来了一下。
砰——
西索被打得踉跄后退，中原中也落地后站稳，他微微有些气喘，看向西索的眼神中充满了凝重和警惕。
刚才他的突袭应该超出西索的预料，可即便如此，在千钧一发时刻，西索还是成功在后腰位置形成了硬的状态。
精准的攻击判断，超高速的念力流动，防不胜防的念的特殊粘性，以及堪比武术家的战斗手法……
中原中也右手压住左手，忍痛用力摆正位置，然后随意抽出领口的领带缠了一下。
他的左手无法攻击，却还可以使用硬当盾牌，甚至可以帮助右手发动念能力。
或者自己卖个破绽？左手？右手？
中原中也陷入了高速思考中，湛蓝色的眼神越发专注，气的凝聚和流动速度也变快了。
西索忍不住舔舐了一下嘴唇。
啊，真是太美味了，这只小苹果的素质非常好，战斗反应、战斗思考和随机应变都做的很好，但还缺少一些东西。
这只小苹果身上缺少孤注一掷、抛开一切的疯狂。
西索手中出现了几张扑克牌，轻薄的纸牌在空中旋转飞舞起来。
他用轻柔而细腻的念力洗牌。
如小丑一样的诡异男子似乎将整个空间都当成了牌桌，而牌桌两端放上的筹码是生命。
“我要认真一些了，小苹果，将你的全部展现给我吧~”
中原中也的眼睛陡然睁大，全身汗毛颤栗。
下一秒，猛烈的气撞击起来，这片树林陡然倒下了几株参天大树。
晚上，威纶接到了西索的电话，这厮表示今天特训结束了，让威纶来接人。
威纶不走心地问：“还活着吗？”
西索信誓旦旦：“活着。”
威纶奇怪地说：“既然活着，他不能自己回来吗？”
西索有些心虚，他看着半死不活的橘发男孩，用略显可怜的语气说：“小苹果累坏了……”
威纶：“…………”
这话怎么听怎么有歧义。
他加重了语气：“你做了什么？”
西索挠头：“玩的有点兴奋，不小心将他切了，但你放心，我给你拼回来了！！”
威纶听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西索的念力具备极强的粘合性，即便是手臂和身体被切断，只要能立刻用念粘起来，依照念能力者强悍的生命力和细胞活性，一般都能顺利愈合。
威纶只能说：“好吧，我现在过去。”
威纶的速度很快，他直接以风的形式赶到郊区。
西索正坐在一处树林空地里玩纸牌，周围一片狼藉，倒下的树木和翻飞的泥土说明了之前这里打的多么激烈。
威纶落地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身体不自然扭曲的中原中也，男孩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气息微弱，说下一秒就死掉也是有可能的。
西索所谓的用念粘起来还真是字面意思，中原中也身上固定着西索的念，看到这一幕，威纶的眼睛睁大：“你提升了念力强度？”
西索的念脱离了本人控制也依旧具备强大的禁锢性和黏着性吗？
威纶蹲到男孩身边，伸手试着摸了摸，然后他扭头看西索，有些跃跃欲试：“要不咱们两个打一架？”
和强者战斗是威纶这种人的本能，他也很想看看西索到哪一地步了。
西索十动然拒，和中原中也打架可以保持他的状态，又不会让身体出现损伤，可若是与威纶战斗，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万一两人都打上头，威纶自己是不死的，西索却会被送进icu，那还怎么和库洛洛打？
西索微笑着说：“你说的，爱会消失。”
威纶：“…………”
威纶检查了一下男孩身上的伤势，在发现虽然很严重、但的确能吊着一口气后，威纶也不着急将男孩送医，而是问西索：“觉得怎么样？”
西索公正客观地说：“发展潜力巨大，但总觉得他束手束脚的，每次好像已经逼到了极限，可给我的感觉他应该还能再强一些。”
威纶点头：“差不多吧，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所以我禁止他用。”
西索若有所思：“这样啊，那我逼一逼，他也许能一点点开始使用那股可怕的力量，对吗？”
威纶耸肩：“还有一个理由，现在用的多了，将来就不会长高了，他会变成矮子。”
西索爆笑起来：“可以可以，下次对练时我用这个逗弄他，他一定会气死的。”
威纶：“你可以这么逗弄飞坦，飞坦也挺厉害的。”
西索嘿嘿笑：“我当然试过，但我对无法控制力量的蠢货不感兴趣，只有越发精进、不断给我带来惊喜的人才能得到我的关注~”
说到这里，西索看向男孩，用欣赏的语气说：“他的心态很稳，比小杰强。”
威纶得意地说：“我天天打击他，他当然飘不起来。”
威纶弯腰拾起男孩，他说：“那今天先这样，我回去找治疗性的念能力者将他弄好，争取让他明天来找你。”
西索摆摆手，露出开心的笑容：“我很期待。”
中原中也意识恢复时，隐隐听到耳边有人在低声吵架。
“我要宰了他！！”
“冷静，冷静，中也这不是没事吗？”
“你管这叫没事？”
“四肢粘回来了，恢复良好，没有不可逆的损伤，这不就没事吗？”
“他不是你！”
“我知道，但机会难得，在我们还能庇护他的时候，尽可能让他直面危险，否则以后……”
后面的话听不太清楚，中原中也挣扎着睁开眼，下一秒就看到床旁边，威纶正压着兰波吻得很投入。
中原中也：“…………”
男孩一瞬间有种看破红尘的寂灭感。
威纶你是混蛋！
威纶放开兰波，他扭头一看，惊喜地发现中原中也醒过来了。
“哦，曼提斯没骗我，他给你治疗后说你睡一觉就好了，你果然醒了。”
中原中也伸手撑着床榻勉强坐起来，他低头看自己的双手，手臂断裂撕扯的感觉还残留着：“我记得……”
兰波推开威纶，他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橘发男孩：“中也，你觉得怎么样？”
中原中也低下头，尽量不去看兰波那水润的唇，他有些尴尬地说：“还好，但我的身体不是被西索撕了吗？”
威纶淡定地说：“他帮你粘回来了。”
中原中也怔了怔，他惊愕地说：“他那个轻薄的假象还有这个作用吗？”
威纶：“不要小看念哦，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念做不到的事。”
然后这个混蛋居然说：“既然身体好了，那就继续去找西索锻炼吧，时间紧迫，我只要来了一周时间，别浪费了。”
兰波瞪了威纶一眼：“让中也休息一下，明天再去。”
威纶耸肩，趁着兰波看向中原中也时，威纶对中原中也用嘴型说：“心软的阿蒂尔妈妈。”
中原中也不自觉地笑了。
他看向兰波：“你不是在贪婪之岛吗？”
兰波没好气地说：“我晚上回来时看到你变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再上线？”
最起码也要确定中原中也是否能康复。
威纶更关心中原中也的收获，他问男孩：“学到什么了吗？”
提到之前那场战斗，中原中也的神色有些恍惚：“他好强。”
威纶拉长语调：“哦？怎么说？”
兰波也看着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喃喃地说：“那种无论如何挣扎都会死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每一次以为自己的攻击起作用了，结果发现只是假象的幻灭感太可怕了。”
“生与死在一瞬间颠倒，大悲大喜的感情来回变换……”
中原中也抬手捂住脸，声闷闷的：“如果真的是生死战斗，我在最初就死了。”
“兰波，威纶，你们以前从没认真与我战斗过，对不对？”
“突然发现，我好弱啊。”
橘发男孩流下了不甘心的泪水，他放下手，眼神越发明亮，里面满是激烈的渴望情绪：“我想要变强，我想要打败他，我想要他用全力战斗！”
这是中原中也第一次遇到真正意义上会杀死他的敌人，更让中原中也心生挫败的是，这样可怕的敌人还并未出全力与他战斗。
确切来说，西索根本没有将中原中也当成对等的敌人，只是用看待幼苗的眼神看男孩。
威纶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发现中原中也的眼神变了。
中原中也以前也在努力，可是那种努力没有生存危机。
在羊组织时，中原中也的努力是基于保护其他孩子的目的。
跟着威纶和兰波旅行时，男孩的努力是基于想要追上兰波和威纶的步伐。
未曾亲眼见到巅峰的风景，是无法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倾尽一生去追索未知和强大。
每个人都需要有一个可以追逐的目标，这个目标或者是理想，或者是信念，更或者只是一个背影和借口。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生，这是很多碌碌无为的人想了一辈子都不明白的事。
虽然威纶和兰波足以成为中原中也努力的方向，但两人和男孩的关系亲厚，中原中也看着俩人时戴了滤镜，很难有危机感。
但西索不同，西索这厮是太让人有危机感了。
威纶伸手揉了揉中原中也的脑袋：“既然发下宏愿，那就努力吧。”
“但是中也，你要小心，千万不要生出害怕西索的想法，否则你未来一辈子都走不出他的阴影了。”
中原中也重重点头。
看到中原中也做出了选择，兰波虽然还有些恼怒，却不再说什么了。
威纶拉着兰波来到外面的办公室。
威纶安抚兰波：“好啦，别小看中也，他很厉害的。”
兰波坐在椅子上，用喟叹的语气说：“你比我强。”
威纶眨眨眼：“怎么突然这么说？”
“……中也被你教的很好。”
兰波想到自己试着教导魏尔伦，结果以背叛收场，再看看威纶教的中也，顿时感慨极了。
“你是对的，当初的我太傲慢了。”
兰波苦笑着说：“我不该用人类的方式禁锢一个非人类，我应该帮他成为一个强者，不管是实力还是心态，唯有强者才能直面任何困难。”
威纶不置可否：“环境不同吧。我们这边可不是人类和非人类的选择问题，是生存问题。”
“能努力活着就很不错了，哪儿有供你选择的权利？”
“在生存和死亡面前，众生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