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068
另一边, 威纶挂了电话，他对面的兰波听完了全程后，飞速联系自己的工具人, 爱依家情报部门的高级干部格拉特。
格拉特工具人叽叽歪歪地表示家里人很关心自己的主人，并询问兰波要如何处理这个局面。
兰波下了指令：“就说是你发出的试探威纶的命令, 我完成了任务, 会带一些情报回去的，对了，顺便帮我争取一下和少当家缪鲁娜的会面, 如果她亲自来挖我就更好了，你跟着首领，我跟着缪鲁娜，这样才能通吃。”
工具人格拉特一边在心里给自己的老上司爱依首领点蜡，一边开始执行兰波的命令。
等兰波挂了电话，威纶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我们必须在八月份之前将一切都搞定，一旦前往新大陆的船只出发, 王位争夺战正式开始，事情就麻烦了。”
兰波说：“总结一下我们要做的事，干掉你母亲和念兽, 毁掉壶中卵仪式, 前者的重要性比后者要高，对吧？”
威纶将牛排切成小条，他拿叉子叉起来一块，看着带点血丝的牛肉条：“想要干掉念兽, 我必须得先死一死, 这需要金属粉尘和指令。”
“所以第一件要做的事是立刻去找你说的金·富力士先生。”
兰波开始排工作表了：“请他做中间人, 找到那个能唤醒记忆的念能力者, 通过唤醒我的记忆，找回那份研究资料。”
“其次是拿着研究资料让人复刻金属粉尘和指令，这一步很关键，但也很危险，一旦东西外泄，你和中也就完蛋了。”
“最后一步就是找个合适的时机，放出维吉尔，干掉你母亲和念兽了。”
兰波说完后叹了口气：“细节方面还需要再慢慢推敲，这么算下来，短短八个月时间根本不够。”
威纶的心态倒是好了不少，看着不断算时间和推敲细节的兰波，他的心情变得格外昂扬：“实在不行，我们去找亚露嘉吧，他的能力才是万能许愿机，超级方便。”
兰波狐疑地看着威纶：“是吗？如果真的超级方便，在最初你知道亚露嘉的能力后，应该就会动脑子了吧？可你一直没动手，显然有什么顾忌的地方。”
威纶哑然，兰波在细节方面的确非常敏锐，不愧是谍报员。
“……是的，每一次开启王位继承战，其实都是在加强这一仪式，在仪式中死亡的王子，因其死去的残念而导致卵壶更强大，壶中卵仪式持续了数百年，经过代代传承，那已经是一个特别的概念性传承了。”
威纶说：“只要念兽不死，王子就不会真的死去，只有先解决了念兽才能杀死王子，所以我母亲当初立刻将念兽给我，其实是为自己留下后路。”
“我、母亲和念兽三方制衡，形成了一个闭环，而外面有一个更大的闭环，就是壶中卵仪式和维持仪式的数百年死去的王室成员的残念。”
威纶揉了揉太阳穴：“我不确定亚露嘉是否能解除这个闭环，以及解除闭环必然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假如我无法支付代价，后果不堪设想。”
“但如果不是解除仪式，只是许愿完成最关键的部分，比如我必然会在最后醒来，或者是术式能成功这种小细节，我觉得这点代价还是付得起的。”
简而言之，威纶将亚露嘉当成了增加运气和成功率的buff。
听了威纶的解释，兰波的神色缓和下来，他点头：“听起来成功率很高，那就开始准备吧，你去找金，找到了叫我，我在这边也会继续搜集其他特别的能力者，万一有能派上用场的，也能增加胜算。”
威纶举起手边的葡萄酒：“那么提前庆祝未来的胜利？”
兰波莞尔，他调侃道：“真是自信啊，还没开始就已经认为自己能赢吗？”
威纶眨眨眼：“因为胜利女神就在我身边啊。”
兰波脸上笑容更盛，他和威纶碰杯：“虽然我并不是什么女神，但我喜欢胜利这个神职，你说的对，我们一定能胜利。”
之后的话题变得和谐起来，兰波提了比丝姬还在卡金国游历的事：“我在爱依家这边也发现了嵌合蚁相关的情报，那些失去了王的嵌合蚁念能力者居然散入了黑帮内部，卡金这边的黑帮实力大增。”
“嗯，修巫家也有。”
威纶提了特米斯的事：“我在他身上察觉到了嵌合蚁的蛛丝马迹，已经约好去他那和蚂蚁玩了，我去看看蚂蚁们的实力，有消息了就告诉你。”
兰波：“那我传给比丝姬？她一直在追踪这个。”
威纶刚要说话，手机里跳出一个短信，他看了看，吹了个口哨：“看样子我们运气真的不错，金就在卡金帝国，我们联手查一查。”
作为卡金国的三大黑帮之二，综合威纶和兰波的情报消息，只要金敢在国内露面，威纶立刻会知道金的大概位置。
兰波又提了个方向：“我记得现在皇帝的儿子里，也有反对竞争上位的王子吧？九王子？”
提到几个王子，威纶的表情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他压低声音说：“现在的几个王子其实都不是什么好货色，老大背后站着军队，老二背后站着我父亲那一族的诅咒师，老三是修巫家族，老四是爱依家族，老五在医药文化和学术圈子里有很大威名。”
威纶对现在的王子势力了如指掌：“老六自己开邪1教，老七背后是夏亚家，老八是个色鬼，老九对当国王不感兴趣，更想将国家从君主立宪变成联邦选举制，老十和老十一是双胞胎，俩丫头还未成年，之后的王子就更不用提了。”
说了一圈，威纶的表情堪称一言难尽：“综合考虑，其实身为国王军副顾问的老大最适合当王子，你看看其他王子背后都是什么？黑帮？邪1教？文人？国外颠覆势力带路党？”
威纶是真心觉得：“这破国家不仅没有完蛋，还一路欣欣向荣，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讲，我挺佩服现任国王的。”
兰波默默地吃着牛排，他静静地看着点评王子们的威纶。
当初他和威纶聊天时就发现了，威纶本人对于政局和国家层面的尔虞我诈非常熟悉，现在想来，这不仅有血脉和环境的天赋加成，还有他本人亲身经历过王位更替的缘故吧？
兰波听着听着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威纶一定没发现，他这样狂妄地、居高临下指点江山的样子，真的很有王子风范，好像一切都没被他放在眼里。
兰波喜欢这样的威纶，上帝已死，他们是自己的主宰。
威纶说着说着，发现兰波不吭声，只是仰头静静看着自己，那双深绿色的眼眸里倒映着威纶的身影，而兰波的眼睛亮晶晶的，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美丽。
威纶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兰波眨眨眼：“怎么不说了？”
威纶小声说：“我看到了你眼睛里的我。”
兰波好奇地问：“是什么样子的？”
威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在兰波那双满是光彩的眼眸里，自己的身影看上去也在发光，格外明亮。
最终威纶说：“在你灵魂里的我也变得和你一样漂亮，我很荣幸。”
我满身尘污，因你而美丽。
这一刻，威纶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站在兰波这样温柔美丽的人身边，自己好像也温柔美丽了几分。
兰波倒是嗔怪地瞪了威纶一眼：“真是会说话。”
威纶夸自己漂亮，其实是在变相地夸赞兰波。
威纶柔情蜜意地说：“我说的是事实。”
眼瞅着气氛变得旖旎起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爸爸。”
中原中也双手插在裤兜里，明明是孩子的面容，却露出了【看到糟糕的东西想避开、却不得不继续看下去】的嫌弃表情。
男孩一副死鱼眼的样子：“你该回去了。”
威纶立刻变了嘴脸，嫌弃至极：“你来干什么？去去去，这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出门左转是甜品店，自己去吃芒果捞，别打扰我们。”
中原中也嘴角抽搐，他压了压帽子，有气无力地说：“这位兰迪小姐需要回去了，爱依家发来了质询，总之……”
男孩压低声音，用法语飞速说：“你们下次约会不要这么引人瞩目，随便怎么玩都行，但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威纶冷笑道：“到此为止？好大的口气。”
居然还来管他？威纶想撸袖子揍人了。
兰波倒是饶有兴致地打量中原中也。
自从去年八月后在协会总部见过一次后，他和中原中也偶尔视频看看对方，大部分时间都各干各的，互不干涉，倒真的许久没见男孩了。
阔别这么久，兰波冷不丁发现，中原中也长大了，原本稚嫩的气息消散了不少，此刻小大人一样站在旁边，居然也有属于自己的气势了。
兰波眼角余光瞥到餐厅外还有人在探头探脑，估计是中原中也带来的人手，于是兰波突然侧身，他伸手抱住了中原中也，给了男孩一个热情的贴面吻。
中原中也：“……？”
兰波故意加大声音说：“你就是威纶的儿子中也吧？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妈妈哦~”
“？？？”中原中也整个人都僵硬了，继而露出了震惊、愕然和看到有猪在天上飞的懵逼神情。
“哈哈哈哈！”
威纶指着男孩脸颊上鲜红的唇印捶桌狂笑。
兰波满意地看到男孩恢复了蠢萌样，于是他对威纶眨眨眼：“看样子今天真的只能到此为止了，不要随便和孩子发脾气，回头再约吧~”
兰波拎着女式包，潇洒地挥挥手，淡然自若地离开饭店，无视两侧的修巫家成员，抬手叫了一辆车，利落地走了。
威纶叫来侍者买单，他怜悯地拎着懵圈的男孩走出饭店。
他感慨道：“傻小子，还是锻炼太少，加油吧。”
中原中也：嘤。
威纶和中原中也回到总部，中原中也本以为威纶会去见席恩利可，结果威纶直接去找欧尼奥尔，根本没搭理席恩利可。
只有橘发男孩回去找席恩利可复命了。
中原中也担心席恩利可会生气，结果席恩利可完全没当一回事，在听说威纶虽然没有将那位女士送回去，但也没对那位女士动手后，反而松了口气。
席恩利可：“行了，做的不错，可以回去休息了。”
他犹豫地看了一下男孩，指了指男孩的脸颊：“擦一擦。”
中原中也怔了怔，猛地反应过来：“我没擦掉吗？”
席恩利可打趣地说：“这是xxx最新款唇彩，放水防脏。”
中原中也听后如遭雷击，仿佛三观碎裂。
——兰波居然还买最新款的唇彩？！
看着男孩失魂落魄地离开，席恩利可摸了摸下巴：“中也这么纯情？不就是被亲了一口嘛。”
看样子美人计的训练需要提上日程，威纶这么能玩，中也要是对此不甚了了，将来一定会被骗的。
威纶回去后被欧尼奥尔耳提面命，要求他最近安分点，不要惹事。
恰好威纶需要重新熟悉过去的老朋友们，也吸足了兰波能量，整体心情还算平和，于是他老老实实地留在家族据点，开始天天去各家宴会赶场聊天。
新年嘛，大家都不想惹事，过去认识威纶的人大多心里有点逼数，不认识他的人也能从欧尼奥尔和席恩利可的态度上看出一二，选择谨慎观望。
于是威纶和这些人聊的还算愉快。
有一说一，抛开大家桀骜乖戾的脾气和性格，和这帮混黑的大佬们谈天说地聊八卦其实是一件挺有趣的事。
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他们也很乐意八一八隔壁爱依家或者夏亚家的笑话。
所谓新年家族会议其实也是一个互通有无的过程，大家互相聊一聊各种负责范围内的破事，也许你觉得麻烦的工作，另一个人有熟悉的朋友，三言两语就能帮忙解决。
威纶在这样的社交场合如花蝴蝶一样，通过风获知了海量的消息。
晚上没事了威纶就和兰波约会，俩人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兰波专门在亚空间里搞了一个双人娱乐房间。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玩激情活动，还可以聊一聊计划的细节，搞一搞脑力活动，即便是中原中也也没法来打扰他们了。
吸了充足的兰波能量，而兰波还在努力帮他解决麻烦，这导致威纶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变了不少。
在修巫家族其他人看来，就是有了儿子的威纶好像脾气变温和了，最起码能听人话了，一时间中原中也成了家族的香饽饽，不少人都在和男孩接触。
中原中也十三岁，老油条们不好直接带男孩去风月场所，只能引着男孩喝酒。
……其实这也不好，好孩子可千万不要学，但总比吸一些更不好的违禁品强吧，念能力者嘛，在这方面其实没什么顾忌的。
中原中也权衡了一下各种集体活动，好像喝酒算是垃圾选择里还算不错的了，于是就通过乔塞的介绍，参加了一些小型的酒会，偶尔也会去酒吧喝一杯。
考虑到自己糟糕的抗药性，中原中也只会去修巫家势力范围内的酒吧，喝度数很低的香槟和气泡酒，偶尔喝点果酒和调和酒，绝对不去碰度数超过20的酒。
刚认识中原中也的同僚们都比较矜持，看到男孩很克制，也不说什么。
后来渐渐熟悉了，发现小孩的脾气其实挺好的，顿时蹬鼻子上脸开始撺掇中原中也喝烈酒，还美名其曰是男人就该喝酒精100的生命之水！
中原中也毕竟年纪小，被人挤兑了，火气上来后居然真的喝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家酒吧被发酒疯的中原中也砸成废墟，参与喝酒的人全都骨头碎裂去医院报道了。
更让席恩利可无语的是，中原中也本人居然毫发无损，小孩发完酒疯睡了一觉后，神清气爽，还不明白为什么酒吧被砸了、同僚都住院了。
——他甚至以为是敌人袭击而咬牙切齿地说要为伙伴们报仇！
威纶知道这件事后狂笑不止，中原中也脸色通红，他蔫耷耷的，哼唧着对席恩利可道歉，还说要去医院看望同僚……
席恩利可反手压下报告，他用鼓励的语气说：“你没做错。”
中原中也一愣，席恩利可这么教育男孩：“是他们的问题，他们既然敢招惹实力比自己强的人，那么被打到医院是他们活该，甚至被打死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席恩利可找来扎库罗，让扎库罗给中原中也拿档案：“之前说让你看威纶的档案，有些机密档案不能给你，但关于你父亲怎么削自家人的记录倒是可以让你看看，他削的人比你多多了，你还留了一口气，他是直接削完冲下水道了。”
说到这里，席恩利可还很感慨：“不过威纶是有意为之，你嘛……”
中原中也完全是无意识的，反而让男孩的人缘比威纶强。
“……你想怎么处理都行。”
有威纶这个例子在前，席恩利可对男孩要求不高：“留口气就行了。”
威纶在旁边懒洋洋地说：“干嘛还留口气？浪费医疗资源。”
席恩利可瞪了威纶一眼，对中原中也说：“行了，这件事不算什么，不要在意。”
中原中也哦了一声，他正要离开办公室，威纶冷不丁说：“你的猎人考试是不是要开始了？”
中原中也点头：“嗯，还有一周时间，奇犽提前和我说了诀窍，我只要在考试前一天去考官家走后门就行了。”
这说的是狐面人一家，去年奇犽就是这么直接被狐面人送到考试会场的，奇犽有样学样，将位置告诉了中原中也。
威纶听后拉长语调：“都学会走后门了？可以可以，让我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中原中也摩拳擦掌：“我一定要考过！”
然而事实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中原中也虽然走后门抵达了会场，但考试内容不出威纶所料，居然真的是百科大全考试。
考试以试卷的方式进行，卷面上的题目大多涉及医疗、防疫、病毒变异和各种与暗黑大陆有关的遗迹科考研究。
对于后者，有奇犽帮忙，中原中也的确看了一些相关资料，但对于前者，中原中也的学习进度是01。
之所以还有这01，纯碎是因为男孩学了一些如何快速治疗自己、如何辨别毒药的课程。
于是中原中也果不其然在第一轮被刷下去了。
奇犽拿到了中原中也拍过来的卷子后，在小群里发了怜悯和同情的表情符号，奇犽说：“今年考试内容太难了，要是去年和前年也这么搞，我和小杰也不可能通过的。”
小杰也在群里承认：“是的，但我觉得酷拉皮卡可以通过。”
小杰鼓励中原中也：“加油，你可以明年再考。”
中原中也郁闷极了：希望明年不要再笔试了。
否则他永远都考不过关的！
听说中原中也灰溜溜地回来，威纶大肆嘲笑了男孩一番，中原中也不想看到威纶那张贱兮兮的脸，找席恩利可要了任务，积极出任务去了。
——兰波根本没去，他弃考了。
回想男孩离开前那憋屈中透着恼火的表情，席恩利可无奈地吐槽威纶：“你别老欺负中也，他的实力很漂亮，任务完成率很高，甚至掌握刑讯的索利特还夸中也，说他有胆气。”
这么优秀的孩子，当父亲的没有一句夸奖就算了，还天天打击压榨，哪有这样的父亲？
威纶不以为意：“我可是在揍敌客当了两个月的白工！我的价码那么高，中也要是没学点真东西，我一定会砸了揍敌客家的山头。”
席恩利可摇摇头，放过了这个话题，他问威纶：“你昨天失踪了一天，去哪里了？”
威纶随口说：“老头让我去个地方，我和他说过了。”
威纶去了上一次王位争夺战举办的位置，如今那个皇家宫殿已经开放，改建成了供人参观的博物馆。
也许是二十多年游人参观带来的生气，当年萦绕在那片土地上的杀戮和血腥已经消失殆尽，威纶甚至去了他曾死亡的位置。
那里的房间变成了档案室，里面存放着一些文物资料，房间里放着一排排架子，威纶从众多书籍之间穿梭而过，最终停在了一排书架前。
过去他曾在这里苦苦挣扎，现在他活生生地站在这里，过往的一切都如褪色的旧照片，单薄得不可思议。
此刻看来当时的痛苦和崩溃居然如此轻飘飘的，或者说已经过去的遭遇和经历全都不值一提了。
吐出胸中郁气，威纶的神色彻底平静下来。
那些曾试图击败他、或者真的击败他的东西无法杀死他，他必将更加强大。
时间一闪而过，很快一个多月过去了，威纶终于捕捉到了金·富力士的行踪。
威纶松了口气，要是金再不露面，计划就凉了。
他打起精神，开始联络金·富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