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烛火与飞蝇（6）
见她毫不在意，陆眠将她因为驾驶机车而翻上来的短裙规整好，即使尽量小心，仍然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些地方。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要不要先把背包里的衣服换上？”
c0914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在这里？”
陆眠看了看两边的路，偶尔有几个路人来回走过。
也是。不太方便。
事实证明他关于衣服的顾虑并不需要。
进入地下一层的“蓝夜”时，上次那个以衣冠不洁把他们拦在外面的侍应生这次不在，门口的霓虹灯招牌还没有开启，今天时间还早，没有到“蓝夜”的营业时间。
c0914上前推推门，大门紧锁。
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里看去，里面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脑中滋滋几声，接通了利奥那边的信号。
「找到地方了吗？」
他的话全部转成了虚拟信号，听不出本来的语气。
c0914仿照他传来的信号，试图将情况传达过去。
「找到了，就是还没开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号有延迟，那边没有马上回答。
c0914以为他没有收到，又重复了一遍，才接收到利奥传来的下一条信息。
「他们已经在灵谷外面了，艾达。」
「噢，现在正在和我的安保系统作斗争。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化身机甲勇士冲锋上阵了。」
「虽然我单方面很焦虑，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想离开这里的话，就回来陪我吧。大不了就重新造个‘茧床’，我们一家人在里面共度余生。」
这次她顺利地从字里行间读出了他着急的情绪。
「谢谢你利奥。我想我还是选择自由。我会尽快的。」
她再次抓上门把手，催动灵能，找到了门锁的位置，反向轻轻一拨动。
“咔哒”
挂着数个灯管和涂鸦海报的门缓缓打开。
生物识别系统没有捕捉到任何生命。
c0914抬脚跨入半步。
眼球里的自动成像令一切清晰呈现，整齐的桌椅，干净的地面，还有中间台面上空无一物的吧台。
那个叫劳埃德的调酒师就是在吧台后面的暗格里藏了一把古制手/枪。
她扫视一遍，感受到了一丝怪异。
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与此同时，陆眠揪了下她的衣袖。
他微微摇头，眼里也是同样的警惕。
她无所谓，陆眠现在进去就是两眼一抹黑。
可是又不能不进去。
c0914想了想，先关上了门，然后从他背的包里找出了一个方形硬盒。打开后，一副透明的折叠式眼镜躺在里面。
眼镜展开来，上下两边平行，只在下方中间位置留出一个弧度。
她拿出眼镜，给陆眠戴上。
眼镜一戴上脸，随着脸型改变了些许形状，在靠近耳朵两边的位置弧度徒然便大，向后延伸过去，牢牢夹住，完美贴合在他脸上。
她伸出手轻点了两下右耳上方的位置，眼镜的外面瞬间变黑，而陆眠看出去却依旧透明，甚至所见之处突如白昼无比清晰。
c0914运转灵核，重新开了门。
闭店时间的酒吧很安静，两人一起巡视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时间紧迫，他们稍离一段距离，查看通道所在。
c0914走向中心，一脚进入吧台区域，体内的危机雷达突然鸣动起来。
生物探测显示无人的区域，升起了两道金轮，漩涡般一圈一圈转动，在对视的一瞬间，干扰着被它们抓捕住的对象。
她神情恍惚一瞬，脑海中的所有信息忽然纷乱起来，就像风吹过书本，纸张一页一页翻动，一时之间无法看到自己想要的那一页。
黑洞洞的枪口对了上来。
“砰”
一声闷响在近处发出。
灵根转动，所有干扰被破除开来。
等她清醒过来时，脸上已经能感受到子弹飞来的气流。她迅速偏头，躲过了随之而来的一枪。
黄金瞳隐去，生物波动又消失了。
是劳埃德。
c0914朝陆眠的方向看去。
“别看他的眼睛！”她提醒道。
生物波动出现，劳埃德果然到了陆眠那边。
经过她的提醒，陆眠干脆闭上了眼睛，用耳朵来听周围的动静。
他手握银剑，一等那人出现就挥剑刺去。
c0914小心环视周遭。
信息扰乱。
只要对上他的眼睛，脑海中那一刻接收到的外界信息就会被他的能力影响，产生错觉。依赖于信息技术的仿生智能也不例外，甚至可能收影响的程度更甚。
近处又是一声枪响，c0914侧身躲过。
紧接着，陆眠所在处也出现了响动，他闪躲的同时一挥剑，剑入皮肉，一串鲜血滴落到地上。
血液落了几滴后似是被捂住了，不再滴落。
他的隐身方式与他们的手环很相似，期间都是屏蔽了生物信息，让人探测不到。
但是有一点不同，每次他想要攻击的时候就会解除隐身状态，暴露在外。
根据他之前的行动轨迹，c0914的眼中迅速模拟出他接下来的走向。
当他再一次从隐身状态下出现的前一秒，她将灵能作绳，直接对着预判的空处捆了过去。
一落下，就触摸到了实体。
灵绳一动，成功捕获了自投罗网的猎物。
灵能顺势而上，找到了他身上的隐身装置，直接切断了能量。
陆眠提起银剑，横在他的脖子上。
“你是谁？”
金色瞳孔一转，对上了他身后的c0914。
c0914走过来，抽走他手里的枪。枪匣里根本没有子弹，枪管冰冷，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他刚才发射的是什么？空气弹吗？
灵能对于没有灵根的人来说，就像是异度空间的东西，接触不到也想象不出来。
劳埃德被迫倒在地上，白色衬衫凌乱，几撮碎发落在额前，姿态有些狼狈。
他头部微动，正要抬眼看过来，c0914及时揪住了他的黑毛，把他脸朝地翻了过去。
劳埃德：……
“通往外界的通道在哪里？”
她按住他的脑袋问道。
利奥只给了她一个坐标，所指的地点是“蓝夜”。酒吧不是很大，进门的时候她扫视一圈，再加上之前来过这的记忆，并没有发现利奥口中的通道。
非工作时间还在这里不可疑，他大可以在门口就阻止他们进入，却要躲在暗处来个见面杀。
“……什么通道？”
闷闷的声音从手底下传来，“莫名其妙闯入别人的店里，又说些奇怪的话。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人……”
他老实地趴在地上，看上去毫无反抗之力。如果之前他没有用枪对着他们的话，c0914就要信了。
更不用说上次，她以猫身来的那次。
她蹲下身，照着记忆中的步骤拆开了从他手里缴获的手/枪。
零件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劳埃德耳朵一动，扭过头来。扭到一半的时候，横在颈中的银剑挪了过来。
剑尖晃了晃，示意他转回去。
他目光一沉，在瞥到近处白花花的两条腿时，不屑地笑了一声，别过头去。
“小姐，随便拆掉别人的东西可不是个好习惯。”他说，侧脸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和闯空门一样，是没什么教养的表现呢。”
“教养？如果你指的是家庭父母的教导养成的话，我确实没有。毕竟我没有生物意义上的父母。”
c0914客观的叙述令他脸上一僵，突然想不到接下来要说什么。然后就听这个没“教养”的女人又开口。
“你在这把枪里面藏的东西去哪儿了？”
他酒窝减深：“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就是一个外观上是个类晶体管的东西。”c0914说道，“东西带到你想要带去的地方了吗？”不知道老林安全语否。
劳埃德脸色一变。
“你是哪边的人？”
“拂晓？云天？还是基因改造机构的？”说到最后，他有些咬牙切齿。
“我……”
c0914刚要回答，脑中又传来一条来自利奥的信息。
「忘了告诉你，如果碰到劳埃德的话，帮我跟他打个招呼」
「就说：0128231，你还记得吗？」
「该死，他们竟然这么多人围攻我一个人，一点都不讲武德……冲啊，机甲宝宝，把他们全部干翻你就是我爸爸……」
什么东西……
她试探性地重复了一遍：“劳埃德，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
“0128231……你还记……”
还没说完，地上的男人一愣，而后肉眼可见地狂躁起来。
“住嘴！”
“利奥这个混蛋！嘴上没把门是吧？见人就说这事，他怎么不把自己十岁还尿床的事说出去呢！”
好的，现在她知道了。
就是十岁尿床，很丢人吗？
“既然你认识利奥，那就好办了。”c0914直起身，“就是他让我们过来找通往外界的通道的。”
“你能带我们去吗？”
劳埃德微微抬起头，眼里充满了异样的神色。
他挣了挣，灵能形成的灵锁将他牢牢束缚在里面。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引路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