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浮空城（7）
坐在沙发椅上说了两个字后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人看了眼终端，出声制止了针锋相对的三个人：“还弄不弄了？不想弄我回去了。”
杰夫瑞喝了几口酒后：“褚公子别着急嘛，我们百忙之中抽空过来不都是为了下城区的那些人吗？听说利奥有能够充盈法阵的东西，我可是放下重要的会议立刻就赶过来了。”他笑呵呵地看向利奥，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要不我们现在就开始这件伟大且有意义的事情？”
“东西呢？”
几道视线看过来，利奥镇定地拍了拍无形的灰尘，轻轻咳了一声。
“感冒了？”杰夫瑞说，“让你去打个基因增强剂吧？”
c0914的手指悄声探入被衣领挡住的阻断器，直接将阀值调到最大。利奥只觉口袋一沉，神态自若地伸进了口袋里，果然摸到了一颗浑圆温热的珠子。
“在这。”他把灵珠拿出来，摊开手掌递给沙发椅上的褚公子看。
灵珠在昏暗的灯光中散发着莹莹微光。
褚公子淡淡扫了一眼：“那你们去吧。弄好了再叫我，这麻烦事我就不参与了。”
不知道利奥有没有说出关于灵珠的事情，看这几个拥有极强嗅觉的商人的样子似乎有些隐约猜到了它的真实价值，不加掩饰地露出了他们对于此物的好奇和贪婪。
杰夫瑞上前对着灵珠伸出手，被利奥侧身躲了过去。
“我们……怎么操作？”他不加修饰的目光盯着利奥攥起的手。
“这种低级劳作的事情不劳烦两位了。交给我的员工就行，拿了我的钱总归要办点事的。”利奥把手里的灵珠交给陆眠。
在几道或明或暗的视线下，陆眠接过灵珠转身和c0914一起走去外面的阵法中心。
杰夫瑞正要跟上去，利奥手臂一伸把他拦了下来。
“三大家族过来进行法阵维护的时候也不能有太多人在场吧？”
“我是怕这两年轻人没经验，万一把阵法弄坏了如何是好。”杰夫瑞说，“正好阵法维护的过程我看过一点。”
“如果这种东西看一眼就能懂的话还要专业的人干什么？”除了自己的实验以外，利奥从来不是很有耐心的人，“灵谷毕竟有过合作经验的，手底下人略懂些皮毛没什么稀奇的吧？”
杰夫瑞还想说些什么，被褚公子的眼神扫过，讪讪坐了回去。
c0914和陆眠走出去之后，小房间的墙壁调节成了透明的电子屏，好让里面的人能够看清进程。他们走到阵法中心，离得近了才发现这里的符文白中泛着淡淡金光，如同地蛇般细密盘绕。
两人对视一眼，c0914心领神会地通过少量被释放出的灵能进行意识沟通。
「怎么做？」
「把灵能覆盖上来捏碎它，灵珠里面的灵气会爆发出来，需要你及时引导它们进入法阵之中。不然大量灵气的瞬间涌出极有可能造成灵气爆炸，不说这法阵，整座大楼以及周边的一切都会被波及坍塌。」
c0914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伸手去拿他手里的灵珠。陆眠直接握住灵珠蹲了下去。
「你控制灵能就行，我来放。」
在她怔愣时，灵珠已经悬于法阵中心，正对着一个形如飞鸟的符文。
「顺势而为，残存的灵气会指引你去往正确的方向。」
因为阻断器的限制能调用的灵能有限，但这活也并不需要多么雄浑的灵力或者灵能，更看重的是对于能量的控制力。以防万一，c0914还是调用出此时能用的所有灵能，裹上了他指尖的灵珠。
「就是此刻。破。」
陆眠放手的同时灵能包裹着灵珠悬浮在法阵上，灵能仿佛捏紧的拳头对着里面的灵珠施加压力。灵珠看上去小小一颗表面坚硬无比，c0914心念一动，又在包裹它的灵能中伸出无数尖刺，挤压的同时进行另外的攻破方式。
无从遁形的压力令原本一动不动的灵珠颤动起来，表面被扎出了一个口子，随即小口子变成了一条条裂缝布满珠身。
一声几不可闻的清脆响动，灵珠完全碎裂。霎时间，浓郁的灵气从狭小的空间中迸发出来，汹涌的气息眼看就要聚集成一只无形的野兽。
「凝神！」
陆眠在识海中提醒道，灵根尽毁的他在此处直面这罡风的疼痛不亚于血肉被万仞切割。他咬牙挡住那些人的视线，束在脑后的头发猎猎狂舞，整个人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不曾后退半步。
c0914立刻调动着灵能钻入灵气中心。
到底是在她的意识中蕴养过一段时间，狂暴的灵气被渐渐安抚下来，顺着她的指引慢慢被引入阵法之中。一触碰到符文，灵气似是有所感应挣扎起来，阵法上残存的力量将它们直接吸入其中，包括紧随其后的一股能量。c0914连忙收回自己的灵能。
灵气的力量沿着符文的走向，顷刻间充满了整个中央阵法，原本暗淡无光的符文也被一圈圈点亮。一时之间，昏暗的顶楼亮如白昼。
中央阵法再度运转起来，将剩余的灵气通过符文之间的感应传送到浮空城的各个篆刻着浮空阵法的角落。
c0914俯身，扶起终于承受不住跌落在地的陆眠。
陆眠顺势起身，视线掠过她因俯下身而松垮下来的领口，白皙的肌肤上，小巧的锁骨微微拢起。他脸上一赧，正欲别过头去，在看到她颈间的阻断器时眼神一怔。
他抬起手，帮她把掉下的领子拉扯起来遮住阻断器。
「脖子里的东西裂了。你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刚才太专注，她没有注意到灵珠中一些温顺的灵气跟随灵能回来了一部分，并且直接冲破了阻断器的限制。她运转灵能，自筑基后满溢的灵能终于冲破了那层触摸不到的薄膜，来到了一个更大的空间里。
「没有。只是感觉容纳灵能的地方比之前更宽敞了些。」
陆眠了然，隐隐察觉到她应该是提升了一个小境界。筑基之后就是金丹，但在这个时代，金丹形成的条件比以前更为苛刻，他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早别人数年凝丹于腹。不知这种机缘是否也能让她成功晋升。
两人回到房间后，正对上里面几人各有异色的目光。
张烨先是怀疑地看向旁边那个造型奇特的小姑娘，长年浸淫商场的敏锐令他感觉到了某些违和的地方，但是普通人的身体让他根本分辨不出个中区别。他犹豫着掠过c0914，看向看起来更加强壮可信的陆眠。
“后生可畏。我们集团正准备开发一个与修仙者对接的部门，你如果有兴趣不如来我这试试。”他嘴上说着，却没有任何递发数字名片的意思，斜睨过利奥，眼里的挑衅与不屑丝毫不做掩饰，“保证比你现在的小作坊更有实现阶级跃升的机会。”
利奥冷冷道：“是能拿走你生意的小作坊。”
张烨面色阴沉。
“你们……”褚公子似是刚从小眛中醒来，眼神一扫方才的惺忪，声色凌厉，“是觉得我平时脾气太好了是吗？”
杰夫瑞一个激灵，赘肉提了起来：“不敢不敢。”他朝向两人，“在褚公子面前面红耳赤的，成何体统。我看不如还是快快握手言和，大家都坐下来，好商讨商讨正经要事呀。”
“阻止浮空城下落不就是最大的要事……”利奥，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看向施施然坐在单人椅中的人，“你答应我只要有办法制止坠落就无条件支持的。就在不到一小时之前，你刚刚答应过的！”
“你总是这么直来直去，利奥。”褚公子叹了口气，神色晦暗，“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不论那人是能够影响浮空城以后命运的财阀，还是管制着浮空城的决策者之一。”
“你是个不错的朋友，但是你让我太难以安心了。”他说，“以至于越是临近轮换的时刻，我越是寝食难安。”
“我……”利奥正欲上前，左脚悬在空中半空又堪堪停了下来。
一个黑洞洞的东西指向他的脑袋。
静候一旁的侍者带着刚见面时礼貌性的笑容，藏在衣袖下面的机械手变换成了一门光能炮筒，纹丝不动地对着他们一行人。
“利奥先生，请你和你的同伴，哦，还有你的仿生机器站在离褚公子三米的地方。”侍者扫过他身后的c0914，一语道破了她的真实身份。
“执法者……”利奥低声喃喃，收回了半跨不跨的左脚，尽是忌惮。
只有无比厌恶仿生生物的执法者，才会一眼辨认出与人类如此相似的外貌下藏着的仿生器官。对仿生生物的抗拒，从他们的队长至下，都是实打实的。
他退后几步，想要挡住c0914的存在。离得近了才发现陆眠早已把她结结实实挡在了后面。他脚步一转，若无其事地站到了辛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