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浮空城（2）
辛云专人负责她的芯片管控，c0914跟了她几天，每次芯片一断能就会令她的意识陷入黑暗。还好辛云对于工作比较认真负责，这种情况只出现了一次，其他时间几乎都把芯片放在检测器上时刻观测她的数值状态。
她对这些一窍不通，不知道他们监管她的数值出于什么目的，难不成是害怕她变异吗……c0914转念一想，机械生物都能产生灵根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她曾试着丢下芯片意识出逃，在离开芯片二十步距离的时候被拴在身上的灵能绳猛地拉了回去。她现在就像是一条被拴住的狗，急需撒丫子狂奔却始终挣不脱枷锁，有点能理解雪球一到外面就跑得没影的原因了。
她的灵根能力是操控能量，那可不可以将灵能模拟成电能的状态，为她的芯片提供能量？这样就不用操心需要找个便携充能器才能顺利跑路的事了。
趁辛云出去吃晚饭的时候，c0914观察起电能中的微观粒子。
她仿照着这些微粒将一小部分灵能模拟成相同的形态，就像捏泥塑物，这个步骤很简单只是需要时间，重复多次后速度提上来很快就塑造好了。比较棘手的是控制这些灵能模拟出来的微粒，要小心在不让它们变形的同时按照一定的轨迹进行运动。
这需要耗费很大的精神力，和对灵能细微的掌控力。还好她之前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尝试多次，在灵能几近耗尽的时候，她用灵能模仿的能量托着芯片将芯片从充能器上挪开来。
芯片离开充能器，这一次因为灵能的原因，她的意识没有陷入黑暗。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辛云吃完饭回来了。
c0914想了想，把芯片放回了原位。
哒，哒。
辛云盯着屏幕，眼神发直，手里的触控笔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
她是个非常敬业的研究员，但是这两天加起来的睡眠时间只有三小时。高强度的脑力工作，再加上连续工作时间超过了二十四小时，再昂贵的能量液都阻止不了过度的身体透支。
c0914决定帮她一把。主要是一直有人在旁边守着，她放不开手脚去搜寻逃跑的机会。
她看看周围，视线落在辛云面前的电子屏幕上，灵能悄无声息地钻入了密密麻麻的数据代码中。
滚动着数据的电子屏上，下方一块空白的输入框中出现了一行加粗的字。
「还在未无止尽的加班痛苦吗？」
辛云本来就因为困意意识有点模糊，这行字简直说出了她最近最真实的想法。她下意识地点点头。
「有一个办法能结束你的痛苦」
什么办法？辛云愣愣地看着停下来的光标。
辞职？
「干掉你的老板……」
辛云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见到她的反应，光标犹豫了一下后快速后撤，等她再看时页面又恢复了空白。
是她太困了产生幻觉了吗？
这句话说的有道理，她内心的痛苦只要干掉老板就能解决……不不不，她晃晃脑袋，试图保持清醒。她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拿钱办事，老板再剥削也不能生出这种危险的思想。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决定去喝个咖啡提提神。
这两天的数据至关重要，熬过去了就好了。
刚起身，沉寂的终端机响起新简讯的提示。点开消息详情，辛云迷离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亲爱的，你怎么样？浮空城下降的消息你看到了吗？」
浮空城下降？？
她立刻切出检索页面，搜索有关的消息。
c0914正在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兀自尴尬，见她盯着屏幕的脸色逐渐凝重，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凑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电子屏上关于浮空城不明远离下落的几个大字。
和辛云这种久居浮空城的居民不同，c0914看了之后没有太大感触，甚至思考如果浮空城真的下落，那陆眠他们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找到她，还有埃里克……
她低头看去，不要说埃里克的芯片了，她自己的身体都没有了。不知道陆眠他们找到她身体的时候，埃里克的芯片还在不在她身上。
浮空城下降的话，是不是底下的下城区也会遭殃。
c0914想起在下城区的日子，那里有那么多的人，却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能让他们短时间内离开地面。所有的浮空艇都归浮空城掌控，如果真的出事，第一时间肯定优先运输浮空城的人。
屏障外面就是人类难以生存的恶劣环境，他们留在下面是凶多吉少，离开去往外界也必死无疑。也许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所有人先都上来浮空城，浮空城的构造坚固，就算落到地面也比在下面被砸到的生存几率大。
她现在自顾不暇，作为仿生生物也并没有参与讨论的权利。
何况这么大的动静，浮空城不可能不做任何措施，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丧命吧。
「巡逻队那里一点风声都不肯透露，还是有下城区的人发现了拍照上传的」
「浮空艇的船票翻了十倍之后又瞬间不给零售了，现在是价高者得。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托人高价去收两张？」
「云？你看到了吗？」
消息一条接一条发过来，终端响个不停。
辛云蹙起眉头，手指飞舞起来。
「别急，我问一下老板」
「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消息刚发出去，她看了看时间，有点犹豫。
凌晨两点十五分，老板今天不会已经睡觉了吧？
她硬着头皮拨出了音频通话请求。事关性命问题，理由充分。大不了生一通气，开掉是不可能开掉她的，毕竟这年头像她这么优秀又任劳任怨的员工不多了。
通话请求响了两秒钟后就被接通了。
穿着睡衣、脱了眼镜的老板出现在电子屏幕上，一向整齐的发丝有些凌乱。
“两点十五分，我希望你要说的事重要到我需要在这种时间接通你的终端。”他刚刚睡下便被铃声叫起，脸色不大好看。
辛云暗自咽了咽口水：“利奥，浮空城要掉下去了你知道吗？”
“你怎么不说天塌下来了……”他拿起眼镜，擦了两下，“让你观测的数据弄好了吗？明天就要进行初步测试了。”
“好了，就差最后一点，大概五六个小时左右就能搞定。”辛云回答道。
“利奥，我真不是困了胡说。你去看一下网络上的消息，就这一会时间，铺天盖地的全是关于浮空城坠落的。”
她一脸担忧，正色道：“没有人通知你吗？利奥？”
老板没有回答，戴上眼镜瞪了她一眼，威胁性冷哼：“天塌下来都压不到你身上，做好自己的事。明天我要看到你的观测报告。”
说完屏幕一黑，他挂断了通话。
辛云收回电子屏，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该死的熬夜，让她脑子都变迟钝了。
她打算继续去泡杯咖啡，老板都没说要跑，她也不慌。生为打工人，死……啊呸，有老板顶着死也死不到她头上。
c0914本想借着她出去连芯片带意识一起藏到她身上，却见她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一罐液态提神剂，标注咖啡口味，倒进了杯子里。
辛云：啊，懒人福音，虽然口味不太好，但是即时提神效果还不错。
c0914:……
如此敬爱岗位的社畜她从来没遇见过。
窗外的天空朦朦亮的时候，辛云深呼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她终于把老板要的数据全都完成了。数据自动传导到数字显示屏上，她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六点十分，距离她和老板说的时间提早了一点。
她订了个闹钟，在椅子上眯了一会。
芯片试探性地挪了挪位置，见她睡得深沉，瞄准通风口的位置一溜烟钻了进去。
缩成薄片的意识在进入通风管道后依照形状变成了夹裹着芯片的一团。
c0914沿着四通八达的通风管道一顿乱窜，没有找到正确的出口。正想着分出部分灵能带着意识从每个岔道口出去寻找通往外界的道路，又路过一间房间的通风口时，身下一顿震动，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她连意识带芯片一起吸了下去。
“没想到你还挺能跑。”
一只戴着特质银手套的手抓住了掉落的芯片。利奥关掉了抽风按钮，把抓到的芯片放进了一个透明盒子里。
被他抓住后，c0914芯片上的能量被瞬间切断，意识一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了透明盒子里。利奥的脸在眼前放大。
她用灵能拍拍透明壁，毫无反应。
“这是特殊的材质。”利奥气定神闲地戳了戳盒子，“为了你专门找人定做的，和之前把你找回来时用的那个箱子一样……你还记得吧？”
看不到c0914的表情，也听不到她说话。他似乎也并不在乎是否可以交流，只是开始了手里的工作，边工作边自说自话着。
“自从你核心的本源信息受损修复后，你就不对劲了。虽然数值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但我知道，它在说谎，因为它的主人——你本身在试图用谎言掩盖你的变化。……不久后，你就在一次外出任务中失踪了，再也没有回到‘茧床’，就像是你的本源信息从未存在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