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持剑者（5）
“所以是你把他们电晕的？”老林把c0914拉到角落里，悄悄问道。
她点点头，一贯的敢做敢当。
老林一巴掌呼过来，轻轻落在她的脑袋上：“出息了，要是埃里克知道你这么能干，他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安息什么，他又没死。”她向侧方走一步，躲开他的手。
现在来和她套近乎，没用。
“你怎么突然不见了，我们还以为你被挟持了。”
“我们？”老林哼了一声，“看来你们关系很好啊，离开爸爸的猫咪终究要和一个来历不明的臭小子组建她的新家庭了吗？”
c0914乜他一眼。
“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的老头子没资格说我。”
老林瞪圆了眼睛，刚想反驳，门外响起三下敲门声。
“进来。”
虚掩着的门应声被推开，一个黑发青年立在门口。
是吧台那儿的调酒师。
他放下敲门的手，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嘴角噙着一丝笑。
“客人您好，是您呼叫的服务吗？”似笑非笑的黄金瞳被光线一照，眼波潋滟非常。
“别搞那些有的没的，快进来。”老林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这又没外人，装给我们这几个大男人看有什么意思。”
青年走近一步，歪着头探向被老林挡住的地方，视线在c0914的身上一点即过。
“它是谁？”他问。
老林挪了挪脚步，两腿再次挡住c0914:“我养的小猫。这里难道不能带宠物吗？”
他摆出一脸臭屁且理所当然的表情。
青年轻笑两声，然后面色一凛，金色的瞳孔涌起冰冷的恶意。
“它是只机械生物。”
“机械生物不得入内。我们这的规矩。”他沉下嗓音，“你忘了？”
话落，房内一阵寂静。
花臂男和胡须男醒了之后就半卧在沙发上缓和电击的酸痛，此时像两只蹄形巨大的鹌鹑挪到沙发里侧，缩在一起静静看着对峙的两人。
“得了吧你。上次的规矩还是执法队与狗不得入内呢！”老林呛声道。
几天没见，老林还是和以前一样，心直口快脾气暴躁。c0914怕他被打，挠了挠他的裤腿想提醒他说话委婉点。
黑发青年眯起眼睛，半晌，插在裤子口袋里的那只手微微隆起，做出一个握拳的动作向外面缓缓伸出来。
c0914看见他的举动，体内的危险雷达疯狂转动。
他有枪。他把藏在吧台暗格里的那把枪带过来了，现在就在他放在裤兜里的那只手里。
她凝神聚能，准备在他开枪的瞬间利用火药迸发的能量截留弹药，如果情况紧急，就只好直接侵入他的脑电波。
“你倒是一直没变，贫民窟的生活竟然这么悠闲吗？搞得我也想金盆洗手之后去做你的邻居了。”
他笑了一下，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手掌一翻，把藏在裤兜里的东西掏了出来：“你是在看这个东西吗？”烈阳般的眼睛对上躲在阴影处的那只白毛机械生物，“这是我淘来的古董玩具，和市场上那些充能枪械不大一样。如果好奇的话，不如近距离过来看看？”
他的嘴角随着肌肉牵动陷出一个浅浅的梨涡，瞳孔微缩，如鎏金般卷出一圈圈暗色漩涡。
c0914没有动，脚掌下悄悄伸出尖锐的爪子。
“劳埃德。”老林神色复杂，“你至于这样吗？她就是只普通的机械猫，你是不是有点谨慎过头了？”
劳埃德眨眨眼睛，瞳孔恢复了正常状态。
“谨慎可是个难得的美德。”他收起手，“有了这个美德，我才能无数次从他们的手底下逃离出来。”
他抚摸了一下枪身，然后坐到茶几旁边，手指灵活地把它拆了开来。
劳埃德先是把弹匣卸下来，里面空空如也没有装填子弹。接着滑套，弹簧等零件被一一摆放在桌子上整齐排列。他拿起拆除来的枪管，往桌子上一敲，枪管里掉出来一个微型管状电子元件。
“这就是那几个人过来找的东西？”老林凑近过去看。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类晶体管，还没有任何实际用处的那种，他不明白有什么值得大家大动干戈的。
“嗯。”劳埃德应了一声，把东西递给老林。
“接下来麻烦你了。”
老林接过东西，两指捏着旋转看了几眼，表情慎重地放进了自己贴身的内袋里。
“放心吧，肯定帮你安全送到他们手里。”他拍拍东西所在的地方，保证道。
他回头转向c0914:“话说回来，你怎么到这来了？那小子呢？”
c0914看向那个名字和王悠终端上的好友一样的青年：“你认识王悠吗？”
“我？”劳埃德挑眉指向自己。
一只机械猫开口跟他对话让他产生一种莫名的怪异感。
没等c0914点头确认，他回答道：“不认识。”
东西交给老林之后，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手里把玩着被拆得支离破碎的□□零件。
他悠闲随意的姿态令c0914暴躁起来。
“三天前的半夜十二点整，蓝夜，草莓点心。”她跳上桌子，紧盯着他，“发件人劳埃德。这条短讯还在王悠的终端机里躺着，要不要拿过来给你看看。”
劳埃德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噢，你说的是‘幽灵’吧。”
“原来她的真名叫王悠。”他摸着下巴，“啧，听上去就是个邻家小妹妹的名字，和她心狠手辣的风格不太相符啊。”
他顺口关心了一句：“‘幽灵’怎么了？”
“王悠不见了，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我可不知道。”劳埃德摊开手，无辜道，“那天她鸽了我，我还在找她呢。像她这种赏金猎人，也许另有什么紧急任务要去做吧。”
“什么赏金猎人？”c0914问。
他动作一僵，收回了摊开的手。
“你不知道啊？那就等她回来了自己跟你说吧。”劳埃德闪烁其词，“如果她没有因为任务失败而被反杀的话。”
他靠到沙发椅背上，满脸不以为意。
c0914冷冷看着他，爪子划拉过桌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动。
“那行，我先走了。”老林及时把她抱起来，“你们都准备一下，等我通知。最晚两天后就能出发。”他对着两个纹了花臂的背景板说道。
说完，他赶紧把下一秒就要跳出去的c0914压在怀里，推门离开了房间。
“他在说谎。”c0914忿忿不平道，“但是人的能量场不会说谎，他明明知道王悠的下落。”她有理怀疑很可能就是和劳埃德有关的事情。
她从老林的怀里跳下去：“你认识王悠吗？她来找过你。”
“我也不认识她啊。”老林说，“她那天就是受劳埃德的委托过来找我。”
“你这几天都认识了什么人啊……还有我跟你说，不要看劳埃德长得好看就轻易放下戒心，保持你现在充满戒备的状态。他可是个基因改造人，能从基因改造所的手底下逃出来还不被抓回去的人，可不简单。你可不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他一脸苦口婆心的样子，c0914觉得有些莫名奇妙：“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猫？”
“那你说，那个陆眠除了摆在家里好看还有啥？动都不能动，你白白养着他有啥用？”他说出心里的真实意图。
“肤浅。”c0914懒得理他，想想又忍不住反驳，“他年轻力壮，已经能站起来走路了。你以为跟你似的，年纪一大把提个垃圾都费劲。”
老林白了个眼。他一个没有受过改造的普通人类，有什么可和他比的。
他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陆眠推门走了进来。他一个人来的，王羡不在旁边。
他一头白发束了起来在脑后扎成长马尾，头上戴了顶鸭舌帽，破旧的道服换成了简单的t恤长裤。
“走吧，王悠回来了。”他说。
老林上下打量他，从露在外面的机械手臂到被衣服遮住的后背。标准机械改造人的外表，难以想象眼前的人其实曾是个不受人间烟火的修仙者。
小模样过得挺滋润啊。他酸溜溜地想着。
离开“蓝夜”，老林正犹豫着想说些什么，就见陆眠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干净的科技布，把c0914抱了起来。
在他怀里各种不老实想逃走的小猫被陆眠抱着，乖乖举起了软绵绵的爪爪，任由他轻柔地擦拭着上面沾染的灰尘。
老林觉得眼睛有点疼。
有啥好擦的，脚就是用来走路的，有这心思怎么不把整个下城区的街道都去擦一遍呢。
这种不得劲的情绪在看到陆眠两条腿稳稳地踩着楼梯向外走时，瞬间喷射出来。
“有的人失去了身体只剩下了灵魂的重量，而有的人却得到了新的。”他说，“我累死累活连夜赶出来的轮椅，看来某人用不着了。”
陆眠动作一顿，擦掉c0914手脚上最后一块污渍。把脏掉的那面叠起来放回口袋里，他停下脚步，转向老林。
“那天你没出面就走了，我还没当面感谢你。”他一向清冷的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意，语气异常诚恳。
“谢谢你老林，你的礼物很有用，帮我解决了很多困难。”
“不，不客气。”老林老脸一红，不自然地别过头去。
c0914不知何时蹲到了陆眠的新帽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喂老林，以后别不打招呼就离家出走，我还以为你得罪了别人被绑架了。”她趴了下来，长尾巴垂落，一下一下甩进陆眠的后脖。
“谁离家出走了，我这是有事要做……什么老林，一点都不知道长幼尊卑。”
老林嘴里嘀嘀咕咕，陪他们一起走到了公用车站台。
“我这段时间都不在家，刚才你也听到了。”在出入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抬头看着c0914，“具体的现在不能跟你说，你老实一点不要闯祸了。”
“放心，陆眠很乖的，不会闯祸的。”c0914说。
老林一脸便秘：“我说的是你。”
c0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