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行动前我需要确认一下，你的防御等级，精神催眠等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的精神力强度。”顾少校打开了面前的消防门，带着尹恒穿过走廊，接连避开了四五个游散着找寻目标的傀儡，“我知道你已经退役了，你可以就你最后一次测试的数据往下减百分之五告诉我。”
尹恒：“我数学不好。”
顾少校看了她一眼，不吃这一套：“那你直接报给我，我帮你算。”
尹恒想了一会儿：“大概都是合格线吧？”
顾少校似乎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那你就跟着我吧，别帮倒忙了。”
尹恒巴不得这样，但客气还是要客气一下的，于是道：“不好吧？真的帮不上忙？”
“比起帮倒忙，我更怕你背后捅我一刀。”顾少校的耳朵又动了动，同时精神体黑狼突然从身侧蹿了出去，去前面探起了路，“但是有一说一，你的屏蔽场做的真不错——对方几个二愣子到现在还没找到我，你这个技术完全不应该退役啊？难道是因为你偏科？”
尹恒心道大意了，正打算给自己的屏蔽场随便开几个洞，但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暗沉一直蛰伏着的精神触角突然从四面八方快速穿刺而来，像蛇信子一般探找着他们的防御死角。
身前哨兵几乎是在对方发动攻击的一瞬间有了动作，从尹恒的角度望去，可以看到对方紧身衣下瞬间暴起的肌肉线条，猎豹一样的身形在瞬间就找准了自己的猎物，舒展开颀长的手脚，同时右手激光弹准确地射出，预判了对方的闪避动作，右腿一记膝踢将对方钉在墙上。
每一个格斗动作都极近干净、迅速且直奔要害，没有任何多余的闪避，且总能刁钻且敏锐地找到对方最致命的弱点。及时是在应对这样密集的攻击下，男人还有余心召回了自己的精神体，黑狼蹿了回来，呼啦一声贴在尹恒身边，嘴里发出示威般的低吼，竟然是一个保护的姿态。
“去帮你的主人。”尹恒在原地拍了拍它的脑袋。
黑狼就着她的手蹭了蹭，但是仍旧固执地留在原地。
对方的精神体不听她的话倒也是正常，尹恒干脆随它去了，眼前的顾少校已经解决了一个哨兵，正在往对方的脑袋上补拳头。
“喂！”尹恒见着着对方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不得已叫了停，“你别把人打死了。”
顾少校的手果然停了下来，道：“我不叫喂。”
“行，”尹恒也算是服了他了，“顾少校，请你高抬贵手，不要再虐待这个俘虏了。”
“顾呈野。”男人总算是放过了地上满脸是血的可怜蛋，走回来之前还不忘补了一脚，接着道，“是真名。”
尹恒知道对方话里有话：“我又不会查你。”
顾呈野点了点头，阴阳怪气道：“我干干净净一人，也没什么好查的。”
尹恒：“······”
“还剩三个，但他们的向导多半已经知道我们的位置了，”明明是极为紧急的情况，顾呈野竟然还盘腿坐了下来，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精神体的毛，黑狼发出舒服的哼唧声，“老黎和伊恩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会去解决一楼和二楼的海盗，人质应该会在五分钟之内撤干净。我把‘影子’留给你，你跟着一起撤退，如果碰到对方的向导，不要硬拼，跑就行，剩下的我来解决。”
尹恒不明白这样的安排是怎么从对方脑子里成型的，因为这完全不符合基本的理性逻辑：“先不说还有一个在暗处的向导，你一个人对上三个哨兵，就算你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并解决他们，对方向导同样也能找到你的位置。你根本不可能躲开他的攻击，你这不是去送死吗？”
“是，按照正常情况，我必须避开所有哨兵，优先找到向导的位置，”顾呈野指了指两人前面躺着的那个哨兵，“但事实上，我也可以选择不找，让对方来找我。”
尹恒不知道这种时候该用什么表情，瞪大了眼睛，过了半晌评价道：“你真的太狂了。”
顾呈野笑了，做了一个舞台剧谢幕的动作：“多谢夸奖。”
“那你一开始让我留下是为什么？”尹恒觉得荒唐，“你既然这么自信，应该根本就不许我吧？一开始留在原地等他们上门来找你不就行了？折腾了这么半天——”
“不一样，”顾呈野打断了她，嘴上仍然带了笑，“我拖延了时间。”
这话倒是真的，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发动攻击，这两层楼里的人都没有时间撤离干净。
“所以你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尹恒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是因为顾及······”
顾呈野点了点头：“对，如果不是因为场内还有人质，我会在一开始就挑衅对方。”
“疯子，”尹恒站起来，“那你的队员呢，你没想过他们吗？”
“所以我只留了我一个人做诱饵，就算我失败，他们也有机会回塔台求援。”顾呈野抬起头看她，似乎并不明白这样的做法有什么值得如此气愤，“你为什么要生气？这应该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尹恒站在墙角的阴影里面，神色已经完全冷了，“你没想过别人的感受吗？”
顾呈野像是被这句话定住了似的，嘴巴动了动刚想说点什么，右侧突然传来了响动，身体已经本能地动了起来，但刚蹿出去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转回头来，一双眼睛咋也不眨盯着尹恒看，然后语出惊人道：
“林教授，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